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宁波走书原称“莲花文书”,又名犁铧文书,1956年定名宁波走书。约起源于同(治)光(绪)年间。流行于宁波及舟山群岛一带。在20世纪30年代中期相当盛行。20世纪50、60年代演唱区域甚广,除宁波、舟山地区外,还演唱于台州地区的临海、天台、黄岩和杭州等地,至20世纪90年代初开始衰落。
宁波走书的唱词用宁波方言,有说有唱,说唱并重,辅以形体动作,表演富有生活气息。在乡村深受欢迎,有“文书唱华堂,走书唱农庄”的说法。宁波走书常用的基本曲调有四平调、马头调、赋调等。四弦胡琴是主奏乐器,也有琵琶、打琴等乐器。伴奏者有时为主唱者帮腔、随唱和对白,是具有独特风格的曲艺走唱形式。今曲种存少量民间职业艺人从艺(大多数为半职业艺人),个别有成就的老艺人已年至古稀,近30部传统曲目濒临失传。
流传
据艺人所传,其最早从上虞流入(注:有另一说法,称其形成于清光绪年间的余姚农村,清末明初流传入宁波城区,继又向镇海、舟山地区拓展。)当时,曾有几个佃工,在农作中你唱我和,自娱自乐,藉以消除疲劳,后由唱小曲发展到唱有故事情节的片段,并在夏夜乘凉或冬日闲暇之时,凑拢几个人到晒场、堂前演唱。也有一些人,逢年过节出外演唱,赚一些“外快”。当时并没有什么乐器,只有一副竹板和一只毛竹根头,敲打节拍曲调也十分简单。光绪年间,这种演唱形式已流行余姚农村。后来,余姚有一些农闲时从事曲艺演唱的农民、小贩和手工业者,成立了一个“杭余社”组织,经常交流演唱经验,研究曲艺书目。其中有位叫许生传的老先生,吸收了绍兴莲花落的曲调,率先采用月琴伴奏,自弹自唱,很受群众欢迎。在他的影响下,许多艺人也都采用各种乐器伴奏,还从四明南词、宁波滩簧、地方小调中引进不少曲调,加以改造应用。同时,在书目方面也有了发展,出现了《四香缘》、《玉连环》、《双珠凤》、《合同纸》以及《红袍》、《绿袍》等一些长篇,演唱活动的范围也逐渐扩大到宁波、舟山、台州三个地区。
表演
宁波走书的表演形式可分三个发展阶段:开始时是一人自拉自唱的“坐唱”;后有简单的伴奏,演员坐在桌子中间后面,乐队坐在桌子横旁,演员在桌后表演,动作幅度较小,称为“里走书”;再后,演员与乐队相对各坐一旁,演员在台上有较大空间作表演圈,称为“外走书”。当时,鄞西谢宝初的表演,城里段德生的唱腔,慈北毛全福的武功,各有千秋,名噪一时,在群众中很有影响。由于莲花文书从坐唱发展到站起来表演、分口饰角色,这样演员在台上动作的幅度比较大了,走书之名也由此得来。建国后,宁波走书进行了多次改革和创新,在表演方面已发展到男女双档,伴奏的力量也加强了。
宁波走书曲调常用的有四平调、马头调、赋调三种,俗称“老三门”。有时,也用还魂调、词调、二簧、三顿、三五七等。“四平调”一般作为一部书的开头,末句常由乐队和唱。“赋调”随内容情节、人物性格,有紧、中、慢之分。如慢赋调节奏缓慢,曲调下行为主,多用于哀诉之类的叙述或回忆。“马头调”据艺人所传,系从蒙古民间曲调中转化而成。“三顿”节奏较快,旋律高昂,大都用于人物心情激动,或情节急迫之处。走书演唱伴奏的乐器中,四弦胡琴是必不可少的主要乐器,也是宁波走书音乐具有独特风格之处,其他乐器有二胡、月琴、扬琴、琵琶和三弦等。
书目
