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又打不飞。甩又甩不掉。啃又啃得快。这几乎要让七虎抓狂了。他的情绪糟糕透了,身子转来转去,疼痛绞着他的神经。
七虎的大脑都被这种疼痛给绞得迷糊起来,神经也失去了控制。“哎呀!哎呀呀!”花哥在迷蒙的空气里飞翔着,声音怪怪地喊叫。这样的喊叫,更像一种麻醉剂,将七虎拖进迷糊状态中。
七虎全身都在疼痛,疼痛多得无边无际。他拼命抑制着,想要抵挡疼痛,但他无法将疼痛完全挡在感觉的外面。
“啊!啊!啊!”七虎的意识进入癫狂。为了排解这种疼痛,七虎的双拳乱舞着。不断舞动的双拳,往虚空里疯打,一点作用也没有。
打了一会,终于触到了实际之物。拳头打在什么坚硬的东西上了。来来回回地打,打得拳头更加的疼痛。在他的头上,纷纷扬扬地飘落着叶片。
这种强烈的疼痛,让七虎觉得心尖尖都有些舒服了。七虎越大越来劲,最后全身力量溃散,身子猛地栽倒树下。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从黑暗中跑过来一只狗,到七虎身子那里,伸着腿撒了一泡尿。尿液暖烘烘的,将七虎浇醒了。七虎浑身软绵绵的,身子四周都是清新的树叶,手靠上去,软软的,很舒服。他努力撑着手臂,站了起来。
他的身子摇摇晃晃的,他关心的还是自己的拳头,是不是被长松鼠尾巴的猫给啃成了“哑铃”。拳头上毛茸茸的包裹物已经不见了,他低头一看,脚下有个黑糊糊的黑影。再看树,树叶已经落得差不多了,树枝变得光秃秃的。
“死啦?”七虎的意识还有些迷糊,他用脚踢踢地上的黑影,“你是七虎吗?需要我埋你还是把你带回去烧俩吃了呢?”
他弯腰准备去捡地上的黑影,身子刚弯到一半,他就愣住了,“既然七虎已死,那么去捡七虎,准备吃七虎又是谁?”
站起来的是谁?这成了一个大问题。地上的是七虎,站着的就是长松鼠尾巴的猫?“我吃了七虎的肉,然后膨胀成现在的样子?”
这个问题是如此的绞缠,难以找到线索。他用手搓搓脸,手上的尿骚味在鼻子里一搅,七虎的意识又复活了。
地上躺的是长松鼠尾巴的猫,而站着的人才是七虎。七虎没有被吃掉,他继续活着。这种想法让七虎很兴奋。
在兴奋的情绪里,七虎似乎找回了自己。
七虎没死,而是那只长松鼠尾巴的猫死了。七虎来干什么来了?当然是来偷鸡来了。那么这里有只奇怪的猫,他们会吃吗?
“听说猫肉是酸的,没法吃。”七虎觉得还是去抓鸡。
经过这么一通闹腾,对村子四周机关的恐惧也就减轻了。如果还没有设置机关,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村子是浩劫以后新建的,第二种可能是村子里有非常强的高手。
如果是第一种可能性,七虎倒是不怕。如果是第二种可能性,七虎此去就凶多吉少了。看似很轻松的一件事,经自己的脑袋一想,居然危险重重起来。
是进还是退?七虎心中没有把握。想到往后退缩,七虎又觉得回去见不了人。他硬着头皮,往前迈出脚步。
七虎靠近村子围墙外面,翻墙进了村子。村子里很安静,鸡也已经都进圈了。为了隐蔽自己的影子,七虎还是选了一棵栎树藏躲自己的身子。
在黑暗里,只有一些房屋的轮廓,隐隐的说话声,远远的狗吠。鸡呢?没有动静。如果想听到鸡的动静,看来得等到半夜鸡叫的时候。
现在离半夜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这样等下去可不是一个好办法。七虎的眼睛在黑暗之中移动着,探寻着一个个可能的地方。
在某一扇门后面,一定藏着一个鸡圈,里面也会挤着站着睡觉的鸡?究竟是哪一扇门呢?七虎的脸靠在树身上,树皮的粗糙蹭着脸,有些难受。
七虎刚才的兴奋已经消失了,他面对一个沉静庄重的村子,有一种无奈的感觉。捉鸡?还不如说偷鸡好。七虎转过身来,背靠着树身坐下来。花哥在昏暗的空气里飞翔着,可怜地看着七虎。
“怎么办?”花哥问,“要不要我去去帮你侦查一下,哪一扇门后面没有人,鸡圈的位置在哪里?”
“那是偷。你教我做鸡鸣狗盗的事。我害怕被人当小偷抓起来。”
“你有钱吗?找人买,也可以呀,你的钱呢?没有钱,说什么偷不偷的?”
“我没有钱。”七虎耷拉着头,“金巧儿有。他们这里用的钱,跟我见过的不一样。他们不用金,也不用银,更没有人使用纸钞。”
“那不是很好嘛?”花哥说,“你等等我,我一会就来。我去找她要。”
花哥飞走了。七虎想要制止,他伸出手,“喂、喂、喂”地喊了几声,花哥恍如没有听见,径直飞远了。
七虎靠在树身上,有些无奈。脸蹭着粗糙的树皮,瞌睡一会就来了。沉重的瞌睡虫压在七虎的眼皮上,驱赶也驱赶不走。
也不知过了多久,七虎的眼皮一痛,他慌忙张开眼睛,迷迷糊糊中看到花哥。
“怎么就睡着了?快跟我来。”花哥说着就往前飞。
七虎迷迷糊糊就跟上去。他几乎有些不由自主,梦幻一般跟着花哥走。道路不平,地面有些坎坷,脚不时被绊一下,还算好,没有摔倒。
跟着花哥推开一扇门,在黑暗中摸索到一个鸡圈。打开圈门,伸手进去就摸到一只鸡脚。鸡站着睡得迷迷糊糊,被七虎一抓,身子挣扎了一下,翅膀扑扇两下,身子就随着七虎的手出了鸡圈,离开了那些鸡朋鸡友。
七虎抓着鸡,为了不让鸡发出动静,惊动了村里的人,他将鸡塞到自己的衣服下面,急急跟着花哥离开了村子。
七虎不知道该往哪里走,花哥早就探知了金巧儿她们的位置。七虎带着鸡找到那间屋子的时候,张田顺已经烧了一锅水,等着有些不耐烦了。七虎把衣服下面的鸡拿出来。那只本来已经睡熟的鸡,突然就醒了,头猛地昂起来,“咕咯咯”地高声啼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