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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南极

冰/雪/帝/国

巨大的寒冷使人孤独,然后便是令人窒息的恐惧。征服这片大陆,是绝对的挑战、绝对的极限、绝对的超越自我。

在地球上,若是两个人处在任何不同的位置,只要他们始终不变地沿着一条经线向着正南方向前进,必然会相聚在一点,这个点就是南极。

南极是世界南端的尽头,是我们最终会相遇的地方。

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幸目睹地球最南端的风采,更多的时候,我们只是听说。听说那里整日狂风呼啸,夹带着冰雪的颗粒,除了白色只有黑色,没有绿树鲜花,只有无穷无尽的冰川雪峰,没有四季轮回,只有漫长的极昼与极夜交替。

这里是真正的地球边缘,冰天雪地。巨大的寒冷使人孤独,然后便是令人窒息的恐惧。这绝世的美丽,却如空谷佳人,对常人而言可望不可及,冰封万年,时时都是寂寞。

南极寂寞地站立在地球最南端,由于位置太过偏僻,它成了世界上最晚被发现的大陆。太平洋、大西洋和印度洋将它紧紧环抱,形成一个巨大的水圈。不但隔断了其他的陆地,也隔绝了现代的文明世界。

称其为大陆其实有些勉强,南极洲本身是一个亘古不化的巨大冰盖,土地的面积少得可怜。这里有95%的面积都被白色冰雪覆盖着。大面积的浮冰在南极周围的水面上浮沉。它们是极为危险的,成为人类接近南极的第一道路障,多少海上航船葬身于它冰冷的亲吻,如同一个被施了魔咒的迷阵。

水面上漂流着的还有数以万计巨大的冰山,它们挣脱了冰盖的束缚,与冰盖决裂、坠入大海,开始寻觅属于自己的航道。它们就这么静静地漂着,没有目的,不知道漂了多远,漂了多少年。因为疲累,它的身形渐渐萎靡,不时有碎冰散落,轰鸣雷动,咆哮着离它而去,就如它当年离开冰盖那么决绝。终会有一天,那最后的巨响告诉人们它的心已经碎了,裂成无数不规则的碎块,被打着旋儿的波涛吞没。这就是冰山的宿命,总有一天它会粉身碎骨,不得不终止漂流的脚步。但是茫茫海面知道,它已经来过。它的结束与开始,同样精彩。

太阳,在任何地方都不可一世的太阳,却难以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它不能令冰雪消融,不能令万物生长,甚至都不能给予人温暖。在这里它只是作为一个白天的象征,或者是一个景色的点缀——为这个纯白的世界缀上一道富丽堂皇的金边而已。可能正因如此,它在极地的工作似乎也是漫不经心的。夏季里,它可以勤勉到不分昼夜地出现,为南极世界长时间地带来光明。阳光泽被冰雪,金碧辉煌地闪烁着,但它们倔强地把阳光反射回去,不接受这温暖的赏赐,仅有的一点点余热,也最终被凛冽的空气吞噬。半年的极昼过去后,南极依旧冰冷彻骨。

骄傲的太阳也会累的,于是在冬季,南极的极夜出现了。南极陷入了半年的黑暗。白色没有向黑夜屈服,反而在暗夜的笼罩下格外分明,告诉人们它才是南极的王者,南极永远都是冰雪的王国。但是,因为我们不会忘记海面上日出时的美丽,所以也不会忘记南极的阳光。

南极并不是单调不变的,因为除了白色我们还可以看到黑色。黑色的礁石是南极除了冰川之外数量最多的东西。石头比坚冰的年龄要年轻很多,它不像冰盖深深地埋到土地里,甚至深入数千米,而只是悄无声息地蛰伏在地表之上,默默忍受着风雪的侵袭。千万年的风化磨蚀了它的形状,有高大的石峰,有凌乱的石块,有几乎被碾成齑粉的石屑,黑色的表面带着些绿色的苔藓、地衣,讲述了一个古老的岁月的故事。

这些小小的苔藓、地衣是南极鲜有的绿色。在潮湿的地方,它们顽强地生长着,给这块冷冰冰的土地带来了一丝生命的气息。偶尔有暖和的日子,南极的积雪化成涓涓细流,苔藓在水流的滋润下快活地生长,让枯燥的黑白色得到了一丝调剂。

短暂的夏天过后,南极又恢复了它的本来面目,-80℃的低温、12级的暴风,雪柱冰花高达百丈,似乎要剿灭一切生的痕迹。但是有些动物偏偏不服输,选择了这片大陆世代生存。

不要以为没有生命能忍受这极度恶劣的环境,南极最耀眼的明星——企鹅就可以。我们已经从无数以它为主角的影视作品里欣赏过它们憨态可掬的样子。企鹅是南极海鸟中数量和种类最多的家族,深谙南极的生存之道,甚至连它们的身子都是黑白二色,综合了南极的主打色彩,如一袭专制的燕尾服,以谦谦君子的模样表明南极是它们的专属领土。在寒冷的冰面上,迎着呼啸的狂风,一群企鹅依偎在一起,用体温互相取暖,轮流去阻挡猛烈的狂风。长期的严寒让它们知道只有团结才能生存。最令它们欣慰的是,至少这里还没有其他的危险。南极摒弃一切陆地食肉动物,尽管它们也会寒冷,但至少还有安逸,所以它们愿意做执着的坚守者。

海豹是南极又一个活跃的生灵,很多时候它们懒洋洋地卧在海滩上,仿佛周遭的恶劣天气都和它们无关,灰黑的颜色就像一块礁石。有时它们还会登上漂流的冰山,体验一下“乘船远航”的感觉。

南极对生命并不是时时仁慈的,尤其是对于人类。它用酷冷奇寒的肃杀之气断然谢绝人类好奇的拜访,平原上巨大开裂的冰缝仿佛张开大口的地狱之门,让人举步维艰。但它偏偏又是一个巨大的藏宝之地,它的神秘、它的矿藏、它的动物资源,都是人类想要发掘的宝藏。

征服这片大陆,是绝对的挑战、绝对的极限、绝对的超越自我。张开双臂对着白茫茫的原野呐喊,那种满足感、成功感,必将至高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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