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多钟,刚安顿鲁佑恩睡下,沈思涵不知道从哪里回来,按照她中午出门前说的,是去见一位多年不见的同学。她身上带着很浓的酒味,眼睛通红,像是经历了一场痛哭。自从沈思涵回来没一句话,就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如此反常的举动,让她显得有些不安。
“小涵,你怎么了?”她敲了敲沈思涵的门,“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房间里面除了传出嘤嘤的哭声外,没有任何的回应。
“小涵,我是小纯姐,开开门好吗?”她问。
沈思涵并没有开门,整个人趴着埋在被子里。她去看了一下孩子,又倒了一杯水,她靠近沈思涵的房门仔细听了一下,里面已经没有哭声。她还是担心沈思涵会有什么事,“小涵,睡了吗?我给你倒了被水,开一下门好吗?”正当她要敲门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小涵……怎么了?”她看着出现在门口顶着凌乱头发的沈思涵。
“没事。”沈思涵的脸上还有泪水,说话的语气中还带着酒精的味道。
“没事就好。”她理了理沈思涵凌乱的头发说。
沈思涵喝了一杯水坐在沙发上,没一会又嘤嘤地哭了起来。她一心安慰她,并没有询问个中原因,直到很晚沈思涵才安静下来。看着哭过后平静熟睡的沈思涵,她的心里也稍微平静了下来。夜越安静,她越睡不着,她站在窗前望着外面,月光被窗外散开的枝叶稀稀疏疏地遮挡着,隐隐约约地透着一丝的光线,她婆娑的眼神中仿佛看见他在向她微笑招手,可是当她擦干泪水的时候,发现那一切都是瞬息,都是虚幻。
时间在一天天的过去,尽管鲁佑恩的身体出现了好转,但她离开的念头从未减轻,而那天鲁怡洁提的要求她也一直在纠结。她想彼此的生活还是各自为安,但是又考虑到佑恩作为鲁家孙子,有必要去看一下爷爷奶奶,况且两个老人未能看见儿子的最后一面,看一眼孙子,也算是对他们一种遗憾的弥补和安慰。
最终她还是选择了在离开之前带鲁佑恩去见他的奶奶一面。在去的路上她想不到带什么好,就买了一束康乃馨。
病房里除了躺在床上的鲁妈妈还有一男一女,女的是大嫂,站在一旁的应该是大哥,而且长相跟他很像。也许大家都没有思想准备,她的出现令整个房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也许尴尬的不是她的出现,而是她的身份,作为一个有头有脸的家族,一个尚未娶过家门的女人怀里却抱着他们家族的骨肉,这传出去难免影响他们的大家风雅。
看着默不作声的大家,刚从门外进来鲁怡洁说:“二嫂,你来了。”大哥和大嫂对视了一。“哦,妹妹,你随便坐。”大嫂一下子也热情了起来。尴尬的气氛稍微得到了缓解。
鲁怡洁向大家介绍:“这就是二哥信里说的小纯姐。躺在床上的是妈,这位是大哥,这位是大嫂。”
“你们好!”她礼貌地向他们欠了欠身。
“谢谢你能来。”大哥说。
“小纯姐,你们还好吗?”鲁怡洁问。
“还好。”她回答。
经过一番的介绍和寒暄过后,又陷入了尴尬的气氛,鲁怡洁看着大家的反应也一时词穷,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想单独和小纯说说话。”正当鲁怡洁犹豫着开口说话,缓解气氛的时候,此时躺在床上一直沉默的鲁妈妈开口说话。
其他人面面相觑,却没有说什么,最后离开了病房。
房间里只剩下她和怀里睡着的孩子以及鲁妈妈,她有些紧张,不知道如何开口。鲁妈妈斑白的发鬓,脸颊有些浮肿,尽显憔悴,几天不见,仿佛苍老了许多。
“恩泽他真的……”鲁妈妈看着抱着孩子的她,欲言又止,眼角泛着浅浅的泪花。鲁妈妈至今依然无法接受鲁恩泽离开的事实,她想从她的口中求证,却有害怕得到求证。
她看了看鲁妈妈,没有回答,一切都在她悲伤的眼神里。
“让你受苦了。”鲁妈妈的声音带着丝丝歉意。也许只有一个母亲才能真正体会到另一个母亲的艰辛,更何况像她这种情况的。
“不苦。”当她听到鲁妈妈的话的时候,心里顿时涌出一股暖流,感觉之前付出的一切都得到了回报一样。
“还不苦。”鲁妈妈把脸掩到一边,吸了一下鼻子,拭了一下眼角,“我也是女人。”
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鲁妈妈,看了看怀里的孩子,然后把孩子放在鲁妈妈的面前说:“孩子叫佑恩。”
“佑……恩。”当鲁妈妈从她怀里包过鲁佑恩的时候,就像抱着小时候的鲁恩泽一样,泪水再次禁不住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