宁波走书的主要传统书目有:《白鹤图》、《黄金印》、《四香缘》、《十美图》《玉连环》、《何文秀》、《胡必松》、《双珠球》、《三门街》、《大红袍》、《绿袍》、《珍珠塔》、《麒麟豹》、《玉狮子》、《天宝图》、《文武香球》、《包公案》、《狄青平西》《紫金鞭》、《小五虎平南》、《薛仁贵征东》、《薛仁贵征西》、《乾坤印》、《薛刚反唐》、《金鱼缸》、《穿金线》、《盘龙镯》、《绿牡丹》等。
解放前夕,专业从事走书演唱艺人仅二、三十人。1950年宁波成立戏曲改进协会,对曲调、书目、表演各方面进行了研究,并组织艺人参加政治文化学习,提高素质和水平。1958年,市戏曲训练班中又专门培训了一批新生力量,宁波走书出现了一片崭新面貌,当时著名艺人有应兰芳、许斌章、朱桂英师承三代,另有邱伯扬、范秀英等,乐师刘仁福独擅二胡,有“活胡琴”誉称。1958年,由应毅执笔、许斌章和朱桂英双档演唱的《四明红霞一一李敏》,参加了省会书,并得了奖;后又出现了一批创作和改编的新长篇书目,如陈白枫执笔、朱桂英演唱的《三斗六老虎》,唐小毛整理、许斌章演唱的《白鹤图》等。
辉煌
虽是城里人,可四十出头的沈健丽老爱往乡下跑,她和丈夫一起唱了20多年的宁波走书,他们在宁波甚至舟山的乡镇已蛮有名气。
“我们就以唱走书为生,跟民间艺人差不多吧!”沈健丽说,她12岁就会唱越剧,18岁跟了进村唱走书的师傅2个多月,又学会了走书。在其后几年间,这对夫妇亲身感受到了宁波走书耀眼的一页。
“那时,城里听走书的地方多。彩虹北路边那时有个书场,200多人的座位场场客满,不少人硬挤在门外看。旁边还有个菜场,菜农们早上来卖菜时都带着盒饭,菜卖完了也要捱到下午,把走书听完了再回去。在乡下,几乎村村都有搭台唱走书的,我们也赶场,下午在这村唱,晚上又到那村,人们听得有味,我们唱得也有劲。”
在市群艺馆研究员陈炳尧脑海里,那时走书可用“多”字形容:书场多,不算乡间的,光城区就有20多个;唱走书的人多,光鄞县就有50多组演员,爱听的人则更多。这时期,走书走出了宁波,北跨钱塘、南达雁荡、东到舟山海岛。在鄞县,20多组走书艺人走镇串乡演出,有人形容是“乡乡走书声,村村听书人”。
收入对比或许也能反映当时走书热的程度。在春节期间,沈健丽夫妇可唱到400多元的收入,而当时一般人月工资仅40多元。几年前,这对夫妇就买了房子,孩子也正在读大学。
宁波走书已有两次发展小高潮。解放初期,成立有曲艺改进会,创作了大量作品。1964年,由传统书改唱现代书,把走书唱上了电台。
困境
时代的变化悄然无声地来了,上世纪80年代末,在新文化的冲击下,宁波走书逐渐走向衰退。
“人都忙了,空闲时也被精彩的电视节目吸引去了。书场都被改作了商店、餐馆等,很多走书演员也下海经商,宁波走书好像一下掉进了冰窟窿里。”鄞州曲协主席王建刚说起这些时很无奈。目前,全宁波只有鄞州五乡文化中心一家固定书场,其余只有农村一些老年活动室兼作演出场所。另一个严峻的现实是,在民间演出的走书艺人也只剩20余名。
“这20多人大多数是老艺人,最年轻的也有40多岁,而且后继乏人,有天赋又肯学的年轻人几乎没有。这个宁波最有特色的地方曲艺就承载在这20多人身上,真的让人觉得沉重无比!”市群艺馆研究员陈炳尧忧虑地说。
“以往是人家争着请我们去唱,以后我们只能到处找地方唱啦。”这是沈健丽对走书衰退最直观的感受。因为喜欢唱走书,在其他艺人纷纷转业时,她和丈夫却坚持了下来。他们背着行囊出去就是几个月,去过台州偏远的山村,上过舟山的海岛,只要有人听,再少的钱他们也愿意唱。
