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苓妹妹，你怎么在这？”
我一转身，看到的是张蕊英，她诧异地看着我，我笑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啊？你这是要去紫宫啊？这里离紫宫可远着呢！等回去了，估计也半夜了。”
我一听，愣了，是太后宫里的里故意知错了么：“呃……走叉了么？还以为就在附近呢？”
“那怎么办啊？”张蕊英急了。
“你住在哪里？我住你那里吧。”我有些哀求的语气。
“可是，我……”
“好姐姐，我真的走不动了！”我有些撒娇地看着她。
她左右想了想，点头：“差人给紫宫回个信吧。”
我笑了，点头答应，便跟着她往她的寝宫走，我走了进去，这寝宫很小，在宫里算是简陋的，大约是不得宠，下人也没有几个。见了我都是呆呆的。张蕊英说了一句“小夫人”才都殷勤起来，我见了只有皱眉的份。
她叫人端来饭菜，我才觉得自己真是饿了。
“哦。妹妹，我能求你件事么？”
“嗯？”
“你可不可以……教我唱歌？”她咬牙问道，眼里有些热切。
我一愣，是认为我的歌迷住了苻坚么？她，是不甘坐在这么冷清的屋子里么。一顿，苦涩却是泛起来，这皇宫，大约人人都想像我一样“得宠”吧。嘴里泛起的净是苦味，味同嚼蜡。搁下碗筷，一点点饿意也消失不见。苦涩一笑，也好，也算是谢谢她了。我拉着她的手：“好啊。可是，要留住男人的心，歌舞都不是主要。”她不解地看着我，我笑：“智慧是最重要的。”
“智慧？”她似懂非懂地看着我。
“以色侍人色易老，以才侍人才却长。”我答，不知是哪个皇宫里的佼佼者的话。我却是再也没有机会，我所准备的那些，一点用都没有。我可以很轻易地让苻坚喜欢我，可是凤皇，却连轻易都不用就当在我的前面。
我们，究竟是谁在救谁呢？
我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在保护凤皇，可是，结果呢，每次伤害他的人都是我，每次救我的人都是他。
凤皇……
她自己在一边细细思量。
仍是睡得不好。却也不敢翻身，怕闹醒了她。迷迷糊糊地，倒是有些入睡的时候，却被外面的嘈杂声惊醒，我一坐而起。看到外面的火把烧得院子里红红的一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立即站起来。
却听得一声：“皇上驾到！”
张蕊英也醒了，一听到皇上驾到就跪着不敢起身。苻坚脸色非常难看，进到屋里，左右看了几遍，狠狠地瞪着我：“凤皇呢？”
我心一惊，凤皇不在宫里？我冷冷地道：“凤皇？皇上现在是问我讨要凤皇？！”他不是一直都被你抢走了！
他却是不管我，提起张蕊英：“凤皇呢？”
张蕊英吓得瑟瑟发抖，脸色更加白了：“臣妾……不知……”
“凤皇！你给朕出来！凤皇！给朕搜！”他一下子把张蕊英摔在地上，狠狠地道。
我闭上眼，任他折腾！半天，一个个人来报没有。我冷笑：“皇上现在满意了？”
他却是狠狠地看着我，眼里似乎要喷出火焰，我亦是冷冷地看着他。突然他一把抓住我的领口，右手用力一撕，衣服被撕碎，我的肩膀露在空气之中，感觉到微微凉意，他左手环住我的腰，吻住我的肩膀，辗转，痛！我恶心起来，死命地要推开他，但就是不愿意叫出来，四周的人看到了竟然都纷纷退下去。我推不动，他将我抱起扔在塌上，身体就要压上来，我放空了眼睛，没关系，就当被疯狗咬了！没关系！没关系！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下来！这时候外面却传来声音：“皇上，找到凤皇了……”焦急地声音被人生生打断。
苻坚身子一顿，手上的动作也停止了，只是看着我的眼睛，好一会儿，抹****的泪，坐起来，身子还在起伏，看了我一眼，站起来，眼里含义复杂：“摆驾！”
门被踢开，苻坚被一群人簇拥着走了。张蕊英却是哭哭啼啼地进来，看到我死了一样衣衫不整地躺在那里，拿被子遮住我的身体，紧紧地抱住我，我却是一点神志都没有。突然心里的反感更甚，我用力推开张蕊英，干呕起来，然后又吐起来，刚刚吃的一点点东西连同胃液全部吐了出来，吐出来后竟觉得好过多了，看着张蕊英一脸惊恐地表情，我微微一笑：“吓着姐姐了么？”
“妹妹没事吧？”没有神志地问。
“没事，皇上平日也不是这样的。”既然她想要他，那么，这个一个残破的他，还不如给她一个好一点的他。
“可是……”她指指外面。
我的心钝痛。深深呼吸，笑：“大约，这种事在后宫，也是极平常的。”声音颤抖，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凤皇……
