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个好东西，借着它人就有无限的勇气，肉体被迷糊了，精神却还是清楚的，即使知道是不应该说出来的话居然也好出口了。
王玫不爱酒，酒这个东西就是借口，可是人生没有借口居然难熬。
她不喜欢处在自己无法掌控的状况下，因此也少有饮酒，可是当徐乐把琥珀色的液体慢慢倒入她的杯子里，她居然有点快意。
“第一杯，敬我们流逝的青春！”
“你还有青春？”徐乐呵呵笑，把玩着酒杯，慢慢沾了一点，毕竟是半个佛家弟子。
王玫毫无顾忌，第一杯干了，苦涩涩的液体下了胃，火烧火燎，片刻后喉咙里居然有些甜丝丝的味道，王玫觉得有趣，又给自己倒了半杯，“味道还真不错！”
“第二杯，敬我们慈悲的佛祖！”
徐乐要笑不笑地看王玫，“佛祖他老人家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了？”
“因为佛祖他老人家什么都没有做，所以他才是最值得敬佩的，干了吧！”王玫仰起脖子喝酒，拿起筷子开是吃小菜，“你说咱们第三杯敬什么呢？”
“敬我重入红尘吧！”
“你小子想开了？”
“早就想开了，只是一直没做到而已。言和行，精神和肉体总是难以保持一致，但愿我在向圣人迈进的路上走得快些。”
王玫笑得抽气，这人还真就把自己当圣人看待了，也不知道要脸两个字怎么写的，于是再干一杯。
发泄完一些无聊的情绪，生活还是要落到实处，徐乐淡淡问，“今后有什么计划呢？我倒是有几个挣钱的点子，不知道你肯不肯放下身段来合作！”
“还没有想得太远，但是最近的计划是有了！”
“什么！”
“回老家去看看父母看看未来的弟媳妇，顺便四处走走，如果说要赚钱的话，我还真比较相信你。你要忙不过来或者需要投资的时候，招呼一声，我没有太多的钱，但是做一个小股东应该是可以的。”
王玫又倒上一杯，“徐老板，我今后的生活就要仰仗你了！”
徐乐哧哧笑，这王玫看起来一点也不沮丧，没有半点想不开的意思，分明就豁达到了不需要任何人安慰的程度，要论起心的修炼来，不知道比他高到什么地方去了。
一瓶黄酒很快就没了，王玫意犹未尽地拿起空瓶子摇晃，“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小气巴拉，请我出来喝酒只带这么点点，够什么东西？”
“喝的就是一个气氛，又不是酒鬼！”
“这气氛刚上来就没酒，什么样子？我们再来一瓶！”王玫气势十足地拍桌子叫服务员上酒，徐乐苦笑，“喂，我是让你出来聊天的，喝酒是顺便！”
王玫斜眼，“你这样的，跟我一样就是个失败者！”
徐乐被打击了，不过他的灵魂已经比较坚强，没散架。
酒上头比较慢，最开始脑袋还能正常运转的王玫慢慢开始有点迷糊，说话也有点结巴，不过她坚决不承认自己醉了。徐乐笑眯眯地听她说小时候上山爬树下河摸鱼的杂事，回忆童年单纯快乐的生活，王玫说到高兴的地方，突然顿了一下。
“怎么不说了？”
“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脸上还没有皱纹！”
“女人开始回忆的时候，就老了！”王玫有些落寞，话一说完眼泪就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徐乐傻眼，这人怎么说哭就哭，一点先兆都没有？他手忙脚乱地找纸巾帮她擦眼泪，忙忙地让服务员结帐，在众人的注视中带着不断抽泣的王玫出店。
王玫到了店外，风衣吹人就清醒了些，眼泪少了点儿，抽抽噎噎道，“我不是真的哭，就是控制不到它，它自己要流下来的。”
“我知道！不过这样对身体好！”
“你说个笑话来听听啊！”王玫用纸巾擦干净眼睛再擦鼻子，“等你伤心的时候，我也来安慰安慰你，给你讲讲笑话！”
徐乐满头黑线，这人不落井下石就算好了，还指望笑话？
“孔子出名以后，有许多人慕名来拜师！”
“是笑话么？”
