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慢慢烧成了灰烬。时间在悄然中转移着。最初是天空的星星消隐了,然后天空变得亮堂了,过一阵,圆盘一样红彤彤的太阳也悬到了半空。
也不知睡了多久,花哥的精神又慢慢回到它的身上。疲累在睡梦之中,悄然消逝。缓慢游移的风,通过花哥身上神秘的通道进入花哥的身体,补充了花哥的消耗。
花哥的身体毕竟很小,补充的数量很不足道。花哥很快就恢复过来,慢慢苏醒过来。睁眼一看,七虎和金巧儿还酣然沉睡。隐隐的脑子里还残留着无敌黑金刚蚂蚁的影子,看到晴朗的天空,闻到清新自然的空气,花哥脑中关于无敌黑金刚蚂蚁的影子,一扫而空了。
七虎和金巧儿那种沉睡的样子,就像一个婴孩,在天真可爱之中,蒙昧无知地陷在甜美的梦中。醒过来以后,花哥扇动翅膀,飞翔起来。
花哥从金巧儿的额身上飞出来,迎着温暖的太阳飞了一阵,心情特别的舒畅。花哥又绕着小小的山丘飞了一圈,晦暗的心情一扫而光。
日上三竿以后,金巧儿醒过来。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但衣服很脏污。金巧儿站起来伸展了一下四肢,往远处眺望了一会。
山丘连着山丘,都是这样的草坡。在四五个山丘外的地方,有一群黑糊糊的牛,勾着头正在啃着地上的草,它们像空中的乌云一般缓缓移动着。
这个地方有人放牧,那就会有人居住。金巧儿踮起脚尖,尽力往远处看,就看到远远的地方有一丛树遮挡着,看不清树林后面是什么,金巧儿猜测可能是村庄。
可是这些村庄也不是准人随便进出的,很可能就潜藏着危险。金巧儿没多想危险,而是想着换换身上的衣服,如果是市镇还可以找个旅店住进去,洗个澡,吃点饭。
更主要的是,她想弄清楚这是什么地方,距离他们的目的地还有多远。
这一路的磨难,危机重重。他们是逃出来了还是仍深陷在危险之中?
为了不让心胡乱地想,她坐在草地上,静静地调息着,希望能够通过经脉内的武力运行,逐渐修复她的武力。
武力在身体内急速地运行着,她觉得身体有些发热,武力的运行并不顺畅。她已经非常努力了,但心里胡乱的想法还是难以断绝。静静的调息,一点作用也没有。金巧儿心里实在乱,她不得不放弃了调息,仰头粗粗地呼出一口气,看着湛蓝而美丽的天空。
太阳顶到正中的位置上了,具有某种神性。火辣辣的阳光有些发白,直直地照射着。一直这样裹着热辣的阳光,金巧儿觉得身上开始往外冒汗。汗珠的颗粒很大,她抬起衣袖抹了一下额头。
这一天一夜的遭遇,在风雨中和生死搏斗着,她的头发早就散乱了。醒来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衣袖一横,擦到了细长的头发,才让金巧儿意识到这个事实。
没有镜子,只能凭着手的感觉自由地游动。金巧儿一边梳理着自己的头发,一边想象着自己头顶的情况。头发打开来,披散下来,像瀑布一般流泻到肩上。
七虎慢慢醒过来。他睁开眼睛,看到金巧儿专注着自己的动作。
金巧儿的模样,有些像七虎的妈妈。他记忆中的妈妈就是这样斜坐着,慢慢梳理着一头瀑布一样的黑发。记忆中的是灯光,屋子里的灯光很柔,人影在灯光里像一张模糊的画。此时的太阳光比起灯光更强烈。圆球一般的太阳将万丈金光射过来,就像是一尊佛了。
“妈,妈,你是佛祖吗?显显灵,帮帮我吧!”七虎有些茫然地喊着。他那还缠着些睡梦的声音惊动了金巧儿。这样的喊叫,吓了她一跳。她迅速地扭过头来,怪异地看着七虎。
“你喊什么?”
七虎听到金巧儿的声音,看清了金巧儿的模样,他一下子醒过来。他的脸一红,知道自己在迷糊中喊错了人。而且这样的称谓,也是非常尴尬而不合适的。他摇了摇头,脑子里为了掩饰而编排出来的话语,有些零碎而不成系统。他话语含糊地说,“妈呀,妈呀,我的肚子好饿啊!给的吃的吧!”
“你是说肚子饿啦?”金巧儿觉得七虎后面的这一句话和前面那一句有些配不上。她两句都没有听得太清楚。心里虽然还留着疑惑,一时无法解决,她也只能放下了。
“我也觉得肚子饿了,”金巧儿站起来,“我们去找什么东西吃呢?”
“你昨晚上还吃了两个土豆。我什么也没吃,差点被被人吃了。好险啊!”说着话,七虎站了起来,他的身子一动,盖在身上的那块布就滑脱了。
看着身体的尴尬部位露出来,七虎赶紧将身体弯下去,不敢去看金巧儿。他慌乱地从地上捡起那块布,在自己腰上捆上,勉强遮挡一下。
七虎红着脸喃喃地说,“哎呀,想不到这雨也长了手,人家不愿意,它就强扯,把身上的衣服撕成这个样了。咦,不对呀,怎么连颜色和材料都变了?变得像你身上的了?”
七虎的眼风一瞄,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的嘴马上闭上了,头紧紧地勾在自己的胸口上。
“你已经尽力了。”金巧儿为了不增加七虎的尴尬,她的眼风飞了七虎一下,眼里多了一些情意。她被雨一淋,生病了。在发烧过程中,身上的力量都被烧没了,生命气息也很弱。在隐约的意识中,她感觉到七虎那种使出全力的拼命了,“多亏了你,我们才从雨里逃出来。”
“那一场雨太大啦!而且找不到躲雨的地方。”七虎搓着自己的手,说的话直接从嘴里出来,都没有经过脑袋,显得莫名其妙。“我来这个地方,也毫无立足之地,成天这样漂泊着……”
“你想找一个立足之地?这个可难了。”金巧儿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你什么都没有,靠什么立下足来?”
“是啊!我也知道。”七虎有些郁闷,“我从十岁开始就颠沛流离,在一个个虎狼之窝里生活。这些年,我从来没有过什么好的生活,我对好生活非常渴望。”
“渴望?你在做梦吗?”
“对呀,确实是做梦。”七虎站起来,“在这个世界上的人相信什么,敬畏什么?我看是什么都不信,什么都不敬,只是一心希望靠着所谓的力,去征服,去占领,去消灭。你不消灭我,我就消灭你。没有第二种选择,没有包容的可能。我不喜欢这样打打杀杀的,不是时刻担心被人吃,就是担心横飞而来的武器,不明所以的掌力,处处是陷阱,处处可能遇到敌人。你觉得这种日子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