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大雪纷飞。临近年关的时候,本是桃源镇家家户户忙年的时节,可现在的桃源镇虽然也是忙碌异常,可忙的,却是另一件事情。
“胡三,陷坑和围子都弄好了吗?”站在镇口的段老爹看着镇里来来往往的青壮挖坑的挖坑,填土的填土,眉头紧皱,苍老的脸上全是担忧之色。
“段老爹,放心吧,围子已经弄好,全拴上了麻绳,只要一有碰撞,镇边人家里的铃铛就响了,陷坑也弄的差不多了。”段老爹身边的一个中年汉子喘着粗气说道,面貌敦厚正是镇上的猎户胡三,此时他只穿着一件兽皮坎肩,手里提着一柄镐头,头发上还冉冉地冒着白气,看起来刚刚干完体力活。
段老爹点点头叮嘱道:“那陷坑周围插上标示,别让自己人掉到了里头去。”
胡三说哈哈一笑,满不在乎地说:“老爷子,放心吧,这等小事还能忘记了?只是您这么小心有必要吗?只是一些魔狼而已,就算过年给咱们打打牙祭了。”
“你个糙汉白活了四十年啦?你何时见过魔狼成群结队过?小心使得万年船,这幽冥山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啊。”望着远处被黑云笼罩着的茫茫山脉,段老爹不无担忧地说道。
桃源镇三面环山,这山,便是幽冥山,虽然有着十里林海加上镇子后面的矮山阻挡,可离幽冥山最近的有人居住的地方,除了这桃源镇便再无其他村镇了。
半个月前,后山便不断的出现魔狼,不是以往的形单影支,而是成群结队!在镇子里素有威信的段老爹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跟其他人的不在意不同,极力要求镇上的青壮做好防御准备。
镇上的青壮武技大都是段老爹传授,大家虽然对魔狼大量出现的事情并不担心,但段老爹的话,他们还是愿意听的。
是夜,大雪依然下着,回到家里的段老爹独自烧上一壶酒,自斟自饮着。“也不知道段风那小子学的怎么样了。”想到已经离家三个月的段风,段老爹的脸上显出了罕见的温暖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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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阁,玄武城内城最高贵的所在,宛若被众星捧起的明月屹立于内城中央,淅淅沥沥的雪中,女孩仰头看着纷纷落下的雪花,站在露台上的她仅仅披着一件裘皮披风,似乎感觉不到刺骨的寒意。雪花飘落到她无暇的脸上,化作点点水滴,顺着脸颊流下,眼中迷朦着一团水雾,让那水滴不知是雪水,还是泪水。
“小妹,你这么逃跑除了给我们添麻烦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女孩身后响起了略带疼惜的声音。
女孩转过头来,一位华服女子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后正娉娉婷婷站在那里看着她,从眉目中看来,两个女孩多有相似之处,只是说话的女子比她了多了三分英武,少了三分娇媚。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但从她还未盘起的秀发来看,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姐姐,你别说了!我就算死也不会嫁给那人的!”女孩转过头去,轻轻的擦拭了一下眼角,嘴中兀自倔强地说道。
“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可我们女子生来就是这个命运,你且问问,在这圣灵大陆,有哪个会认同你的做法?”女子缓缓走来,扶住女孩的双肩,柔声说道:“你不要怪姑母,她将你送回来也是为了你好呀。”
女孩抿着嘴,忽然想到了那个轻薄自己的俊秀少年,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的姐姐:“不是的!有人认同我的!有一个人是认同的!”
姐姐柳眉微弯,轻笑一声:“是谁?”
可那抹笑意女孩实在熟悉的很,女孩心中警惕:“姐姐,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慈悲之心吗?”
“哦?为何这么说?”那抹笑意更浓了,宛如春花灿烂,与这簌簌飘下的冬雪相映成趣。可在女孩的眼中,自己姐姐的这种笑意,只有在她起了杀意的时候,才会出现。
女孩微微叹了一口气:“姐姐,我不会告诉你的。”
“好吧,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再问了。只是别想着逃跑了,知道吗?”说完,深深地看了自己妹妹一眼,转身欲走。
“姐姐!”女孩喊住了她。
“恩?”
“既然你都已经决定了,为何还要弄那个比武招亲?”
女子默然,只是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的妹妹,短暂的沉默过后,女子似乎下定了决心,叹了口气,惨然一笑:“你冰雪聪明,我想你也能猜得到,咱家的实力不比当年,父亲又闭关几十年,我知道你的苦楚,可自从上次会试你吵着要去,让那人瞧见,你真的以为我会这么狠心把自己妹妹往火坑里推?”
“是……是我的错,可……可你为何不推脱?”想起自己的闯下的祸端,女孩内心自责不已,可姐姐居然也没有办法让她很难接受。
“推脱?你以为我没有吗?这次择婿又为的是什么?”
“难道……是真的?”
女子微微点头“要是自己人,那一切都好说,只是听说那人虽然只有十五岁,可修器的实力已经到了魂器高阶,是百年一遇的天才少年,要说比拼,这年龄相当的少年里,恐怕……还是难有他的敌手。”
女孩紧走两步追到了姐姐的身前,眼中满是乞求:“难道不能让长老出手吗?”
