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天再一次试着站起来，可惜体内真气乱作一团，根本提不起一点气力，只得苦笑一声，怅然地摇了摇头。
凝楼轻声一叹，道：“你让我很失望。”说着便转身离去。
柳小天又是一声苦笑，他又何尝不对自己很失望，多少年的苦修，多少年的闭关，多少年的死里逃生，到头来，还是倒在了最后一块台阶下。
心中唯一的梦想，就这样破了么？
忽然，心中响起一个声音：“你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柳小天大吃一惊，这个声音突如其来，最诡异的是来自自己的心底，好像自己体内另外还有个人似的，脸色一变，喝道：“谁？是谁？”
这一喝，凝楼转身，奇怪的看着他。
而柳小天心中更是异常震惊，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心底的声音只说了那么一句话，就再也没有了动静。忽觉脖子一热，伸手挑出那片从未离身的朱雀玉，惊讶的发现它发着乳白色的光芒。
一如三年前在后山老林被绝情山那个女高手攻击时出现的情景，乳白色光芒越来越盛，最终在他身前凝聚不散，渐渐凝成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人影，和三年前一模一样，看起来，隐隐就是柳小天的样子。
台上台下，包括柳小天自己也是惊讶无比，都定定的看着那个模糊不清的人影。
首座席上，六道首座同时站起，脸色都是大变，尤其是龙浩和掌门玄阳。
龙浩定定的低声自语：“竟然、竟然是它！”
那个模糊人影望着一脸惊讶的柳小天，笑了一笑，缓缓的伸出手去指了指他，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心，似乎在表达着什么。
柳小天奇道：“你、你什么意思？”
模糊人影微笑不语，再一次轻轻的指了指他。
然后，模糊人影动了，乳白色光芒哗的一下钻入了柳小天的体内，让他“呀”的一声叫了出来。
可是，可是，为什么全身都不疼了？为什么体内真气都理顺了？破碎的经脉又为何都修补如初了？
这……
到底是为什么？
柳小天心中骇然，顿一顿，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他缓缓的站了起来，重新祭起了大野，向着脸色突然变得有些苍白的凝楼，笑了一笑，道：“来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哄！”台下人群哄声大作，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明明一个伤得再也站不起来的人，为何突然全好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凝楼望一眼他，苍白的脸上忽然有了一抹淡淡的笑。
那笑，犹如开在寒风里的三月梅，忽然间，就颠倒了整个人间。
便是柳小天，也被她第一次展露的笑，看得呆了一呆。
她只轻轻的点了点头：“好。”
柳小天的眼眸里突然变得乳白一片，手腕动处，手中大野也像换了新妆一般，由青红变成了乳白，似是比凝楼的银冰还要白。
“嗷！”从柳小天口里传出一声怪异的嗷叫，便挥舞着大野冲了上去。
凝楼俏脸生寒，也挥舞着银冰迎了上去。
两人竟都选择了近身而战。
嘭的一声，大野与银冰交击在一起，爆出一圈强劲的冲击波，柳小天和凝楼各自倒飞而回，赛台已完全被洞穿，在底下广场的汉白玉上炸了个大坑。
观赛的人群看得一阵心惊肉跳，纷纷跳开，要不然定会被他们的余劲波及而受伤。
凝楼摸一把嘴角的血迹，淡然一笑：“好，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这一交手，忽觉柳小天身上多了一股怪异的力量，那力量大得出奇，竟让她体内真气一阵紊乱，差点倒流起来。
柳小天得理不饶人，再一次挥舞着大野冲了上去。
凝楼看着他飞速而来，灿若星辰的眼眸里突然爆出两道精芒，双手结了一对奇怪的法印，只听“啵”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一般。
似乎同一时刻，凝楼的身上也多了一股怪异的力量。
“嘭！”
大野和银冰第二次撞击在一起，爆出惊人的冲击波，观赛的人群不得不再一次扩大范围。
便在这时，天女道首座紫霞大师脸色一变，道：“楼儿，你不要命了！为什么要解开封印？”
其他几道首座纷纷转头看向她，掌门玄阳惊道：“你说什么？解开封印？你的意思是说，凝楼体内封印有外来力量？”
紫霞自知漏嘴，只得点头道：“嗯，在我收她入门之前她体内便封印有外来力量，你也别问我，我一切都不知道。”
玄阳、龙浩、玄清、玄奇纷纷都变了脸色，看一眼台上打得难分难解的凝楼和柳小天，不禁替他们担起忧来。
嘭。
不知这已是大野和银冰第几次撞击在一起。
柳小天的衣衫破烂不堪，长发被银冰的寒气冻成冰坨，嘴角流着血，身上已经没有完好的肌肤。而凝楼也好不到哪里去，原本玉也似的脸上更是苍白得近乎透明，白衣长裙也是破了几个洞，露出白玉般的肌肤。
两人远远撞开，凝楼望一眼对面那近乎疯狂的少年，咬一咬嘴唇，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心似的，婀娜的身子突然拔地而起，直冲霄汉，同时举起银冰，笔直的对着苍穹。
她竟然又解开了一些封印，那怪异的外来力量猛然大增。
只见她的银冰抖了一抖，银芒暴涨，在剑尖形成了一团刺目的光，手一挥，便将那团刺目的光甩了出去。
似乎在同一时刻，凝楼的脸立即痛苦地皱了起来。
那团刺目的光朝着柳小天疾奔而去，声势更是震天动地。
柳小天大吃一惊，立即举起大野拼尽全力挡了上去。
“轰！”
柳小天被击飞，口中鲜血像断了线一样喷出，全身衣衫尽数烧焦，但他眼眸中的乳白却更加的浓厚了。
凝楼的嘴角也溢出手指粗的血线，凌空而立的身子更是晃得十分厉害，冰冷的眸子也变得有些灰败。
解开的外来力量终于还是反噬了！
但她依旧苦苦的坚持着，大声念道：“第二击！”
话音未落，身子却是先颤了几颤，嘴角鲜血更是喷溅而出。
柳小天大惊，立即先发制人腾空而起，高高举起大野，朝着颤抖摇晃的凝楼刺了过去，同时身上射出晃眼的乳白光芒，一刹那间便覆盖了自己和凝楼的身躯。
乳白之中，柳小天看了一眼凝楼灰败的眼眸，耳边传来她微弱的叹息，莫名其妙的，心中一动，刺出的大野剑锋竟是偏了一偏。
云海广场，一片寂静，没有了任何喧哗。
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的盯在那片乳白光芒上。
终于，还是擦肩而过，柳小天只是伸出手去，轻轻的在凝楼的背部拍了一掌。
凝楼闷哼一声，口吐鲜血，直直的掉了下去，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似乎一阵微风吹来，也要将她刮得无影无踪。
那一刻，凝楼的脸上有着深深的落寞，在心中默默的道：结束了么？就这样结束了么？
紫霞大师飞身而上，接住了掉落下来的凝楼，带着她化作一道银光，向着天女道的小灵峰去了。
“啊！”人群纷纷醒悟过来，脸上带着无法抹去的惊呆。
半空之上，满身伤痕的柳小天微微而笑：“结束了，头魁是我。”
（第一集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