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契尼可夫发现:不论是肌肉、神经、泌尿系统,肝脏、肾脏,还是卵巢等等组织和器官,当本身机能开始发生退化后,机能紊乱,出现一些异常的组织和细胞。对这些异常的组织和细胞,人体的吞噬细胞也把它们当成外来的异物,要把它们吞噬和消灭。
其实,这种生理过程在人的一生中,一直在进行着,这就是新陈代谢。老的、不起作用的细胞,吞噬细胞把它们清除了,新的细胞才产生出来,代替旧的细胞。
到了衰老的时候,这些吞噬细胞吞噬老化了,变成了无用的细胞和组织。问题就出在这些吞噬细胞上。正常情况下,吞噬细胞完成任务后,就离开他们战斗的处所,但在衰老的人体里,这些细胞并不离开,而是逗留在原处,本身也成为没有任何用处的细胞,并逐渐被结缔组织所代替。
结缔组织就是人们平时所说的疤痕。疤痕不具有生理功能。如果肾脏组织被疤痕所代替,就不再具有分泌和排出尿液的功能;肝脏被疤痕组织所代替,就不再具有分泌胆汁的机能……全身所有的组织都出现这个现象时,衰老就降临了。
梅契尼可夫还认为:衰老还与人体肠子里的细菌有关。他指出,人体肠子里的细菌,经常在分泌毒素。年青时,人体机能还旺盛,不至于中毒。随着年龄的增长,人体长期受这些细菌毒素的影响,逐渐发生中毒的现象。
为了消灭这些中了毒的组织、器官和细胞,白细胞就把它们吞噬掉,自己本身也被结缔疤痕组织代替。
这又是人体衰老的另一个原因。
梅契尼可夫还认为:人体肠道中除了别的细菌能分泌毒素以外,还存在一种乳酸杆菌,这种杆菌会分泌乳酸。而乳酸对那些分泌毒素的细菌和它们分泌的毒素,都起着抑制的作用。
由此,梅契尼可夫曾经极力主张,人应经常喝用酸牛乳,使乳中的乳酸杆菌在肠道中繁殖,这样对人体会有好处,人会因此而长寿。
梅契尼可夫在巴黎做了大量的科学研究,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他还在1912年被推选为法国科学院的外国院士。
1916年7月16日,梅契尼可夫在巴黎逝世,享年71岁。
勇于探索的埃尔利希
在19世纪末的德国,除了声名远扬的细菌学家科赫之外,还有一位在免疫学上功勋卓著的伟人,他就是被人称为“血液学和免疫血液学之父”的埃尔利希。
埃尔利希1854年3月14日出生于德国西里西亚的斯特恩,他的父亲是当地一位有名的医生。
埃尔利希少年时即对医学有着浓厚的兴趣,主要得益于家庭环境的熏陶。
中学毕业后,埃尔利希考入弗劳兹瓦夫大学医学院学习,之后,又转学进入斯特拉斯堡、弗莱堡等大学,1878年从莱比锡大学医学院毕业。
埃尔利希在频繁转换学习环境的同时,接触了各学院当时最新的医学知识,为他在医学上取得成就打下了雄厚的基础。
毕业之时,埃尔利希有幸见到了细菌学创导者科赫和病理学家赫丹兴,这两位科学家当时都名噪一时,但对无名小卒埃尔利希却都尽力提携,丝毫没有居高临下的姿态,他们在这个青年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科赫同细菌不懈斗争的精神给了埃尔利希极大的鼓舞,他幻想着能够发明一种彻底消灭细菌的武器,解救在病魔折磨下的芸芸众生。
科赫预料到埃尔利希将来定会干出一番事业来,推荐他到欧洲规模最大的病理研究所见习。
几年后,埃尔利希经过刻苦学习,终于成为细菌学研究领域最有希望的后起之秀。
埃尔利希要用行动来实现自己的梦想了。
他的目标首先瞄准一种寄生于人体和家畜体内的细菌——锥体虫,将其作为“捕猎”的对象。
这时他已经在法兰克福医院化验所工作了,有了自己的实验室和助手。
埃尔利希和他的日本助手秦佐八郎开始了艰苦的探索。埃尔利希想:既然染料能使细菌着色,使它因着色而最后死亡,那么它能不能在体内杀死细菌呢?