“你就老老实实听着！”徐乐伸手拉走路歪斜的王玫，“有一天一个人来拜访，一定要见到孔子，结果他守门的弟子不放行。拜访的人就说，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回答正确我就走，如果你回答不出来，我走。”
“那看门弟子同意了，拜访的人就问，一年有几个季节。”
“春夏秋冬，四季！”王玫举手乖乖回答。
“当然，看门弟子也是这样回答的，拜访的人却说只有三季。”
“他就是来找茬的！”
“两个人争执不下，拜访的人要求孔圣人来回答，看门弟子没有通传，结果孔老人家自己出来了，说，是的，一年只有三季。”
“神经病！”
徐乐耸肩，“拜访的人很失落，转身就走了！看门弟子不明白，问老师这是为什么？孔圣人就说，你没看他一身的绿皮，分明就是一只蚱蜢！”
王玫嗤笑，“我可不是那只蚱蜢！”
“我也没要你做圣人！”
“你这故事里就三个人，一个孔子一个看门的还有一个强迫别人认同自己人生观的蚱蜢，那你说我是谁？”
徐乐头痛，“你怎么就这么热衷把自己放到故事里去？”
“你一肚子的话说不出来，不就是想讲个故事来教训我？”王玫仰起圆润的下巴，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怎么也不会做那只悲哀的蚱蜢！它不知道走过多少地方问了多少人这个问题，也许每个人都告诉它这个世界上一年只有四季，它不是不相信别人的答案而是想找到一个人承认这个世界对某些生物来讲，真的只有三季。这不是对错的问题，只不过为的是生就的不平等。因为上天只给了它三季的生命，它的人生里只有三季，但是每个人都告诉它一年三季是错误的，如果你是那只蚱蜢，你就甘心了么？”
“但是它这样强迫别人认同不是很悲哀？”
“因为在别人眼里是悲哀就从此不追寻么？”
徐乐笑，“得了，我该送你回家！”
“这酒喝得不舒服，真没意思，下次记得别那么吝啬！”
“好啦好啦，沉溺酒色是罪孽！”
“我不入地狱谁入？”王玫晕晕乎乎上了车，倒在座位上揉眼睛，“我就经常觉得自己生活的这个世界是一个假象！”
“那是你不够无耻！”
“够无耻就是真了？”
“你要够无耻，管什么别人的喜怒哀乐，抓到手中的就是真实，哪里来的假？”
往事如电影一幕幕从王玫脑海里过，从她主动放弃林净开始到最后与苏尚雅极有默契地两不相干，如果说有什么是得不到的，那只是因为她不够自私。
“以后都不会了！”王玫闷闷地说了，闭目养神。
到了地方，徐乐艰难地拉王玫下车，王玫晕晕乎乎走到楼梯口跟徐乐再见，“你快回去吧，我自己能行！”
“我在这里看着你上去！”
王玫晃晃悠悠上楼梯，一边走一边掏钥匙，深夜里叮叮咚咚钥匙撞击的声音分明，她打个酒咯，满嘴的酒精味道。身体轻飘飘，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齐刷刷张开，暖洋洋的气在身体四肢游荡，整个人舒服到飘起来，喝酒还真TM爽！
楼道内是声控灯，王玫用钥匙对准门锁，手抖，半天都对不准，灯片刻就灭。
灯灭后，王玫四处看，不远处明灭的烟头，她跺跺脚，灯亮了，却是林净坐在阶梯上，认真地看她。她吓了一跳，咕隆道，“怎么在这里？”
林净丢开手上的烟头，修长的身体逼近王玫。
王玫觉得视线有些模糊，“看错了！”
林净看王玫潮红的脸，润泽的嘴唇，湿漉漉的眼睛，迷惘的眼神，从她手中抽出钥匙，“我一直在等你！”
酒后的神经迟钝，王玫对目前的状况不能作出正确的判断，傻乎乎地看林净开了门，又傻乎乎地被他拉进去。
冰凉的湿毛巾丢在王玫脸上，一杯浓茶被塞在手中，王玫在迷迷糊糊中被人洗干净脸擦干净手，灌了一肚子茶水，只觉得眼皮沉重，坐在沙发上就倒下去。
林净叹了口气，拉起她，“怎么喝这么多，上chuang去睡！”
王玫默默地流泪，继续刚才未完成的事业。
“你说，蚱蜢它认为一年只有三季怎么就错了？怎么到处去求证就悲哀了？怎么都在笑它愚蠢就不知道赞扬它的坚定？非要在一个地方安安稳稳地春天出生秋天死去，毫无声息才是聪明？”
林净不知道王玫说的是什么，皱眉道，“去睡觉吧！”