你这个傻瓜……
眼泪无声无息，也没有温度。
那一夜，我坐到了天亮都没有发觉天已亮。
回到紫宫，才开始睡觉，睡得极沉，却一直觉得自己头痛。醒来是傍晚，我对侍女说饿了侍女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恩赐，赶紧去叫人准备晚膳。
“杏儿呢？”看着空空的一个人的桌子，突然想起从昨天开始就不见了杏儿。
“唔，那个……”一个侍女嗫嚅道，我到了这里一个侍女的名字都没有记住，什么事都靠杏儿。
现在杏儿也不见了，我心里一阵恶寒，冷声喝道：“本宫在问你们话！”
“启禀夫人！”那个侍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不停磕头，“杏姐姐她昨日被皇上招了去，回来的时候已是一身的伤！”
心里寒意更甚：“带我去！”
看着躺在床上的杏儿，脸上红红紫紫，肿的不像话，面对着我的眼角还有一条很大的划痕，手上竟是缠着的绑带，我呆呆地站着，杏儿原来皱着眉咬着牙感觉到有人转头看到我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随即又暗了下去，泪水蔓延：“姑娘……”
我心里一下子涌现出所有杏儿的好，愧疚淹没整颗心，若不是若不是……一步走出去却是一个踉跄扑到杏儿身边，紧紧拉住她的手：“杏儿，凝儿对不起你……”
“姑娘……不是的……”杏儿着急地要起来。
我按住她，头抵在她的手上用力地摇着，眼泪就这样滑落下来，顺着我们紧握的手，杏儿身子一顿，紧紧咬牙，这是凝姑娘，从没有把它当做下人的凝姑娘，她受伤了她竟然也会这么伤心，杏儿心里有丝丝的感动却又有一些担忧，姑娘她，伤心地事太多了……
我的心里像是有千根针在扎一样，一咬牙起身：“苻坚！”转身欲走。
“姑娘……”杏儿吓了一跳，连忙支起身子，又没有力气，扑通一声就倒下去，我一顿，却没有回身，“来人，照顾好杏儿，若是她又半点差池，我唯你们是问！”我抬起脚，苻坚，这笔账我们今天就算一算！
“姑娘不要去！姑娘，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任何人无关！”杏儿的声音带着颤抖，她焦急地想要起来，“姑娘，不要去！杏儿不想姑娘因为杏儿背负什么，一切都是杏儿我心甘情愿！姑娘！”
我不愿意再听，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身边在乎的这么几个人一个个的伤害了？！走到门口，我转身对杏儿说：“杏儿，这笔账，我一定要算！”
“姑娘……你若是去，我宁愿现在就死！”杏儿咬牙。
我的身子一顿，门帘就这样掀着，我空空地望着外面的黑暗，脑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姑娘，就好像你愿意守着小王爷一样，杏儿也愿意守着你们。受伤了，这样会让杏儿觉得杏儿和你们是一伙的，姑娘，我们是一伙的是不是？”姑娘，杏儿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次爹爹生病是你给的钱才让他活下去的！杏儿一直在旁边看着你们，一直都没有忘记奇迹的存在，杏儿会一直一直守着你们。
我紧紧地握住拳头，一拳砸在墙上，慢慢地走回去，眼泪一滴一滴地坠落：“杏儿，为什么不给我个机会，让我结束这一切呢？”就让我大闹一场，然后死也好怎样都好，只是不要让我在这种忍受不了的窒息中苟延残喘！
“姑娘，你还有小王爷啊！姑娘我知道你很痛很痛，可是你若是不好好活着，小王爷他……也不能活着的！”姑娘，你和小王爷是我们的希望，只有你们才能就我们大家！
我紧紧地抱住杏儿，两个人的泪流至一处。杏儿啊，有一天我撑不下去怎么办啊？所以你不定不要有事，我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你了。
我求求你，不要连你也离开我。
所幸的事，都是些皮外伤，用刑的人显然很熟练，没有伤及一点筋骨，但是这些伤真是痛得紧，后来我看到杏儿的每个手指甲里有淤着血，他们竟然用针刺进每一片指甲！
杏儿没几天就起来了，说是躺着难受，我就慢慢扶着她，在外面的院子晒太阳。经过杏儿的事，我有点明白，若是我一直傻愣愣地每天都只是坐着想凤皇的话，周围会有很多人受到伤害我都不知。