他把一只小白鼠关在笼子里,给它注入一滴含有锥体虫的血液,再给它注射染料,结果小白鼠死去了。
埃尔利希又换了一种染料,还是没有成功。
几年过去了,埃尔利希试验了当时所能提炼的100多种染料,可是没有一种染料能挽救染上锥虫病的小白鼠的生命。
由于夜以继日地工作,埃尔利希32岁时就得了严重的肺病,他不得不放弃一切工作悉心调养。
由于自己的患病,埃尔利希更深刻地认识到探究人体免疫现象的重要性。
病情稍有好转,埃尔利希就回到了实验室。
“如果在染料里掺入一些硫化物,使它们在血液里能更快更好地溶解,也许能杀死锥体虫了吧?”埃尔利希有一天忽然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
他把这个想法跟助手秦佐八郎说了以来,得到了他的赞同。
秦佐八郎是一位很有见地的医学博士,对埃尔利希的帮助也非常大,埃尔利希后来在获得诺贝尔奖时说:
“我永远怀念,同时希望天下人都知道,我的东方好友秦佐八郎给予我的极大的协助”。
新的实验又紧张地开始了。
他们把掺有硫化物的染料注入含锥体虫的小白鼠体内,每隔一段时间就从小白鼠身上抽一滴血,放在显微镜下观察。他们惊喜地发现:血液中的锥体虫越来越少,最后完全消失了。
埃尔利希还没有来得及高兴,便遗憾地发现:小白鼠不久也痛苦地死去了。原来,硫化物不仅杀死了锥体虫,也毒死了小白鼠。
实验又失败了,但毕竟这是一个有意义的发现,埃尔利希决定沿着这条道路继续探索下去。
这时,一种治疗非洲流行的昏睡病的新药——阿托克西尔研制成功了,这种药可以有效地杀死人体内的锥体虫,但副作用太大,不少人治好了昏睡病,眼睛却失明了。
经过研究,埃尔利希发现阿托克西尔是一种含有砷的毒药,能严重地损坏人的视神经,与含硫染料毒死小白鼠是同样的道理。
“能不能改变阿托克西尔的成分,使它只能杀死锥体虫,而不损害视神经呢?”埃尔利希想。
他立刻着手进行实验,和秦佐八郎一起合成了数千种“阿托克西尔”的化合物,并对其一一筛选,编上号码。
埃尔利希和他的助手一次又一次把阿托克西尔的各种化合物注射到有锥体虫的小白鼠身上,仔细地进行观察,然而,一只只白鼠都可怜地死去了,药品的毒性还是太大。
化合物已经实验了605种了,实验还是没有成功。
埃尔利希和秦佐八郎都有些灰心:难道这个设想错了吗?
这时,时光已经走到了1909年的春天,在这条充满艰辛的科学道路上,埃尔利希已经度过了将近5年的难忘时光,这5年里,他付出了多么艰巨的劳动!可是成功却像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可望而不可及。
“再进行一次实验吧,也许下一回会成功呢!”每当失败时,埃尔利希就这样鼓励自己。
这一次,埃尔利希又搬出了这一战胜自己的“法宝”。
埃尔利希将编号为606号的化合物——二氨基二氧偶胂苯粉剂小心地用蒸馏水稀释,注射到一只患有锥虫病濒临死亡的小白鼠身上,然后专注地进行观察。
奇迹!这只萎靡不振的小白鼠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唤醒了,变得越来越活泼。
埃尔利希兴奋极了,他从白鼠身上提取了一滴血样,放在显微镜下观察,惊奇地看到锥体虫正在被迅速杀死!
这是不是一次偶然的成功呢?埃尔利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抑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又将第606号实验药剂注射到一大批患锥虫病的小白鼠身上,结果,这批小白鼠全都恢复了健康,重新在笼子里蹦跳起来。
实验室的所有人员也都高兴地欢呼起来,5年的心血终于没有白费!
