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起勤王的旗帜,号令天下,将是一个增强权势、改变人们对自己儿童看法的重要契机,必须紧紧抓住,不能让别人占了去,甚至老爹石达开也不行。
石定天说干就干,就令杨辅清起草讨贼檄文。很快有兵士呈上笔墨纸砚。
怎奈杨辅清勇武之人,不善文采,踌躇半晌不知该从何处着笔,该如何润色,额头早已滚汗,纸上却无点墨。早被石定天瞧在眼里,笑在心里。
“国宗,这檄文不妨由我口述,你笔录何如!”石定天笑道,不是他不想直接写,实在是自己的毛笔字拿不出手。只在上初中的时候描过红,比屎壳螂扔到墨汁里再拿到白纸上爬两圈强不了多少。
“你……圣王亲拟檄文?”杨辅清虽然已经被天兄之子的名头唬住了,但,但五岁小孩出口成章也种稀罕事,他还是第一次见,抱定了大开眼界的想法。
石定天见此也不解释,便口述檄文,大意为韦昌辉本为穷途末路之辈,受天父、天兄、天王眷顾,享浩荡之恩,却不思图报,反草为妖,挟迫天王,藐视天律,屠戳兄弟姐妹,扰乱天朝纲常,人人得而诛之。今广德圣王受天父、天兄、天王之命,传檄天下,共讨叛妖云云。
杨辅清握笔之手不住颤抖,此刻在他心目中,石定天已不仅仅是他的上司,更是一个自己能够有幸供其驱驰的偶像。
第二天,镇江大营八百里快马加急将讨逆檄文送至芜湖大营石达开,及在京城之外驻扎之众将领处。石达开看到檄文,暗思定天虽然才智过人,但终年龄有限、见识不多,定是杨辅清假借广德圣王之名举事,遂对杨另眼相看。不过得知石定天安然无恙,石达开悲痛之心稍减。
不几天,天京之外,太平天国治下各地纷纷打出讨逆勤难之旗号。一时应者云集,讨逆勤难之势已成,只需兵伐天京,韦昌辉必束手就擒。可谓形势一片大好。
石定天同时也给天京的韦昌辉写了一封信,劝其放弃顽抗,早日伏罪,接受天父、天兄和天王的惩处。
而让石定天没有想到的是,一呼百应的形势使韦昌辉看清了自己大势已去,狗急跳墙、孤注一掷,公然反叛。
天京城北王府内,“乒”“乓”“哗啦”“哎哟……”,不时传来花瓶、古董被摔碎的声响,其中夹杂着宫女们挨打后恐惧的叫痛声。
韦昌辉原本得知石达开安然无恙后,就如坐针毡,疑神疑鬼,看谁都似来报复他的。此刻听报广德圣王传檄讨逆勤王,知天京城外再无可借助之势,更是暴跳如雷,只要伸手能触到的东西,就都想把它破毁掉,不论是物还是人。
时韦昌辉有一宠妾名唤张凤祥,生得貌美如花,而又心思玲珑,颇会见机行事,讨人喜欢。近一年来韦昌辉基本上是独幸此女,夜夜春xiao,而不顾其他几十个王妃哀怨不已。
天京内讧后,韦昌辉喜怒无常,暴戾无比,又将春凤作为发泄****的工具,以减身心压力,并暴力加身,粉躯胴体遍布抓痕牙印,苦不堪言。春凤无奈还得强言欢笑,博其宽心,以俟手下留情。
可张凤祥始终认为韦昌辉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英豪之气,迷恋不已,相信自己能够度过难关,与北王白头偕老。今见北王暴怒大盛于前,心中不忍,又不敢直言相劝,遂壮胆走出来为其收拾满地狼籍,欲待其怒气稍平,再作劝解。
韦昌辉正如疯狗般狂吼乱砸之际,见凤祥竟敢走上前来,并不言不语。顿时火冒三丈,随手抓起桌上酒杯,狠狠摔到正跪在地上捡碎瓷片的凤祥的前额,鲜血顺着额角直流入粉颈。凤祥呆在原地,没想到韦昌辉真的会下此狠手。
更让人意外的是,韦昌辉用力过猛,酒杯破裂,一碎片反弹将韦的右脸划破。韦昌辉更是怒不可遏,厉声道:“你这贱人,竟敢行刺本王,快说是谁派你来的,是不是洪秀全?”
