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子阿三的双手垂着,但暗中已将全身九成的武力聚在掌上,准备打出更具破坏的武力。他眼睛里冒着红光,嘴角有些歪。
叶冰谷的眼神已经注意到了瘸子阿三的手臂上的变化。他心里思量这一波攻击的力量。如果硬接的话,情况会怎样呢?他身上的武力情况,他是清楚的。硬碰硬的对击,是两败俱伤的下策。即使自己不死,也会受伤。
何必要这样呢?武力来之不易,伤了想恢复很难。他可不想像瘸子阿三一样,逞匹夫之勇。叶冰谷心里虽急,但表面上很平静,脸上荡漾着笑容。
“不急,不急,”叶冰谷手一挥,“比武重要,礼数更重要。来呀,敬酒!”随着话音,从断墙后面突然走出三个女人。女人穿着白色的纱装,身体的曲线在白色的纱下若隐若现。她们袅袅娜娜的脚步,缓缓迈动,就像在舞台之上。叶冰谷还通过特殊的材料,制造出烟雾,随着女人脚下的移步换形,腾起乳白色的烟雾。袅娜的烟雾,还为女人和瘸腿和尚制造出私密的空间,把其他人隔离出来。
已经在山崖之底捱过二十多年的瘸腿阿三,早已忘记了这个世界还有“女人”这件事。在山崖之底,他见到的过母老鼠,母松鼠。突然如仙似幻的女人缓缓移过来,身体里挺立的情绪在轻纱之下微微晃动着。
这个故事金巧儿很小就听说了。她最初的经验就是,这是一个劝诫的故事,告诉人们女人是何等可怕。虽然只是想,她也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故事中的这一段,她增加了一些内容,让故事丰满起来。过去她还小,讲到这个关键之处,往往语焉不详。那些语焉不详的背后,究竟是一些什么言词,随着年岁的增大,她逐渐能够将内容补充完整了。
三个女人带着一股奇异的花香和如梦如幻的雾,将瘸腿阿三围住了。她们手里端着酒杯,杯子里盛满了美酒。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呀,瘸腿阿三的坚持被软化了,他的整个心都醉了,身体下面的醉八仙开始强硬起来。
瘸腿阿三觉得武功不再那么重要,一切都变得无关紧要了。他的整个身体都被点燃了,二十多年压抑的人性之乐,迫切需要一个泄洪的通道。瘸腿阿三不由自主就张开了口,一只温软的手端着的酒缓缓倾倒进嘴里。酒的香味非常醇厚,从嘴唇一直香到喉咙根。
实际上,在山崖之下的瘸腿阿三,身上裹着的不是衣服,而是用老鼠皮和松鼠毛连缀在一起的奇怪东西。毛茸茸的东西套在腰上,有一股难闻的气味。叶冰谷对这股味道早就忍不住了,他悄悄往后退着,让走到前面去的酒香和脂粉香将那股陈年的臭味给压住。
退到后面去的叶冰谷在寻找着更好的机会。女人和香气,能麻醉瘸腿阿三。到那时,他趁瘸腿阿三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因为迷醉女人和美酒,身上功力暂时休息的时候,一击成功。
叶冰谷的预谋,连那些弟子都已经看出来了,他们的脸上阴沉的神情渐渐融化了,显出暖暖的亮色。瘸腿阿三在山崖之下生活了二十多年,对世事人情的险恶也忘得干干净净了。
叶冰谷手中没剑也没刀,但他觉得自己正横着一把软软的,看不见影子的刀,已经架在了瘸腿阿三的脖子上。他的这把刀,异于常用的刀,而是一把软刀。
刀一般不超过常人的眉际,使用时常单手握持的兵器。刀以劈砍为主,适合力量大的男人使用。
刀的套路有单刀和双刀两种。单刀要求勇猛迅疾,多有缠头撩花动作。双刀更富于观赏性,好手舞起,犹如团雪滚滚,不见人影。
刀以坚硬和锋利著称。刀越大越重,练起来比较方便。但是也有的刀是软软的,柔柔的,就像藏在深闺里的温软女人,从背后插过来,悄然地置人于死地。
香醇的美酒。迷幻的烟雾。相当于化骨的毒药,更是一把无形的刀,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刀悄悄割着瘸腿阿三的脖子。而他还快活开心地笑着,不知死亡降至。
事情按照叶冰谷的计划有序地进行。这一招叶冰谷用过很多次,有些人会受此迷惑,有些意志力强的人会抵挡住这种诱惑。无论受不受到诱惑,对于叶冰谷来说,他都取得了先发制人的机会,让对手暂时疏于防范,降低了武力水平。
力量已经积蓄到手上。叶冰谷决定使用自己最厉害的一招,破冰剑法的第十三式,冰消雪融。这时,突然从瘸腿阿三的身后,飞出一个影子。
这个影子几乎和叶冰谷同时启动身体。叶冰谷没有迟疑,看准的目标是陷在女人之中的瘸腿阿三。从他的角度过去,挡着一个女人曼妙的身体,对他的攻击有一些角度上的遮挡。
叶冰谷用剑削开一个女人的臂膀,雪一样白的轻纱上瞬时被殷红的血泼溅得像一幅美丽的画。那是一个穿得破烂的少年,从另一个女人身边穿过去,动作很快,就像一只逃命的兔子。瘸腿阿三还没有任何的反应,就被那人击了一掌。
瘸腿阿三饮了一杯酒后,正品尝着女人的嘴唇,受到这一掌的攻击,他有些无奈地松开那甜美如樱桃的嘴唇。
甜蜜的感觉让瘸腿阿三不觉得疼痛。他的青绿色脸上,依然盛开着笑容。女人跪在地上,不敢动弹,尖声喊叫着。
就像一颗流星,人影穿过。瘸腿阿三软软地瘫在地上,没有了反抗的力量。在叶冰谷前面穿过去的那个人影,帮叶冰谷也扫清了障碍。叶冰谷的剑花一挽,准确地毫无抵抗地挑断了瘸腿阿三的手筋。瘸腿阿三更像一滩稀泥了,摩崖神功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冰谷的身体一站定,那些受伤而瘫在地上的弟子马上站起来。两个弟子急急将那断了手臂的女子抬走,另外的三四个弟子将瘸腿阿三紧紧围住,一人用剑顶住瘸腿阿三的胸口,剩下的人用绳子把瘸腿阿三牢牢捆住。
叶冰谷将剑收到鞘中,回身再找那个先他出手的少年。从刚才的武功来看,少年的武功路数跟瘸腿阿三的相似,难道这少年跟瘸腿阿三同在山崖之底,也学会了《摩崖神功》?
岳大彤一击得手,还想再次出手。但已经没有机会了,瘸腿和尚已经被叶冰谷制服。岳大彤身子一转,在人群中一晃,快速地离开了德源城。
岳大彤在这个世界浪荡了大半年,最后才找到神牛村这个落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