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以为宸大人较为合适!”
“啪!”安宁一手拍在桌子,原本神清气爽的俊脸,此时怒不可遏。似水眸子里有着我看不懂的深邃。
“莫要再同我讲这些无关紧要的。千宿在哪?”
我一愣,手心里已握汗。安宁从来没有当着我的面这么凶狠过,哪怕是在我失去理智的那一日。可是我依然不想对他屈服。
“王爷,师兄的腿长在自己的身上,我如何能管得住他!”
“还狡辩!你若不知他的下落,又是怎么混进官场,你可知欺君罔上,论罪当诛!”
“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又有何惧!况且,我的命不是早被王爷你捏下手里了吗?”
我似有无指地扫了眼,被他握在手里的救命的瓶子。再扫了眼,他铁青的脸。接着说:“王爷若想要我的命,只需将瓶中的药全数销毁便是。”
“莫要王爷长王爷短的,你不是一向很大胆吗,这会倒是客气起来了。”他叹了口气,脸色渐缓。“我不过是问你千宿的下落,你就拿生死来威胁!”
“可王爷不是要给我定罪吗,早晚还是得死,不如干脆些!”是,你是无奈,可我呢,我就没有吗。我的情,你不屑。却以身份来羞辱我,妾!侧妃!这些就是你的心啊。我不是没想过不要去介意,可是为何偏偏你却当着众人的面,当着朝阳的面。
“朵儿,可还在恼我?”
“王爷,我为何要恼你。”也罢,称呼对我来讲,根本无所谓。
“朵儿悄悄离去,竟是如此绝裂!”安宁慢慢走近我,伸出如玉的修长的手,眼看就要抚上我的脸。
我微微一闪,躲过。他又袭了上来,我反射性地倒退一步,却被他抢先扯住。“我早该想的,安宸!这名字可是千宿起的?”
把头撇到一边,不敢看他的眸子,我可以理直气壮反驳他任何事情,唯有这个名字,叫我不敢正视他。因为他眼底一闪而逝的伤痛。我只知道右相长公子早逝,却不知道他为何而去。师兄并未讲过,听来的只是零零碎碎,不能足信。
“为何偏偏要用这个名字?嗯?”
安宁靠得我更近了,鼻息直接喷到我脸上。叫我不自在地抬起手,推了推。“我不过是为了拿回自己的东西,王爷何必苦苦相逼。”
他骤然放开我,转眼之间,又恢复了清明,黑眸渐亮。似乎方才的失控只是我的错觉。
“朵儿是中毒了。”他说的很笃定。
“没错!”
“朵儿为何中毒?”安宁双眉高挑,看样子是很不满意我这么简单的答案。叹了口气,你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又何必问,何必要为难我。你这样是关心,还是另有目的。
“我中了毒,命不久矣。静尘说,那是百日笑,虽然我不知道百日以后,到底会怎么样。但是,王爷今日在宫中的时候,是亲眼见到我发病的样子了。恳请王爷将药归还,我不想死,至少不想现在就死了。还有更多的事情在等着我,我有我的执着。”
安宁不语,听了此番话后,凝视了我很久,那眼神就好像是在打量一个陌生人一样。安宁是不了解我的,正如我也不了解他一样。他不是欢少,他不会强行将我拘住,更不会咄咄逼人直到把我逼上到死角,让我不得不妥协。
是的,他不会。所以,他向我摊开了手,任由我从他温暖地掌心里将瓶子取走。
转身的时候,我含着泪,努力不让它掉下来。一直不敢直视安宁,他是那么透彻的一个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安宁,你既然已以寻到了桃园,你甚至可以让静尘下了山,难道你当真没对我的身份产生怀疑吗?
“朵儿!”我才将手指搭在门边,安宁葱白的手,就覆了上来。他的手,他的人是温暖的。总叫我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靠近,再靠近。所以我没有动,任由他握着,轻轻地抚按。
“朵儿!”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抬起我的下巴,盈盈秋水,含情脉脉!
那是一种旋窝,至命地吸引着我。这样的安宁,从未有过的亲近,既使是没有隔阂的时候也不曾出现过。安宁对我来讲,始终是有着鸿沟。他是亲和的,亲和并间隙着。我感觉到自己开始被懵化,整个人动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俊脸越来越近。嘴巴干竭的让我不由吞了吞口水……他的唇还是覆了下来,温热,湿润,暖暖的。轻点而过,很快就撤了回去,带着笑,温柔地看着我。面部不知道何时开始发烫,羞愧的只想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朵儿,还是原来的样子好!”
什么?怎么就天外飞来了一句。
“朵儿带着面皮,怪怪的。”
(……)这下子,我连死的心都有了。好端端地又让我想起,传言里,户部宸侍郎大人喜男风。
安宁似乎也想到了这里,他闷闷一笑,“宸侍郎大人喜欢男风的传言都是真的。”
我一把推开他,这会儿意识完全清醒了,刚才都做了什么。我怎么能让安宁……我怎么能让他如此靠近。顿时,我惨白着脸,惊慌失措就要落荒而逃。
安宁没有给我逃跑的机会,他手按在门上,硬是把我圈起来。
“我……”我六神无主,言语尽失。
“朵儿为何害怕!”
是啊,我为何害怕。我……没有道理要害怕。安宁是我心里的人,这样的情景不是我期待很久了么,我为何要害怕,为何不安,为何会觉得不应该……为何?蓦然,脑子里出现一双幽寒的眼,邪恶而又暴戾,“你是我的!”一下子便哆嗦了起来。
“你走开!”我发狠地用劲全身的力气,一把推开安宁,他并料到我会突然发难。整个人晃了一下,倒退数步。
趁着空隙,我急忙转身拉开门,拔腿就跑。就如同身后有才狼虎豹一样,越过连廊,再快点,再快点就跑出去了。为什么会这样,不应该,真的不应该。
“碰”
“哎哟,谁这么冒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