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蛊惑汤,时光管理局中少见的破坏心灵的能力,设定条件和制定攻击范围之后,对于没有足够觉悟的人来说,这样的招数屡试不爽。
——皮科特内心最想见到的人。
斯卡迪就这么朝着皮科特发动了心灵蛊惑汤,他成功地压对了筹码,将自己幻化为拉斯塔的模样。
“拉斯塔队长……真的是你吗?”
“当然是我……你现在这番行为,是准备致我于死地吗?”
“非常抱歉!!!”
皮科特松开了右手,甚至双膝跪地,以示自己刚才的后悔和此刻的反省。
“皮科特,你怎么了……”
麦卡洛嘴中的鲜血还残留着,使得这一句话完全变成了自言自语,尽管他的本意是善意的提醒。
“说一句抱歉就可以了吗?你要知道,刚才我的生命就差点在你手上完结了。”
皮科特只是额头贴着地面,默不作声。
——接下来,不如就让他自杀好了。
斯卡迪本这么打算,但他转念想到了这样的性情和拉斯塔过于大相径庭,不得已放弃了这个作战计划,转而无声地盯着皮科特,直到他再度抬起头的那一刻,他微微地点了点头。
“我们走,麦卡洛!!”
皮科特毫不费力地搀扶起了麦卡洛,一记重重的跳跃消失在了星空之上。
“真的是好险呢……”
斯卡迪用手背擦了擦嘴角上滴落下来的鲜血,夹杂着汗水的胆战心惊迫使他在刚才的演技过程中几乎只能用沉默来掩饰自己内心天平的崩坏。
天空之上,皮科特踩着超越科学常识的空中漫步,自吸收了队长拉斯塔的能力之后,皮科特的实力就完全天翻地覆,就连性格也不再像过去那样唯唯诺诺。
“我说,皮科特,刚才你是不是……”
“我知道,刚才的拉斯塔队长并不是本人。在时光管理局,谁都知道斯卡迪是少有的玩弄心理战术的高手,可我即使面对假冒的拉斯塔队长,也不忍心下手。”
“所以,你为了以防对手做出进一步的加害行为,就故意提前脱离战场……”
“你错了,我只是担心你也中了他的奸计,凭你现在的实力,十有八九会败在他的阴损毒辣之下。”
麦卡洛不平地吐了吐舌头,皮科特所说虽然确是事实,却当着他的面公然地披露自己的无能,那是任何人都难以忍受的被鄙视的痛感。
“我需要你的帮助,麦卡洛……”
“我的帮助?你也知道,我的实力和现在的你相比实在是……”
不仅是自嘲,这句话更多的成分是发泄刚才被侮辱的不满。
“你如果觉得自己真的那么无能的话,那么我现在就可以松开你的左手,让你坠入这万劫不复的深渊。”
皮科特说完,扭头而来的表情在月光之下显得更为苍白而恐怖。
“那……好,要我怎么帮你?”
麦卡洛好不容易挤出了残存的勇气,用自认为最合理的方式做了回复。
“我们霍尔巴,该是真正完成一统的时候。”
皮科特忽地大跃了一步,拉斯塔小队幸存下来的最后两位成员就这样映射在弯弯的月牙之中……
“那么,还是离开这里吧,本来还想帮阿奎斯立立战功,帮他把麦卡洛解决掉的,可惜,真没想到那个小子会突然现身……”
斯卡迪正说话间,吕布一个飞身跳出了徐州太守府邸,他和夏侯惇此时激战正酣,可是近战的几个回合又不分胜败,于是,吕布不得已转换场地,意图借助新的地形来找出夏侯惇的破绽。
很不巧,这样一跃而出的吕布和斯卡迪撞了个正着,而斯卡迪的心灵蛊惑汤,仍未进入解除的状态中。
“曹操,原来你在这里……”
设定吕布为目标纯粹只是巧合,而吕布最想见到的人,正是在今晚耍弄他们于鼓掌之中的曹操——尽管现时的曹操,其实是斯卡迪。
“我看……有点不妙……”
斯卡迪远在百米之外就察觉到了吕布散发的阵阵杀气,可是刚才的那番折腾早已磨损了自己身体的最佳状态,如若拔腿就跑,自己肯定不是这个武将的敌手,而即使现在解除心灵蛊惑汤的效果,就凭吕布的那股冲劲和爆发力也足以让他只凭惯性就结束自己的性命。
——得找个人,只要周围随便有什么人就好……
这个过程被称之为心灵蛊惑汤的转移,因为转嫁的过程要比解除快得多。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上帝伸出自己的巨大手掌,将斯卡迪托在掌心之中,送给了他用以逃生的秘密武器。
“是吕布!!他也在这里吗?”
