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泛泪光,透过铁门看着刚才他们进屋的方向,她能切身感受到此刻他们得知失去亲人的那种痛不欲生的悲伤。她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回到车上。
“小纯姐怎么了?”沈思涵看出她潮红的眼睛,一边安慰鲁佑恩一边问。
她没有心情说话,沈思涵也没有继续追问。坐在车里的她们能隐约地听见房屋里面传出来此起彼伏的悲伤哭声。她吸了一下鼻子,启动引擎,行驶了十来分钟,一辆急救车拖着刺耳的声音从前面呼啸而来,她透过后视镜看那辆擦身而过逐渐远去的急救车,脑海里不停地回响着房子里那些哀嚎的痛哭和刺耳的急救声。
“小纯姐。”已经安慰鲁佑恩睡着的沈思涵提醒正在开车的她。
“哦,对不起!”她反应过来,往右打了一手方向盘避免追尾前面的车。
“要不要让我来开?”沈思涵看着魂不守舍的她问。
她没有说话,把车停在路边,下了车,她抱过熟睡的鲁佑恩和沈思涵交换了位置。
她们在一个很老的小区了租了一套一厅两房的老旧套间,房间看似已有一段时间没有人住,木质的家具被落满了尘埃的灰色布遮盖着,墙壁上还张贴者已经过气的明星海报,窗架下摆着一台缝纫机。她们添补了一些日常生活用品,暂且安顿了下来。
每当她想起那天在铁门外听到悲痛的哭声和那刺耳的急救车的声音的时候总会拉起窗帘仰望着外面的夜空,她没有勇气告诉他现在家里的情况。
她第三次来到那户人家的门前,第二次来是在晚上九点多钟,当时她只是远远地察看里面的情况,可是里面整栋房子只有一个窗户亮着灯,第三次她选择了一个天气不错的下午,这次像第一次一样开车到大门前。她犹豫了很久才按下门铃,这次的心情比前两次复杂的多,忐忑不安。
没多久,房子里出来上次那个来开门的田嫂,田嫂的表情和第一次见面时的差别很大,已经在预示她里面的情况不是很好。
“小姐,您好,请问您找谁?”田嫂似乎已经忘记了她上次来过,面容憔悴的问。
“……我上次来过。”她看了看田嫂回答。
田嫂听到她的话,忽然回过神来,抬头看了一眼她,才慢慢想起来,说:“你是上次来送信的?”
“嗯嗯,请问恩泽的家人都还好吗?”她问。
“夫人早上才从医院回来,其他人都还好。”田嫂回答。
“那就好。”她说。
“请问您还有什么事吗?”田嫂看着她问。
“喔,没事。”她说,“谢谢阿姨。”她说完就急着离开。知道他们没事后,她在心底舒了一口气,总算是给他的一个很好的交代。
在回住处的途中,她忽然绕道朝街道的方向开去。由于时间太长,她已经记不住三姐的手机号码,记着电话号码的小本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最后她在电话亭凭着记忆拨了几个号码,可不是拨错别人的号码就是空号。
眼前的街道已经不再是一年前那条街道了,不再有一年前的那种嘈杂和聒噪,整条街道显得干净而平静,没有了灯红酒绿,没有了情趣广告,没有妖艳的女色,连宾馆酒吧都已经很少,那些破旧的墙壁上也没有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号码,已经被粉刷一新,多了几分是市民们平静的生活状态。街道变化得如此之大,让她以为走错了地方,以至于差点迷失了方向。她透过挡风玻璃和车窗,观察着外面熟悉却又陌生的街道。如今宾馆的名字已经不是叫路客缘宾馆而是叫宝阖宾馆,而且宾馆里的人都换了。她从街坊邻居那里打听到,在半年前,这里进行了一次大的扫黄,这里大大小小的娱乐场所,旅社宾馆全部被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