坎坷人生,喜忧参半,酸甜苦辣,五味俱全。也许正因为这样,生活才有滋味,活得才带劲。平民为生计而奔波;总理为国事而操心。忧喜无时无刻不在搅扰着人们,“上帝”最公平,他把忧喜分给了每一个人,只有忧喜的内容和大小不同而已。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范中淹的《岳阳楼记》把古之仁人人的忧喜观揭示得极为深切而又颇富艺术性,成为古今散文久读不衰的范文。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已成为历代仁人志士崇高忧乐观的精辟概括。凡夫俗子也当以此名句鞭策和要求自己,摆正忧乐关系,创造有价值的人生。其实当我们除了铭记“先忧后乐”的名句,还当切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一句,在忧喜这对矛盾关系的处理上,也可以达到其自然的境界。
“当忧则忧,当喜则喜”,范仲淹记岳阳楼,一为重修岳阳楼,更为劝老朋友滕子京,滕子京当年作为改革派人物受诬被贬到岳州,心中愤愤不平。范仲淹便借记岳阳楼,而把规劝之言和自己的处世态度自己艺术地表达出来。所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就是说人的忧喜情绪不因客观景物美好而高兴,也不因个人处境不佳而忧伤,顺其自然,豁然,超然。一般人难以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因为人毕竟是有情有欲、有心有肺的高级动物,不可能受客观外界干扰而无动于衷,也不可能因受到不公正的待遇而麻木不仁。只要是在客观外界向自己压迫而来时,能够慨然以对,洒脱些,想开点,向远看,“随遇而安”,静观其变,自寻解脱。
“当忧则忧,当喜则喜”,不是随心所欲,跟着感觉走,要怎样就怎样,无拘无束无节制,而是要懂得掌握一个“度”。凡事都有一个限度和分寸,过了那个限度和分寸就会走向另一个极端。追求自由人生和放纵自我之间一步之隔,一念之差。忧忿过度会导致对现实不满,进而伤害他人,损害社会公德;乐极生悲,无限制地“享受生活”,就会堕落;就算不会堕落,也不利于养生,过忧过喜都有害于人的身心健康。萨特的“凡是自求自我需要的满足为目标的行为,都是自由行为,从而也是道德行为”的说法是错误的,就是因为他过分强调了“自求是自我需要”。一个人只想“求自我需要”,必须把他人视为“地狱”,这是一种社会关系的腐蚀剂。当然,对于中世纪的“禁欲主义”对自由人性的扼杀,它还是进步的。凡事把握住那个“度”,就把握了自己。不是什么人什么场合都能把握自己,有人格的人才能抵住各种诱惑,确立自己的形象。“度”重要到可以区别人性的兽性,所以更要特别把握住。虽说“饮食男女,人之大伦也”,但是只有这个“度”才是真人还是“类人”的试金石,且不可因抵不住诱惑而乱了方寸,失去了那个“度”。
忧和喜对于人来说,似乎还好把握,难的是拿不准主意,优柔寡断,这才是最痛苦的。所以“当忧则忧,遇喜则喜”在某种意义上说就是要当机立断,拿得起,放得下。当断不断,痛苦不堪,必有后患。大凡遇到这种情况,要么当机立断,变长痛为短痛;要么就由它去,顺其自然。如果说多重原因将某个问题紧迫地提了出来,不了断不行时,那就得取前一各态度,并且从下决断时就做好心理准备,不吃后悔药,不管实践将证明决断是否正确。生活中让人“闹心”,逼你非拿出决断,而又前途未卜的确费脑筋。比如升学、提干、调转、婚恋,往往一句话,一个决断就会决定你或他人的终生命运,形势和情况又不允许你等待,以观其变,这种时候的忧喜,就得从宏观上去顺其自然。总之,我决定了,或我说了算,是忧是喜都随它去,无论怎样都能认可,这就是一种潇洒乐观的态度。
“遇忧则忧,遇喜则喜”,这是道家的“养生”学说。道家的忧豆观还是满潇洒的。庄子《有宥》篇中说:“夫大喜邪,毗于阳;大怒邪,毗于阴。”其意蠊过分欢乐会伤阳气,过分忧伤有损阴气。阴阳两气不调,人就会生病,无论多长的寿星最终也是死于病,而不是死于老。
对于一个懂得养生之道的人来说,任何忧愁祸患都不能在他身上停留,这样的人称“俞俞者”,能长寿,即“俞俞者,剧患不能外,年寿长矣”。什么事都不必太勉强自己,应当“悠”着点儿,“善养生者,若牧羊然,视其后者而鞭之”。即会养生的人,就像放羊那样,常常拿鞭子抽打羊群后边的羊,并不鞭打头羊,对照生活中“鞭打快牛”的说法,庄子的话不是很耐人寻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