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剑身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一道阴冷的光,那道光正好打在解长安的脸上。
她终于看到了他的脸,他在黑暗中的脸。
那双带着千军万马之势的眼眸里瞬息万变,暗红的血丝爬满了他整个眼球,明明是怒极了的样子,却在看到她胸口渗出的鲜血后,竟然露出了丝丝的心疼与不可置信。
他在心疼她么?
短暂地一僵,给了陆令善机会,他持剑而上,生生地杀出一条血路把解长安引到了别的地方。
“淑云。”秦珏低低地唤了一声。
传到解长安的耳朵里,他又是一僵,心里凌乱不堪,早已无心应战,竟然渐渐败给了陆令善。
“我没事。”虞淑失神之后淡淡回答,搀着同样受伤的秦珏回了客栈。
***
她包扎伤口的手很是熟练,不出一会儿就把他手臂上的伤口处理好了。
“你真的没事?”他还是不放心,“要不请个大夫吧?”
“这么晚了,应该很难请了,再说了,你应该多担心你,自己的手臂伤的都已经见骨头了,好在我会处理伤口,不然感染就麻烦了。我没事,那个人收手及时,我就是擦破了点皮,不要紧的。”
“真的吗?我…我……”秦珏莫名其妙红了起来。
她却轻易看出了端倪,“你是不是想说,你要看一看?”
“我……”他的脸越发的红了。
“伤在胸口,我们男女有别,我自己能处理。”虞淑云刮了他一眼,却笑了起来,立刻又渐渐收敛了笑意,严肃说道:“今天谢谢你。”
“应该是我谢谢你,要不是你为了挡了一剑,估计我早是他的剑下亡魂了。只是,不知道来着究竟何人,居然下这种狠手?”
“他是……”
“肯定是冲我来的,与他交手时,他每一招都带着决绝的杀意,但当你为我挡剑时,他却不惜反噬自己也要收手,可见目标并不是你,而是我,我到底是得罪了那些人呢?”
她刚想说解长安是冲着她来的,秦珏就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但照着他的推测的表面来看,好像的确是这样。
但只有她知道实情。
“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既然那人的目标不是我,一时半会也不会伤我,你睡吧,我在这里守着你。”
“不行……”
“没有什么不行,你现在是伤员,应该得到充足的休息,你拿命来救我,我不过是少睡一觉而已,又不亏。”虞淑云白了他一眼,手上利索地褪掉了他的鞋子和外衣,强行把他按在床上。
“睡吧,我在这等陆令善。”
秦珏点了点头,唇边溢出一丝笑意。
今天真的是把他累惨了,很快就陷入熟睡之中。
天微微亮的时候,陆令善才赶回来,带了一些简单的吃食,和一堆止血消炎的药,顺便把客栈的账结了,又雇了一辆马车。
“我们得赶紧离开,此地不宜久留。”
马车稳稳当当地行在滦阳城的主干道上,秦珏闭目浅眠,面色并不怎么好,她趁着天快亮的时候休息了一会,大致已经回神,陆令善显然一夜未眠,却仍然睁着一双眼留意四方。
只是她的心里怎么都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