“殿下,我是凤祥啊,您难道连我也怀疑!”
“来人啊,给我拉出去狠狠地打!”韦昌辉不容分辩,命令道。
“殿下,殿下,难道殿下忘了我们的恩爱情份了吗!”凤祥乞求道。
韦昌辉气呼呼地喝道:“给我打!”左右哪敢不听,将凤祥拖至院中,绑到树上,皮鞭没头没脸地抽落下来,顿时皮鞭破肉之声,凤祥呼喊之声,充斥了整个院子。
除一人没办法执鞭行刑外,其余皆不忍相看,背过脸去。不到半个时辰,一缕香魂直奔奈何桥而去。凤祥竟被活活打死了!
韦昌辉原有的亲信见此也纷纷退避三舍,不敢露半面,深怕触了霉头,不敢献一策,深怕言语有失招来杀身之祸。韦昌辉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却说韦昌辉得报凤祥竟被打死,心中既悔且恨:悔之悔,自己不该对一心爱己之人下此毒手;恨之恨,想自己落得如此下场,全是洪秀全一手造成,如果他不责怪自己滥杀无辜,而是褒奖自己的做法,并不召石达开回京,那他决不会得罪翼王,也不致于如此被动孤立,反倒是大大的功臣。
不行,一定要逼洪秀全发下诏旨,言明自己功劳,令各处将领不得擅自进入天京。惟有此,才能暂时得保太平。想到此,立即点兵六百,气势汹汹驰往天王府。
哪曾想待来到天朝门外,却见宫门紧闭,原本架在御沟上的石桥也已被拆,太阳城上岗哨密布,守得异常严密,韦昌辉摧马至御沟前沿,手指城上,大声喝道:“请天王搭话!”
不多时,但见西王妃洪宣娇(洪宣娇是洪秀全的妹妹,是已故西王萧朝贵的王妃,莫要以为西王妃是天王的妃子。呵呵……)与国舅赖汉英现身城楼。西王妃一身戎装,身背硬弓,手持利剑,威风凛凛地向城下扫视一眼,喝道:“哪个要见天王?”
韦昌辉一看洪秀全居然没亲自来,心中有气,指着洪宣娇大声道:“快开宫门,是我韦某要见天王!”
“六千岁若有话,请对我言,我可代为转奏,若无要紧事,请勿在天王府前喧嚣!”满洪宣娇软中带硬。
“眼下韦某成朝野内外众矢之的,皆因天王处事不公,韦浴血歼灭东孽,天王不但不行封赏,却反来责怪。今日前来,欲求天王降旨,对天下兄弟姐妹言明我之功劳,并令在外之将不得诏令不可回京。再者,天王连日不朝,今特来请天王上朝,主持大局。”
“呸!”洪宣娇大怒道:“韦昌辉,兄弟姐妹的称呼也配你叫吗?你回京两个月来,杀死了多少兄弟姐妹啊!你专横跋扈,把持天京,一手遮天,胡作非为,还想让天王封赏,真是做梦!”
“韦昌辉,你目无法度,滥杀无辜,罪大恶极,天王是不会见你的,天父、天兄是不会宽恕你的!”国舅赖汉也怒斥道。
韦昌辉气得五官挪位,浑身哆嗦,骂道:“好哇你们,我韦昌辉早把忠心献给天国,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也罢,事到如今,那我们就撕破脸皮,等着瞧吧,我倒要看看你我是谁先去见天父!”又骂了半天,方才气呼呼地领兵回府。
……
镇江大营,石定天一筹莫展,讨韦的声势虽强,但雷声大雨点小,虽然各地纷纷响应,怎奈清军攻得正紧,一时无法抽出兵力来从实际行动上支持石定天。
“不必沮丧,咱们必须加紧备战,天王能不能救下先不去考虑,我们这次回京的主要目的是掌握实权,那个时候谁也不敢欺负咱们!”石定天见杨辅清无精打采,不住给他打气。
他知道,杨辅清对救洪秀全的命积极性不大,反倒对跟着圣王能有个好前程感兴趣。
可是到底是再等等其他几个将领腾出手来,一起攻入天京,还是发镇江之兵独力前往?石定天心里盘算着,一时犹豫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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