“长老?小妹你糊涂了,只有年龄相当的才可以参加这样比武,我已经吩咐玄宗长老紧盯着东南西北四个学堂的学徒,挑选资质出众的少年来培养,以求护住了你,这百多年来,咱家哪受过这样的屈辱?”
“可要是……输了怎么办?”听姐姐这么说,担忧之色现于女孩秀美的脸上。
“那……只能期望与你可以为家族带来一段时间的和平了。”
望着姐姐离去的背影,想到自己不堪的未来,女孩心中一酸,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如同那断了线的竹子扑簌落下。
回到了自己的闺房,女孩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我……不能这么等着,我要走,一定要走!”
盘算着再次出走的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却做了一个梦,梦中的她身处一片诡异的森林,茫然无措,却忽然有一个少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拉起她的手说:“来,跟我走吧!”
女孩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拉着他的手,躲在他不算宽厚但很温暖的怀里任由他抱着一路向前。
“这种感觉,好熟悉啊!”努力的抬起头,她想看清他的脸,梦境一换,却是那天自己逃跑时被制服的那个房间里,少年将她压在身下,轻轻的一吻。
“啊……”一声娇呼,女孩从梦中醒来,摸了摸微微发烫的两颊,女孩的心思都飞到了那名少年的身上“也不知……他修器修炼的如何了?”
第二天,女孩早早醒来,乔装一番来到了长老会。再询问了众多侍者之后,她一路辗转找到了北学堂的校场。一眼便发现了校场中那个英武挺拔的黑衣青年。那个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与她最为亲近的本家哥哥。
“明武哥哥!”女孩冲他喊道。
“咦?二小姐,你怎么过来了?”青年口中微动,刚刚还立于身侧的一条巨蟒霎时消散,化成一条腰带紧缚到了青年的腰间,不见脚动身形却直接晃到了女孩的身边。
那身形实在快的惊人,女孩娇嗔道:“哎呀,明武哥哥,你不能好好走,一下过来吓人一跳!”
“哈,二小姐赎罪赎罪,刚刚正在修炼,您到此有何贵干?”上官明武身材高大,外表硬朗,单膝跪在女孩的身前,恭声问道。如果他要是站起来,少不得要让女孩仰望他,那可是大不敬的。
“明武哥哥,你真是的,叫我小舞就可以了。我来问你件事。”
“二……哈哈,小舞你说。”小姐还未出口,便见女孩嘟起了嘴,赶紧改口。
女孩一脸希翼地问道:“最近可有人拿着我的腰牌来找过你吗?”
“腰牌?什么腰牌?”上光明武诧异地反问一句。
“啊?就是我的这个腰牌啊。”说着,女孩从怀里取出了一个金色的盾形牌子,正是当初与送给段风的那枚一模一样。
“没有啊,怎么,你的腰牌被偷了?”
“哦,那没事了。”女孩失望之色一闪即逝,转而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明武哥哥,要是有人拿着这个腰牌来找你,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呀。”
“可以,那个……可是有人偷了你的腰牌?我去宰了他!”上官明武始终以为她的腰牌被人偷了去,这种反应让女孩很无语,赶紧解释:“不是的,不是的,你千万别乱来,只是万一有人拿腰牌来找到了你,你要快点通知我知道吗?”说完,左顾右盼了一番似乎在找是否有盯梢的人。
上官明武见她古古怪怪的样子心下好笑“小舞,你这是作甚?这事我记下了,天寒地冻地莫要闲逛了,被大小姐知道,少不得要责罚你,赶快回去吧。”
“好的!千万记住啊!”生怕他忘记一样,又是一番叮咛,女孩才回到了明月阁。
“二小姐今天这是怎么了?”上官明武挠挠头,索性也不再多想,返回校场,继续修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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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陵一侧的小宅内,段风盘膝坐于床榻之上,虽然天寒地冻,可此时的他却赤着上身,周身热气冉冉而起,身上的汗滴让他看起来就跟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细看之下,以印堂为轴身体左隐有黄色光芒闪耀,而右侧则是灼灼红光!
正在这时,段风猛的睁开双眼,“喝!”轻喝一声,吐出胸中一口浊气,俊秀的脸上全是得意的笑容。
“哈哈!分离完毕!”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心念一起只见右红左黄两色光球陡然凝于掌心,已经不似一个月前的朦胧,而是明亮异常的光球!
“这分离完了,果然操控起来非常容易!”段风心里得意的一笑,抄起毛巾简单的擦了一下身上的汗水,披上衣服就奔楼下而去。
“我说哥几个,这小风已经在这里三个月了,他那种进境,实在是我生平仅见,要说张老头什么时候回来啊,眼看过年了,这都走了一个多月了,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啊?”楼下的三个老头不由的有些担心了起来,按照张老头的实力,不应该出去这么久还不回来。
“意外倒不至于,只是我担心那老小子是不是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不想回来了?”狄泰锐打趣道。
可他的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的段风兴奋的呼喊“诸位前辈,最近玩的可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