这天，刚吃了饭我和杏儿在外面晒太阳就有人找上门！是那个碧茜碧夫人！一袭碧色裙衫，脸上却是震怒的表情，也不让人通报就直接闯进来，见了我立即要冲上来，被旁边的公公拦住，却是破口大骂：“好你个白虏！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皇上看你一眼就飞上天了？！你以为你是谁啊？！皇上总有一天不要你的！你是什么东西！”
我闭了眼，伸出一只手按住太阳穴，这世上偏偏有如此笨的女人！我答：“碧夫人，凝苓等着那一天！”真心实意的一句话。
“你们给我放手！”她狠狠地等了两个公公一眼，一人一个嘴巴子，“拿开你们的脏手！听到没有！”两个人被她的气势所吓，一时间呆在那里不敢动，她一个箭步上前，一个巴掌甩过来，“啊！”杏儿尖叫！挡住我！我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她的指甲尖利，我的脸上立马有血渗出。她不停地想要打我，却被杏儿拦下，于是一个劲地死命打杏儿，杏儿身上还有伤，被她一推跌落在地，身上的一些伤口撕裂，血又渗出来，我冷冷地看着她，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扬起，“哗！”一声脆响，所有的人都惊住愣在那里！杏儿呆呆地看着我！
“碧夫人，我的下人自然有我管教，轮不到你来撒野！这第一次就这样，要是再有下次……”我眼里闪着冷光，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她一下子反应过来，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德尔，皇上在哪里？我找皇上说理去，我打一个下人的权力都没有了啊！德尔德尔，他们欺人太甚！”叫德尔的那个太监却迟迟未动！“德尔你聋了啊？！”
“皇上……就在紫宫……”颤巍巍地声音。
我的脑子嗡的一下，像是要炸开一样！
就在紫宫！
就在紫宫！就在紫宫！
“好！”她一把拉住我的手，将我拉出门外，我呆住，由她拉着，“姑娘！”杏儿被打得趴在地上，却是一惊而起，拉住我的另一只手！“德尔，将那小蹄子也带来！我们去找皇上说理！”德尔掰开杏儿拉我的手！我突然意识到什么，“不要不要！不要去！”我死死地用手拉住旁边的柱子！“姑娘！姑娘！”杏儿撕心裂肺地叫！她带了不少人来，将我这边的人都制服了！我只能哀求：“我让你打！让你骂！不要去！我求你了！不要！”谁知她见我如此竟然更加用力地拉我，死命一拽，我软软地瘫倒在地，我死死抵住，眼泪早已流的到处都是，手扒住地面，却还是被拖着，地上有一道血迹自己却感觉不到疼！“快走！”她年纪比我大，拖着我一路走到偏殿，有人拦她，她瞪眼：“不想活了么？是太后让我来的！”那几个人面面相觑，却说：“夫人！现在不能进去！”
“哈！狗奴才！”一脚踹上去，“太后的话也不听了吗？”
“可是……”
“闭嘴！再说一句，满门抄斩！”她眼睛一瞪，立即有人拿刀架住他们的脖子，“这是太后的禁卫军，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皇上，皇上，碧茜求见！”却是没有声音，这屋子的隔音效果实在太好，我求她，眼泪成串落下，声音一丝一丝飘在空中：“碧夫人，都是我的错，皇上不在这里！我们走吧！我让你打！我……”她见我一副怕得样子更是不放手，拖着我走上前，“皇上，碧茜进来了！”一下子推开门，却不见人，一下子静悄悄的，我的脑子“轰”地一下，便是整个世界在眼前摇曳，眼泪一下子止住了，苻坚吻着凤皇的发，听得门被打开，凤皇一下子坐起来，背对着我们，苻坚也是瞪大眼睛，眼里盛怒！
“皇上……”碧茜不敢说话了，一下子软软地跪在地上。
我软软地瘫倒在地，看着凤皇，呆呆地，他像是一片纸，轻得马上要被吹走，世界摇摇欲坠，化成齑粉！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我一直都避免想到这样的镜头，我一直屏蔽了这一切！我，一直，没有想过！其实，我一直拒绝承认！我欺骗自己他们不过是在相互争吵只是看着！
我呆呆地看着凤皇，他穿着月白色的袍子，肩膀长宽了，却是更加瘦了。头发凌乱地垂下来，遮住大部分的背部。
他的肩膀微微颤抖。好像很冷的样子。
“哇！”一口腥甜涌上来，我一开口，却是一滩血吐了出来！凤皇的身子一怔！血顺着嘴角缓缓流下，“姑娘！姑娘啊！”杏儿撕心裂肺地叫起来，我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了。所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