“我就不睡，以为我睡了就能糊弄人？随便讲个故事来我心情就好了？”
林净看王玫任性的样子，微微抿起嘴角，干脆用力拉起她，半抱半拥着进了卧室。王玫的卧室非常简单整齐，几乎没有彰显女人温和柔软之物，也非常符合她的个性。
王玫滚上chuang，顺手抱了薄被子揉进怀里，蹬掉鞋子迷迷糊糊道，“走的时候帮我关上门！”
林净安静地坐在她身边，“我不走！”
王玫仿佛没听到，闭上眼沉沉入睡。
林净有些烦躁，伸手往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来，拿了剩下的一支，揉碎烟盒丢垃圾桶里。
王玫翻身，坐起来，“我要喝水！”
林净将烟放在床头柜上，起身倒水。
王玫喝完水冲林净一笑，“徐乐啊，要早知道你这样好，咱们早就结婚了，说不定娃都能满地跑了！”
林净放开玻璃水杯，“你很想结婚？”
“要在老家，我就是姑娘了！弟弟今年讨媳妇，隔壁的大叔有个儿子找不到老婆，老跟我妈探口风，要我还嫁不出去就回家嫁他儿子好了，省心！”王玫抹脸冲林净笑，“你说，我这长相算不得丑吧？”
“挺好！”林净伸手摸一下她的脸，眼睛不大却够黑，眉毛修长整齐，脸有点圆总是带着温和的笑，看起来没多少头脑却意外地可靠。
“别吃我豆腐！”王玫打开林净的手，翻头倒下，继续睡觉。
林净从来不希望时光倒流，也从来不怀疑自己做过的任何决定，与其将时间浪费在无所谓的后悔上面，他更愿意去追求一些新的东西。但是，偶尔停下脚步想一想，一路走来，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居然找不到一个可以真正共同悲伤与欢喜的人，他知道他错过了许多。
他看着王玫微微翘起的嘴唇，慢慢垂下头凑过去，轻轻han住她的嘴唇，有微微的茶味也有酒精的味道。王玫的酒品很好，即使醉了也是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以及睡觉。
王玫知道自己处于一个玄妙的处境，呼吸困难，嘴巴上有点痒痒的感觉，热热的气呼到脖子上，晃晃悠悠仿佛回到很多年前。情人的亲吻，甜蜜又热烈，每次深情拥抱林净总是能得到温暖的回应，在她心里掀起滔天的波浪。她喜欢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即使在多年后的今天，仍然让她有幻觉。她在睡梦中笑嘻嘻地伸手拥抱身边那具炙热的身体，如果这是美梦，那就不要醒来！
混乱的梦境，激情的喘息，王玫很累，直到太阳光从窗户照进来。
她有些困惑自己酸软的身体，宿醉的后果应该是头痛而已。
她有点迷惑地转头，旁边还有一个呼吸。王玫全身的血瞬间冲上头顶，真糟糕，难道她平生第一次喝醉就学人家搞419？她抖着手摸自己****的身体，侧身瞪眼，现在该怎么办？最不可饶恕的居然是把人带回家来，还是说自己419的对象居然是徐乐？那可真是最大的悲剧，老天爷就饶了她吧，所以说她不爱喝酒！
身边的人起身，有细细碎碎穿衣服的声音。
王玫在心中祈祷，那人最好就这样走了吧，shi身这种愚蠢的事情最好掩埋到死都不要说，明天就赶紧找房子搬家。
那人仿佛叹了口气，走出去了，打开门了，最后听见门关的声音。
王玫马上翻身起床，惶恐得全身发抖，没有用保险套，千万不要被A字开头的病找上，她就不是搞419的人才，心理压力足够大。
王玫进卫生间，热水开到最大，流泪太愚蠢了，最紧要是去买事后药顺便去医院做体检。
在卫生间呆了很久，套上大衣服走出来，客厅里站了人。
“起来了？我买了早餐，过来吃吧！”
王玫觉得，自己刚才想的那些都不是最糟糕的，看见林净的脸才真是世界末日。她看看林净，看看卧室里纷乱的床铺，再看看自己，觉得晕死过去应该比较好。
于是，她逃跑了，她觉得城市生活太虚假，无处可逃！
－－－－－－－－－－－－－－－－－－－－
我让他们乱xing了，被雷的同学抽打我吧，我太无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