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刮过走廊从门缝间涌进,头顶电风扇咯吱咯吱地转着,厚重的床垫仿佛积满了尘埃,被子枕头也隐约散发着霉味,这单身男人的住处简直就是地狱!托魏成哲的福他们两个当天就住了进来,完全没有准备的时间,至少要把床搬过来换了!受不实在受不,浅川突然坐起操起家伙全副武装。接下来他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大扫除。
雷泽被动静声吵醒,或者说根本就没法入睡。什么看守术者,楼下那两个人明明就是秘社派来监视自己。看来因为零度结界的事自己已经被盯上。只是不知道派他们来的是秘社还是郭怀安。
巢穴里王百无聊奈地坐在王座之上,位于正中央的巨型方阵许久不成动用。就连牢笼里的活祭品也所剩无几。种种迹象表明王似乎已经不再热衷于‘最强灵体’,因为鬼车一战他知道无论注入多强大的力量都无法使伤口再生。到目前为止他所创造出来的所有异种都无法做到,但魏成哲却做到了。一样是同类相噬为什么只有他获得了‘再生能力’?甚至在一瞬间,不付吹灰之力。世间所有都被所谓的‘因果’联系在一起,想找出答案就要从原因入手,让历史重演是揭露真相最好的方法。王知道所有一切都跟五年前那一战有关,既然如此就将魏成哲再次逼上绝路。
“童菲,不能留。”王声音低沉喃喃自语的语气在这空旷的地下室里却格外刺耳。一个身形瘦小的男生跪在方阵中央,惨白的脸色显得眼下的黑眼圈更为严重,俨然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他的喉咙发出沙哑的笑声,“我可以吃了她吗?”
“随你处置。”
原本站在角落的玄鹤合上手中的书本走向暗处,潮湿阴暗的过道尽头是一间灯光昏暗的房间,身形硕大的鬼车让这个房间看起来格外狭窄。
“你的伤比预期好得更快。”他看着对方胸前的绷带想起他刚被带回来时奄奄一息的样子直觉可笑,“不过就这点时间已经有人超越你了,你还要在最弱的位置呆多久?”
“哼那王八蛋,本大爷还没放在眼里。垃圾玩意!”
“王派他去消灭童菲,如果连他这种刚进化而成的异种都能完成任务,那一败涂地的你又算什么?”
“……混账!”鬼车愤怒地喘着粗气不知是担心地位不保还是为打败仗的事生气。
这场雨足足下了三天从他们搬进来那天开始就没完没了地下着,难得今天终于放晴。这久违的太阳把世界烤得火红一遍,如此耀眼明亮却也有无法照耀的地方。比如说此时一脸阴沉的浅川,他这种少爷脾气能在雷泽这呆三天也已经是奇迹。
“别揪着一张脸难看死了。”
“不行,我不能再呆在这间房子里,感觉身上都要发霉了!”因为是租来的关系,浅川不能随意装修房间。而且他那张大的夸张的床也搬不进来。
“你不是说‘能在逆境中生存下去的才是浅川家的人’,加油我看好你。”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
“话说回来,昨天晚上有动静吗?”
“打呼算吗?”因为死鱼眼是个嗜睡狂,所以浅川负责晚上盯梢。
“白天也一样。”这个老大整天无所事事不是在家睡觉就是到处闲逛坏事也没少干,吃东西不给钱,抢学生的钱打电动,调戏穿短裙的女学生什么的,虽然最后一项魏成哲也有参与。
“我们还是放弃这条线索吧,绝对跟他没关系。”浅川斩钉截铁的说道:“他是一名很称职的流氓,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是。”
“他出手了吗?”
“整条街的下三滥都认他做老大谁敢动手。”
“我说的是死神。”
“……”
“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整个北区居然没有一点死神的气息。他不是无为,反而最大程度的保护了这里。”
“好像挺有道理……”
“实在不行就逼他出手。”
“不是说暗中调查吗?”
