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生完孩子后,她的身体一度很虚弱,为此在监护病房住了两天才被转到了普通病房,她一直都在追问护士关于孩子的事,而护士除了告诉她是孩子的性别和体重外,就再也没有透露其它的情况。
“孩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越是得不到确切的消息,初为人母的她越是着急难安。
“小孩现在在育婴室,具体的情况需要育婴室的医生才清楚。”护士已经不止这样回答她了。
“我现在要去看我的孩子。”她的脸色苍白无力,想要支撑坐起来。
“你刚生完孩子,身体很虚弱,现在还不能下床走动。”护士阻止说。
“没事,我去看一下。”她说。
“外面冷,你的身体很容易感风寒。”护士说。
“我没事。”她坚持说。
“怎么了?”沈思涵从外面推门进来。
“小涵,孩子怎么样了?”她看着进来的沈思涵,着急地问。
“孩子在育婴室里,很健康很可爱。”沈思涵说。
“他有没有哭?”她担心地问。
“他没有哭,很乖,没事有专门的医生在照顾,你放心休养。”沈思涵说。
“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要好好调养身子,为后面的哺乳做准备。”护士说。
在沈思涵和护士的极力劝阻下,她才勉强同意先卧床休养。
她是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得知孩子还没度过危险期。为了让她安心调养,沈思涵给她普及一些关于早产儿的知识,还列举了世界上一些早产儿的名人,比如早产两个月的马克·吐温,出生时只有三英镑的当西德尼·波蒂尔。
“我想去看一下孩子。”她的语气充满着愧意。
沈思涵看着她憔悴的表情,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她想不出任何的理由来劝阻一个母亲看她未曾看过的孩子。沈思涵去找了一辆轮椅,防止她身体着凉,在轮椅上铺上了毛毯,再把被子披在她的身上。沈思涵出去找轮椅的时候顺便去打听了一下孩子的情况,从医生那里得知孩子的情况出现好转,她边放了一下心。
母亲和孩子的血脉相连,有着出乎寻常的心灵感应,她看着眼前的孩子,之前的紧张和不安都烟消云散,眼里面只有自己的孩子。孩子看到自己的母亲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活泼兴奋,他皱着细小的眼睛,微吐着小舌头,轻轻地踢着小脚。她看着孩子的样子,脸上泛起一丝不知道消失了多久的笑容,眼神里充满着怜惜的爱意,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刻起,她就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一生她要把所有剩下的爱都倾注于这个孩子的身上。
“……佑恩。”这是她给孩子取的名字。佑与又同音,意思是又一个他,寓意着他生命的延续,这个名字也许是她对他最好的怀念,上帝带走了他又赐予了另一个他。
“对不起,妈妈让你受苦了。”她曾经盼望着孩子的能早点出生,而如今孩子出生了,却因保护不好他,而深感内疚。
半个月后,她们离开了医院,回到住处,因为孩子的突然到来彻底打乱了她的生活,之前在医院还有医生和护士的照顾,如今回到住处,尽管是两个人照顾一个小孩,但对于两个完全没有育儿经验的女人,依然忙得手忙脚乱。尤其在心理和物质上还没有做好充分准备的她来说。
自从她生完孩子后身体一直很虚弱,她身体里的奶水严重不足,所以小孩的饮食主要是靠奶粉。她和孩子的生活起居基本是沈思涵一个人来负责。看着沈思涵整天为他们母子两忙前忙后,她心里上很是过意不去,她知道欠她的这份人情这辈子都还不清。
“小涵,你有什么事就先回去吧,我可以照顾自己和孩子。”躺在床上的她止不住咳嗽了几声说。
“小纯姐,我没事,孩子满月了,我们一起回去。”沈思涵说。
“你照顾我们那么久了,太麻烦你的。”她说。
“小纯姐,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沈思涵说。
孩子已经像正常的孩子一样一天天的长大,面部的轮廓开始慢慢地凸显出来。“眼睛和鼻子都很像他爸爸。”沈思涵抱着孩子说。
原本计划在孩子满月后就离开尼玛县的,但是由于她的身体原因,一直拖到了三月的最后一天,正值西藏春天伊始的时候才离开。路上的积雪还没有完全融化,远处连绵的山线依然白雪皑皑,近处早已按耐不住被积雪冰封了一冬的高原,开始呈现出一派别有洞天的生机,冰雪融化的山丘裸出一抹浅绿,藏羚羊为了锻炼刚出生不久的藏羚羊,在深深浅浅的雪地里快速的追逐。看着在雪地里奔跑的小精灵,让她想起了离开时,小狗在车后奔跑追随的样子,因为路途遥远,加上这里已经有了它的孩子和新的主人,所以她们才忍下心把它留了下来。她望着车窗外熟悉却又陌生的路景,忽然有点舍不得,毕竟她在这里留下了太多已经带不走的东西。
这一路上,她们也没过多的停顿休息,她们轮流开车,轮流照看孩子。鲁佑恩一天天地长大,也一天天地懂事,安静地躺在绣着藏式吉祥图案的暗红色襁褓中,通过那眼睑之间微小的细缝好奇地洞察着外面这个迅速流动的新世界,有时甚至表现出一副手足舞蹈的兴奋模样,咿呀着一些大人们听不懂的语言,可爱得连沈思涵都忍不住往她的脸上猛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