这种淡黄色的粉剂就像导弹一样,在人体内专门跟踪追击锥体虫,却不伤害人的神经,可以说是治疗昏睡病的特效药。
1910年4月,在巴恩巴登内科学年会上,埃尔利希向全世界宣布了他的发明。为了纪念他们606次艰苦的实验,他把这种新药称为“606”。
埃尔利希并没有止步,他设想:能否利用“606”来治疗梅毒病人呢?
梅毒是20世纪初西方提倡“性开放”的恶果,是一种无药可治的性病,患上梅毒的病人只有一个结果:等死。
埃尔利希和秦佐八郎为了实验,一天晚上悄悄跑到法兰克福最低下的娼妓区,找到一个患梅毒已奄奄一息的妓女,给她打了一针“606”药剂。
经过一个星期的治疗,那个妓女竟然康复了,这证明梅毒已不再是绝症,而“606”正是攻克顽症的“克星”。
一时间,全球轰动,各国制药厂纷纷制造这种杀灭梅毒的注射剂,而信件也像雪片般飞向埃尔利希的实验室。
“606”还有不足之处,就是还有一定的毒性副作用,许多患者用药后,全身皮肤发黄,严重的甚至死亡。
埃尔利希和他的助手们又熬过了无数个不眠之夜,经历了无数次失败的考验,终于在1912年,制成了比“606”更有效、更安全的新药“914”。
“606”和“914”不过是埃尔利希许多重大成就中的一项,使他获得1908年诺贝尔生理学和医学奖的原因则是他对免疫力的研究。
他对免疫现象的研究早在1890年就开始了,他曾指出,免疫血清具有溶菌作用,有溶菌作用的抗体称为介体。他把介体看作是反应过程的中间环节,具有两种亲和力,一种是对补体的亲和力,另一种是对红血球的亲和力,每种血清都有作用于各种敏感抗原的多元补体。
1896年,他发现了重氮反应,1897年他创立了“侧链学说”,这期间他发表了权威性著作《免疫论文全集》。
有一本杂志专门总结了埃尔利希对现代医药的四大贡献:①细菌与人类日常生活的密切关系——细菌致人死命,但一时一刻没有细菌,人也就无法生存。②细胞与体素的分别研究。③各种免疫的缜密探究。④化学医疗的创导。
埃尔利希对人类的贡献不仅是他的研究成果,他百折不挠,勇敢探索的精神也是后人要继承的可贵财富,他曾对人说:
“做事就怕松弛,一松弛就不可收拾;读书独怕疏忽,一疏忽则心不专矣。疏忽是错误的开始;松弛则是堕落的根源。”
1908年在斯德哥尔摩颁奖仪式完毕后,埃尔利希发表了激动人心的演说,他没有渲染自己的发现和研究成果,却以大量动人的词语赞扬了与他一起工作的同事和助手们,他最后说道:
“科学的研究没有国籍的限制和种族的隔阂!在诸位赞佩我在医药上的些许成就的当儿,我有一个愿望,愿今后致力于科学研究的人们,首先要免除门户之见。”
由于肺病的影响和过度的劳累,1915年8月20日,埃尔利希在他61岁的时候,倒在了他奋斗一生的医学研究道路上。但他留下的“606”和“914”则像一个路标,指明了后人向科学高峰攀登的方向。
一个新元素的诞生
在巴黎求学的日子
巴黎,索尔本街区。
宽阔宁静的广场上,一群雪白的鸽子在安静地觅食。
正是午时,阳光毒毒地射着,游人不多,巴黎大学高大的建筑物阴影下,只有一个妇女似睡非睡地摇晃着婴儿车。
一个身穿粗布长裙的姑娘站在那两扇大开的门前,手里不停地挥动着自己的宽檐帽子,她的脚下,是一只看不出颜色的大旅行箱。
天太热了,她的脸通红,挥动的帽子也没能使热度减轻分毫。
这就是巴黎!这就是梦寐以求的巴黎大学!
她走进门,一阵清爽的凉意扑面而来,抬头观望,啊,这大厅多高!这天花板多美!大厅里那些年轻活泼的青年男女们,是多么兴高采烈!