“现在是,但如果一个月内还没有进展只能。。。”楼梯传来咯吱的声响,雷泽从二楼走下似乎又要出门。他朝走廊喊了声魏成哲的名字,“再不出门要迟到了。”
“等会。”魏成哲应了声,回头朝浅川说道:“给我几百块。”
“给?别欺负我不懂中文,怎么不是借?”
“反正也还不起。”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好像不给他反倒是犯罪。说好的几百块却把浅川的钱包都掏空,为什么自己到中国来偏偏要投靠这个人!
北区之所以被称为三不管,除了繁华的夜总会外还有拥挤的赌场。街上的人流不算多,嫖客跟酒鬼都在睡觉只有赌鬼才会在白天活动,基本上全都挤在赌场里。当中最出名的非‘连胜’莫属,虽然比不上葡京赌场高端大气但也算小有名气。楼高有十层但只有一到三楼才是赌场,入口处耸立的巨型红色拱门像是要吸纳四面八方的财富,暗红色的地毯上金色的花纹在水晶灯下显得流光溢彩。数十部赌博机整齐排列着,二三楼则是一些牌类游戏场所以及VIP区。
物以类聚适用于任何人身上,本来就是垃圾所以到了堆填区才会发热发臭。魏成哲抛弃了最爱的肥皂连续剧,彻底爱上了赌大小。一共三颗色子有大、小以及围色选择,当然几率越小赔率就越大。玩法虽然单一但越简单就越刺激,而且输得也快,就魏成哲来说一次都没赢过。这种倒霉程度相当于考试答错所有判断题,也算是神迹了!从浅川那里抢来的钱已经所剩无几,眼看着庄家已经连赢了十把依然气势不减的样子真叫人心颤。
“请下注。”庄家挑着眉不赖烦地说道:“剩下那点就全压了吧,分那么多次输有意思吗!”
被他这么一提醒,魏成哲才意识到手上只剩下可怜巴巴的两个筹码。早知道输这么快就不抢浅川钱,直接把他绑过来要多少都有!
“喂,我就剩两个,干脆连手吧!”魏成哲旁边的男生跟自己一样整完都没有赢过,“输赢倒无所谓,就是看不惯那死秃头嚣张的样子。”
“你骂谁呢!”庄家的确是个秃子,有种愤怒叫恼羞成怒。
看对方没有拒绝魏成哲接着说道:“我手气那么差,你就买我对家赢了再对半分,怎样?”
“好啊,我也看不惯那秃子。”
魏成哲买了一个筹码‘小’另一个给了那个男生。
“那我就买大。”他将全部压在‘大’上。秃子庄家不由笑出声来,“年轻人别说我不提醒你们,今天晚上已经连开了五次‘大’,你们居然还敢买!”
“少废话快开!”男生有些坐不住了,他当然不会随随便便跟人合作。不过旁边那个白发小子一整晚买什么就输什么,只要跟他对着下注没准还真能回本。
“两个六一个五,十七点闲家赢。”荷官的声音清脆响亮,围观的人都不由得欢呼起来。
“怎么样秃子,小心被反超。”
“得意什么,碰巧赢一次而已。”
男生将筹码分给魏成哲说道:“不错嘛,小白。”他指指魏成哲头发。
“过奖了,小黑。”
男生不明就里摸摸头,随即笑着说道:“这外号起的也太没诚意了吧!”
到底是谁没诚意!
紧接着他们连赢了十几把,将之前输掉的筹码全赢了回来。筹码一次比一次大,秃子的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之前赢得太嚣张,以至于现在输了都不敢说不玩。
魏成哲不知道再打什么鬼主意,扒着小黑嘀咕着。秃子越发觉得紧张起来,小黑的眼神看得他心里发毛。魏成哲拿过几个筹码分别下注在‘大’‘小’上,然后小黑将所有筹码扔向‘围色’。
“三个六,十八点围色。进六倍,闲家赢。”
秃子双腿发软哐当一下跌坐在椅子上,真是盲拳打死老师傅。
“第一次赢得这么痛快,一铺就把秃子的钱全赢了!”小黑欢呼着勒着魏成哲脖子,“都不知道是我运气好还是你太倒霉。”
魏成哲想自己分赌必输的命今天倒是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