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日耳曼尼亚血统,吃饭,呼吸,行走,做事都严谨刻板的波图加王国宫廷总管汉斯-霍芬道姆走到林奇座前,行了个宫廷礼节。
“早安,陛下。根据贵族礼仪,在不合时宜的地方与女性亲热是……”
“好了好了,我知道。”林奇粗暴的打断汉斯。
他知道这位管家刚才看到自己和爱玫坐在一起,以为国王陛下又在做什么荒唐事。
这老头!不敢去斥责身份看似低微的爱玫,却来和本王顶牛,真是……
林奇腹诽道。
林奇猜测,这老头以前肯定在魅魔那里吃过大亏,所以只敢在自己面前展现那股子顽固脾气。
不过这老头顽固,刻板虽然是缺点,但相应的,却也是绝对忠诚的另一种诠释。
在记忆中,汉斯这位从老国王安东尼奥还是骑士时,就跟随在身边照顾吃喝的仆人,是王宫中能够给予绝对信任的人。
而且这种元老级人物,虽然地位不高,职权不大,但是对林奇了解王国动向,重振王权,有着极大帮助。
“汉斯啊,”林奇哀叹一口气,神色有些凄然,“从你跟随我父亲到现在,已经有四十多年了吧!”
老汉斯见脾气一向古怪暴躁的小国王突然真情流露,有些惊讶,又有些心酸。
“陛下,四十八年又六个月十七天了。”
林奇站起来,拍了拍老汉斯的肩膀。
这个有些亲密的动作,让一贯处变不惊的汉斯-霍芬道姆总管大人有点受宠若惊,眼角也微微湿润。
老人喜欢回忆过去,青年最爱畅想未来。林奇这一手准确抓住了汉斯的心理,两人的距离也拉近了很多。
“汉斯,我这一年来荒废政务,潜心钻研武技,是什么原因,你因该知道吧?”
“是的,陛下。”
“可惜昨天在和红龙炽焰的战斗中,我的斗气被废掉了。”林奇说道,并且适时摆出了一副心痛莫名的表情。
“陛下!”汉斯老泪纵横,浑浊的液体布满了脸上的沟沟壑壑。
“不过,有得必有失。我思考了一整晚,才知道自己以前的做法,对国家,对家族都没有任何作用。从今天开始,我要重新振作,治理好这个国家!”
“光明神在上,老爷,您在天国终于可以安息了!”汉斯抬头望天,继续泪流满面。
这话说得,好像以前林奇-恩里克的表现会让老国王死不瞑目似的——似乎,好像,的确是这样。
主仆交心,回忆过去的手段使了。幡然顿悟,痛改前非的戏码也演了。接下来的谈话中,林奇才从汉斯那里真真正正了解了一些有用的情报。
首先是关于四位有资格能够面见国王陛下的大臣。
痴肥的财政大臣汤姆-索亚,对金钱有着无休无止的yu望。不过此人谨小慎微,除了贪钱以外,其它违法乱纪的事情倒是没怎么做过。而且,有一位莱昂帝国的亲王做后台。
性子直率,做事勤恳的军务大臣让-劳德诺。可惜这人只是几年前刚册封的一个子爵,没背景也没啥大能力。
具有贵族优雅特点和懦弱缺陷的里斯市长卡多佐-纳瓦斯,也是个中庸型官员。
最后就是不显山不露水,但是神色有点阴霾的司法大臣杰瑞-维斯奇。值得一提的是,他的舅舅是波图加王国最大的贵族,李德-维斯奇侯爵,封地在王国南方最大的城市法鲁港。
林奇对那些城府深厚,看不出深浅的家伙一律没好感。上位者嘛,总是不喜欢有无法掌控的属下。所以他直接将其划归到危险人物的行列。
在脑中梳理一遍四位大臣的资料,林奇可悲的发现,自己这个国王真是窝囊。忠臣没本事被奸臣排挤打压,而奸臣势力大,自己又暂时拿他们没办法。
人才啊!林奇想起了以前世界的某部电影里,葛大爷的经典台词。
唯一让他欣慰的是,作为国王最后安全保障的国王卫队,还是对自己忠心耿耿的。
武人嘛,总是崇拜尊敬强者的。
这个世界无论是使用斗气的战士,还是使用魔法的法师,都按照实力高低划分为二十个等级。以前的小国王好歹是14级的青年高手,整个王国都数一数二的角色,被一群肌肉老粗崇拜也是很正常的。
当林奇询问老汉斯,有没有可用之人的时候,本着举贤不避亲的原则,老汉斯推荐了自己的儿子小汉斯。
林奇倒没啥意见,在现在这种状况下,忠诚是比才能更重要的素质。
小汉斯方方的脸庞,黝黑的皮肤,除了憨厚朴实,林奇还真不知道拿什么词汇去形容他。如果把那一身宫廷文书的天蓝色亚麻衣脱掉,换上粗布短褂,再拿根叉子去农庄铲马粪,也没有任何违和感。