一颗备受压抑、屈辱的心在这充满自由和活力的环境中,慢慢地舒展了……“你好!是新来的吗?”她正在观赏,正在沉思,一句热情的问候在耳边响起。
她惊觉,注目观望,一头红发首先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没有说话。
红头发以为她没有听懂法语,又改用俄语问道:“你好!从波兰来吗?”
那种屈辱的感觉顿时又涌上了她的心头,他为什么要用俄语?既然他判断自己是波兰人,为什么不用波兰语?他不懂吗?
不错,她的祖国是在备受沙皇俄国的欺凌和压迫,她的民族是在侵略者的铁蹄下苟延残喘,她的母语是在遭到统治者无端的扼杀,可她仍然是一个波兰人,她的心被耻辱的火烧得发烫!俄国人不准波兰人说自己的语言,她偏说!俄国人规定女人没有接受高等教育的权力,她偏学!一个24岁的姑娘不能拿起枪反抗侵略者的统治,那就用智慧、用头脑来说明自己吧!
她紧绷着嘴唇没有吭声,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用波兰语说:“是的,我是波兰人。来这里求学。”
红头发明白自己无意间伤害了她,一个来自备受压迫的民族的人,其自尊心往往是敏感且脆弱的。
“来,我——带——你。”他也改用波兰语,他学得不到家,说起来生硬,每个词都像炒豆子一样是蹦出来的。
她禁不住乐了,自己为什么要强求他呢?法国是一个自由的国度,人人有选择的权力呀!
红头发也笑了,又说:“我——马蒂尔德,理学院。”说完提起她的旅行箱,示意她跟他走。她擦了把汗,跟着他向前走。
她的耳边充斥了各种各样的议论:
“看这个丑小鸭!一定是从哪个乡下来的!”
“看哪,她的衣服上还有补丁呢!”
“她有多大?30了吗?”
这时,红头发就会不停地驳斥他们:
“古德利,闭上你的臭嘴!她可比你的鲁曼丝漂亮10倍!”
“苔丝,你的衣服倒是漂亮,可衣服里面却装着一个大草包!”
……他们用的是法语,他们以为她不懂,可她全明白。在波兰时,她就自学了法语,就是为将来在法国留学铺平道路。
来到教导处,她要了表格,然后用法语对红头发说:“谢谢你,马蒂尔德。”
马蒂尔德一下子愣了,张大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填完了表格,又仔细审视了一遍,然后在名字处端端正正地写上自己的名字:玛丽·斯克罗多夫斯卡。
玛丽精通法文,在波兰时又自学了中学所有的物理和化学知识,所以她很自信,自信能轻松地跟上大学的课程。可在巴黎大学上的第一堂课,她就像迷了路的异乡人,找不到一点感觉。
教物理的是一位从耶鲁大学毕业的教授,他的法语讲得很快,还穿插着许多难以理解的俚语,对法国人来说,听他讲课也许是轻松的享受,但对从异国他乡来的人——比如玛丽来说,就像听一部天书。玛丽还在脑子里翻译教授所说的上一句话的含义时,下一句话又接踵而至,一堂课下来,她甚至没有听懂教授所讲的话,就别提理解他所讲述的深奥的物理知识了。
玛丽呆呆地坐在座位上,脑子里如同灌满浆糊。一想到自己每年要花掉400法郎的学费,在这里却如同傻子一样耗费光阴,她就感到非常难受。
马蒂尔德走过来向她打招呼,她只是笑了笑,她没有心情。
日落时分,玛丽坐上一辆去拉维垒特路的公共马车,她的姐姐布罗尼雅住在那里,为了节省费用,玛丽只能住在姐姐家。
公共马车走了近一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玛丽下了车,向100米外那座旧公寓走去。她的心情依然不好,像有块石头沉甸甸地压着。
布罗尼雅亲热地迎上来:“玛丽!怎么愁眉苦脸的?难道浪漫美丽的巴黎也不能让你高兴起来么?”
“布罗尼雅,你应该明白,我听不懂课,真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