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次谢细五都还能控制自己的身体,能够让自己的身体在触碰到地面时及时转身而去。后来不行了,再穿下来时,不是撞在杜景柱身边的沙树上,就是撞在杜景柱身边的石头上。
沙树被撞得齐腰而断,石头被撞得粉碎,沙石四溅。
剧烈的响动,震耳欲聋,杜景柱觉得他的心就像一面破鼓,被狠狠地敲打着。
身处这样的境地里,杜景柱觉得还不如死了,死了就不用受这样的罪了。
谢细五又穿下来时,身体的肌肉似乎已经开始腐烂了,滴落下来的脓血臭不可闻,身体的一些肢解散了架,那些黑色的肌肉随时都可能掉落下来。
杜景柱不敢看了,他害怕极了。这种腐烂,必然会伴随着小蛆。他很害怕下一次看到的谢细五全身都爬满了白色的蛆虫,不停地蠕动。
害怕什么,就有什么出现。“啪”的一下,有一点小小的软软的东西,落在杜景柱的后脖颈处。像一粒鸟粪,又没有鸟粪的温热,反而冰凉若冰点子。
那一小点静默了一会,很快就爬到起来。怎么会动?而且是无数只小小的脚在挠动一般爬行着。这是什么?虫子?什么虫子,软软的,还会是什么虫子?
杜景柱觉得全身冒出无数的鸡皮疙瘩来。
蛆落到他的身上了,那么在空中呢?在那些漂浮在空中的枯树叶和枯树枝上呢?随着谢细五身体的飞翔,那些蛆虫摇首摆尾地已经飞满了整个天空?
可怕的场景,杜景柱不愿意看,也不愿意不看。蛆虫在脖子上爬动,方向是他的后脊梁。在后脊梁上,是一片平坦的没有缝隙的肌肉,暂时还不可怕。但是,一直往下,到了屁股那里,蛆虫会怎么样呢?
闻到臭味,它会爬进去,先拱动粪便,再钻进肠子,最后进入胃里,再然后从嘴里冒出来。想到白色的蛆虫,从嘴里成群结队地爬出来,杜景柱的手指齐根地抠进泥里。
“不,不行!”杜景柱无法忍受蛆虫在他身体上的存在。他越想越觉得可怕,身子猛地一振,手抓起一团泥巴,身子在地上滚了两圈。
他想将蛆虫压死。没想到这一滚,滚到一个斜坡,他的身子骨碌碌往下滚。杜景柱觉得天旋地转起来,身子急速地往下降落。当他滚到一块巨石前面,他才停下来。
而这块青色的巨石下面,布满了碎小的石块,这些石块没有泥土遮盖,直接裸露着尖锐,杜景柱的身子,被这些石头咯得痛不欲生。
杜景柱趴在地上,慢慢撑起身子,往前走了一步,脚还是踩到一块尖锐的石头上。他的身子往前一扑,又摔倒地上了。
这一滚,滚得杜景柱浑身都是伤,那条小小的蛆虫,不知道去了哪里。但他还是没有能够离开谢细五疯狂制造出来的场景里。
谢细五还在翻云覆雨地折腾着这片天地。泥土飞扬起来,树叶飞扬起来。空中的清净明朗消失了,巨大的力量,将树木劈断,将山石劈碎,在地上撞出一个又一个深深的大坑。
谢细五那圆球一般的漆黑,因为长出了白色的小蛆,而开始变化起来。变得有些白了,这种白,是那样让人心悸。
杜景柱第一眼看到蛆虫,只有几只,盘旋在谢细五脖子处的一个小洞里。小小的蛆虫在那洞里,钻来钻去,下一次看到,白色已经扩大了,半边脸都是白色,无数细小的蛆虫盘曲着,绞缠着,不断地爬进爬出。
第三次看到,谢细五的全身都是蛆虫了。漆黑的颜色已经不见了,变成了一片灿白。
杜景柱觉得自己不慎打开了一口刚埋进泥土不久的尸体,尸体上爬满了蛆虫。又有不少蛆虫飞落下来,不仅杜景柱的身体上满是蛆虫,而且他身体的四周也爬满了蛆虫。
一身灿白的谢细五再现身的时候,谢细五的双手一左一右地捞着,那些飞翔的枯树叶和枯树枝纷纷聚集到他的手上。包括地面上的那些嫩白色的蛆虫,也飞起来,被包裹在枯树叶和枯树枝里面。
这种包裹,因为力量强大,包裹得非常紧。
不一会,谢细五的手上就像纺线锤一般,枯黄色的锤体越旋越快,体型不断增大。最后,谢细五的手一收,双臂往前一推,他手上的两个锤体就像两座圆锥形的小山,立在一百步外的地方。
谢细五拍怕手,回头来看看死死地趴在地上的杜景柱。他从刚才那种毒发时,疯狂无比的状态里走了出来,他有一种涅槃重生的感觉,身上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过了好一会,杜景柱没有听到动静了,觉得整个天地都安静下来。他才非常痛苦地站起来,有些惧怕地看着谢细五。
谢细五怎么没有死?为什么没有死?瓜州大黑蟒身上的毒,难道没有发挥作用吗?杜景柱的疑问埋藏着。没有死的谢细五,似乎比之前还要强大了,看样子他已经完全融合了蟒蛇身上的武力,变成了他自己的一部分?心里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血腥味,但他的脸上露出巴结的笑容。
力量的膨胀,也就膨胀了谢细五内心的欲望。欲望就会扑灭理性。谢细五觉得自己的雄心和壮志也在膨胀,随着武力的生长,他已经从一个土豆蜕变成了一个武力高手。
谢细五没有想到会有这样惊人的奇遇,会在险中求奇遇。有了这样不可想象的奇遇,不“去创立伟大的事业”都有点不好意思。
“什么事业?”
“成为这个世界的武力至尊。把我的武力练成武神。你刚才也看见的,我的武力又气吞山河之势,强大得无与伦比。你看看这周围,方圆五里的树木,全都被我劈成了废材。只要武力足够强大,我就可以进入随时想吃谁就吃谁,进入吃人的自由之境。”
“对呀!那就是自由,最大的自由。古人说什么,随心所欲不逾矩。我们建立一个以武力为核心的赫赫帝国,成为王者。这就是我们要去创造的伟大事业,这是一种使命。”杜景柱用夸张的话语,激越谢细五内心的虚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