对宁波走书的寂寥,爱好这门曲艺的人们有着一种势单力薄、孤掌难鸣的感伤。鄞州区曲协老编剧陈少康老师曾作词感叹:
说古今,道古今,书唱英雄灭鼠精,满堂喝彩声。翁笃情,翁笃情,握别愁后无继人,依依老泪盈。
近些年,宁波走书在乡间有所“转暖”。沈健丽觉得,这与农村生活好了,老年人念旧等有关。
探因
对宁波走书一蹶不振的原因,业内人士其实看得很清楚。“原因不外乎两点,一是它所处的社会条件变化,二是它本身不能适应这种变化而显现出来的诸多不足。”市群艺馆研究员陈炳尧这样归纳说。
在电视等多种娱乐文化的冲击下,宁波走书跟不上时代步伐;在快节奏生活下,人们无暇坐下品茶听书,有限的业余时间只会花在更为精彩的娱乐上;商铺更值钱了,谁也不会再把房子便宜租给书场。
在这种条件下,走书更显出自身的不足。艺人表演仍以传统剧居多,一场唱下来要几小时,全剧唱完要几十天,现在的人即使想听也没时间听。内容脱离时代,与现实格格不入。王建刚记得有年春节演出,有几个青年进去听了一会就出来了,问他们怎么了,一个回答说“听不懂”,另一个则说“唱书先生乱讲,哪有这种事情!”
用宁波方言唱是走书最重要的特色之一,可现在这个特色也成了其步履维艰的一个原因。陈炳尧研究员说,走书的唱词中,非常多使用俚语和土话,还要求平仄声律,不要说在甬的外地人,就是年纪稍轻的本地人也听不懂。
听不懂,就更别说有兴趣唱了。沈健丽告诉记者,学唱走书要能吃苦,还要有兴趣和天赋,这些年也曾有几个青年跟他们学走书,可因种种原因,学不到多久就打起了退堂鼓。
目前,在走书创作和演出上的经费投入十分有限。把走书搬上舞台,除了创作费,场地、灯光、道具、服装等也要投入,对曲艺人来说,这些仅靠热情是解决不了的。
重振
“绍兴有莲花落,苏州有评弹,我们不能眼看着宁波的特色曲艺走向败落。”陈炳尧说:“重振走书,华山一条路,只有创新。”
鄞州区曲协的陈少康早有“创新”的想法。他提出,走书音乐也要汲取民歌和戏曲的旋律,使其既有小桥流水,亦有大江东去,让听者会唱、肯学;避免用纯土话铺叙情节,不用俚语,让外地人也听得懂;表演要融入净、末、旦、生、丑等戏剧动作,增强观赏性等。
近些年,走书艺人已经在摸索中创新。沈健丽说,几年前她就开始学说杭州话、绍兴话,一些老土的宁波话也不用了,还编排进好多表演动作。据鄞州区曲协介绍,他们曾尝试用普通话唱走书、用钢管乐队伴奏等,还有意识地把走书表演与旅游景点结合在一起,拓展走书表演空间。
与此同时,发掘、创新工作也在进行。去年,市曲协完成了《宁波传统曲艺精选》集稿工作,搜集了经典走书作品。民间曲艺活动也丰富多彩,去年,鄞州区组织了“文化进百村”曲艺展演,全部为宁波走书表演,让群众过了把走书瘾。
走书人才培养也有了好的开始。奉化曲协在2002年初就建起宁波走书培训班,先后在三所小学挑选了50多名学生进行培养,这给宁波走书的传承和振兴带来了希望。
“十五贯一出戏救活了一个剧种,绍兴艺人胡尚海一个开篇救活了绍兴莲花落,走书作为宁波最具特色的曲艺,我们绝不能看着它的失传。”鄞州区曲协陈少康坚定地说:“事在人为,只要大家肯努力,我相信办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