斯卡迪清楚地听见了第三者的声音,他异常场欣喜地用手指在空中轻轻地画了一个圈,柔和地将这个圆圈朝这个第三者推了过去。片刻,吕布的视线跟着圆圈同时移动,确认了“曹操”真正的位置所在。
“曹操!!你休想逃走,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曹操”没有逃跑,或许确切地说他根本来不及逃跑,就这样注视着方天画戟向自己的腹部划出一道迅如闪电的穿击,他竟站在原地毫不动弹,就好像自己练成了铜墙铁壁,根本不需要躲闪。
然而,这个世上不存在什么刀枪不入,至少在三国这个时代的英雄还无法复制时光管理局的诸多奇迹,“曹操”张大了眼睛,这个后知后觉终于让他感觉到了身体之上的痛苦,血红色的小溪如期从嘴里迅涌而出。
“好,趁现在……赶快!!!”
斯卡迪几乎以一种爬行动物的狼狈不堪撤离了这一片是非之地,他躲在阴暗的角落中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深怕空气之于自己会在今晚发出绝唱。
“啊?这怎么会……”
吕布紧握方天画戟的右手完全僵住了,那个被自己的利器贯穿的“曹操”无力地垂下了头,任凭夜晚的凉风吹拂着长发,即便那样的四散只是毫无布局可言的凌乱,依然透析着难以形容的妩媚。
“吕布将军,为什么……”
“曹操”吞吞吐吐地倾诉着自己的不满,那样的架势,似自己终于统一了大业而在临终前宣布继承人的奄奄一息。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会是你,貂蝉姑娘?”
除了语言表达能力,吕布的整个身体不再拥有任何的支配自由。而这样的质问,与其说是质问,更是对自己的自责,每重复一次这样的质问,吕布就会刻意把音量提高一倍,仿佛这样做能够平息自己的罪恶。
貂蝉,已经没有力气回应吕布的质问了,她伸手朝腹部探了探局势,等到的只是满手的鲜血。
“我究竟做了什么!!!”
终于,吕布结束了无聊的自问自答,他跪下双膝,松开了方天画戟,貂蝉失去了站立的支柱,背朝着地摔了下去。
亲手杀害自己最心爱的人,那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就算那是抚慰心理不平衡的报复,也已经完全等同于兽性的丧心病狂。吕布承认,他对贯中的嫉恨可能这一辈子都忘记不了,但是他还不至于因为得不到自己想得到的东西而干脆扭曲心灵,毁掉在眼中堪称完美的事物。
可是,他现在这么做了,他亲手杀了自己这一生最爱的貂蝉,短暂的失忆让他忘记了之前他为什么苦大仇深,为什么毫不犹豫地刺向貂蝉,他现在除了记得自己就是杀人凶手之外,再也没有其他辩解的理由可以找寻了。
——不,或许貂蝉还有救,只要我现在去找大夫的话。
“额…………”
硬物从吕布的右胸穿插而出,他低头俯视着那道锋利的寒光,视线变得逐渐模糊起来。
“你太大意了,吕布。在战斗的时候切记不要背对敌人,这样浅显的道理你不会不知道的吧?”
夏侯惇不知自己是偷袭得手,他甚至担心这一刀不够干净利落,愣是在吕布的背后和双肩又砍了9刀。
吕布觉得这每一刀都是偿还刚才的罪恶,于是,他就这样承受着每一次大力劈斩的痛苦,但嘴中隐忍的那一波红色的海洋终于禁不住人类忍耐的极限,还是在最后那一刀之后喷射而出。
“怎么了,你原来也只是这点程度啊,今夜之后,我夏侯惇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顶替你天下第一猛将的名号了。”
夏侯惇刚想将第10刀朝向吕布的头颅砍去,没料到对方突然冲向自己的方天画戟,毫无任何危机感的夏侯惇只是跟着吕布前进,根本没有预料到敌人还有垂死挣扎的最后一搏。
“磬!!!”
吕布的二段方天画戟启动,这省去了他从貂蝉身上拔出武器的冷却时间,也正是因为这段时间的空间,他得以突然转身,右手挥舞着方天画戟做出了一个武者的回应。
夏侯惇连做梦都没有想到,一个将死之人竟还贮存着这样的气力发动反击,他的防守因此而大意,等到一切都发生的时候,吕布听到的只是对方的惨叫和兵刃落地的武将大忌。
“啊,我的左眼!!!”
“不要低估了一个武者的尊严……夏侯惇。”
吕布的右手紧握着方天画戟支撑着半跪的身体,这一刻,他紧绷着脸,微微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