再把卫队长伊万招来,这就是林奇手下的亲信班底了。
告诉他们自己即将远行的打算,林奇开始给三个人布置任务。其实也没啥大不了的,就是在自己走后,尽量保证国王不在王宫的消息不泄漏,并且维持局面稳定。
虽然这个世界的一国主君带着一票人马四处冒险征战司空见惯。但是林奇不是亚瑟王,没有石中剑,更没有十二个能打的圆桌骑士当手下。
再加上还有人妄图弑君,林奇不得不隐秘行动。要是走到哪个偏僻地方,被一群刺客包了饺子,那可不妙。
汉斯作为宫廷总管很称职,至少王宫仆人们被他管理得滴水不漏。这也是阴影中的敌人没办法毒杀国王,只能用魔法药剂慢慢谋害的原因。
伊万统御国王卫队,而小汉斯,则被授予了大司库的职务,管理国库。趁着汤姆胖子被巨龙吓得起不了床的机会,正好可以慢慢架空这个贪婪的家伙。
仔细吩咐完毕,林奇突然拔出佩剑海潮,板着脸对小汉斯说道:“跪下。”
小汉斯有的懵了。他早听父亲说过这位年轻的国王陛下有点喜怒无常。刚刚才封了自己官,这会儿就要杀头了。
“陛,陛下……”小汉斯磕磕巴巴的,手里的圆顶帽揉成一团。
“让你跪你就跪,记住是单膝。”林奇散发了一点国王之气,别说,对小汉斯倒是挺有用。
还是两位旁观者看出了门道,老汉斯再次泪流满面,嘴里反复念叨着“光明神啊,赞美您”,“国王万岁”之类的。伊万也一脸微笑的看着小汉斯,仿佛想起了当年的荣光。
小汉斯单膝跪地,看见雪亮的长剑就朝自己脖子划来,吓得闭上了眼睛。
还好,剑刃没割破颈部血管,而是停在了肩膀上。
“跟我说…..”
“我,小汉斯-霍芬道姆,矢志效忠波图加王国国王。
无论生离死别,
无论享乐受苦,
无论劳碌休憩,
无论说话沉默,
直至生命尽头,或者世界末日。”
“我,林奇-恩里克,安东尼奥之子,波图加国王,接受你的誓言,铭记于心,必予回报。”
说完,林奇用剑身在小汉斯肩上敲了三下,算是完成了册封仪式。
“虽然简陋,披风,腰带,踢马刺暂时也没准备,不过,你已经是一名英勇忠诚的王国骑士了。”
小汉斯激动得难以自已,捧住林奇的手,在拇指上的红宝石戒指上吻个不停。
好在林奇有准备。这个世界和中世纪一样,也很流行用吻礼表达对上位者的感激崇敬之情。手背,鞋背,或者权杖,戒指都可以。
如果是漂亮姑娘还好,若是遇到一大老爷们捧着自己的手狂啃,林奇想想都觉得恶寒,所以他找来一枚戒指代替,免去了口水洗手的烦恼。
骑士身份,作为贵族与平民之间的巨大分界线,是无数人向往,并且为之奋斗终生的目标。
自家儿子被册封为骑士,这怎么能让老汉斯不高兴呢?
林奇看看满脸笑意的伊万,说道:“等我将局势掌握以后,会给你一块封地的。”
粗豪的卫队长受宠若惊的跪下,高呼国王英明。
他也只是个小小的骑士,没有爵位也没有封地,眼看出人头地不再遥遥无期,自然兴奋无比。
晓之以情,动之以利的全套招式打完,林奇收服人心的工作告一段落。
上午就在这个简陋的册封仪式中结束。林奇下午找到暂时结为盟友的爱玫,向她讨教了许多关于恶魔之力和魔法的知识。
直到黑暗再次降临大地,林奇才在无休止的诱惑与骚扰中告别了魅魔,向王宫法师塔走去。
林奇明天准备出发去北方。他自然不会给自己的王宫里留下一个祸患。萨鲁曼斯是必须除掉的。当然,能够从他口中套出幕后主使更好——一个小小的5级法师,还没有毒杀一位国王并且篡位的胆量与野心。
法师塔坐落在王宫的西北角。自从以前的首席宫廷法师托雷斯-费尔南多追随老国王死在东方沙漠以后,小国王就将剩下的法师全都遣送回家。只有来历不明的萨鲁曼斯独享这座高塔。
据说在高塔之上,法师更容易和诸神沟通,也更易感觉魔法元素,所以大部分施法者,都有点轻微的“嗜高癖”。
也许是怕阴谋暴露,萨鲁曼斯没有一位仆人。夜晚的法师塔,安静得可怕。
“真是个杀人毁尸的好地方。”林奇笑着推开萨鲁曼斯所在的房间,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