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沈思涵手上的B超图，摸了摸肚子，最后看着穿在身上的婚纱。她曾经无数次幻想有一天能穿着美丽的婚纱和他一起步入幸福的殿堂的场景，如今真正地为他穿上婚纱的时候，曾经那些美好的幻想都变成了噩梦一般。
“小纯姐，快点吧，他在等你，”沈思涵一副着急的样子，“在晚点，恐怕就……”
她忽然挣脱沈思涵扶着她的手，着急地走出了房间，一路上被惶恐吞噬的她，已经完全无法感受到做为一个新娘时应有幸福。她的脚像是没有了意识，已经完全失去了她的掌控，沈思涵在后面撩起长长拖地的裙摆，跟着她快步小跑。
在进门之前，她忽然停住了脚步，慌张地拭去脸上的泪水问：“我是不是很难看？”
沈思涵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身上的婚纱，说：“一点也不难看，你今天最漂亮。”
周围的一切仿佛被零下几十度的气温凝固，一片寂静，静得只听见她加速的心跳声，。最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她尽量地让自己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呈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希望把自己变成他最后看到最美的风景。她沉了一口气，朝沈思涵点了点头。沈思涵会意地点点头，然后推开房门。
没有鲜花和掌声，没有红毯和婚礼进行曲，只有护士临时为他们布置的简陋的“婚房”。
“我来了。”彼此凝望了两三秒钟，她的紧张的表情挤出一抹生硬的笑意。
门口的那头，他朝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撑了撑身子，想要坐起来，旁边的护士调整了床头的高度。他身穿新郎的衣服，胸口配着“新郎”的小红花，这是她遇见他以来，看见他穿得最正式最好看的一套服装。彼此相望对视，她最先流下了泪水，接着忍不住笑出声来。
沈思涵牵着她的手朝他走去，两边的护士原本说好的这一刻为他们鼓掌庆贺，却犹豫着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时间仿佛瞬间静止，整个房间鸦雀无声，过了半晌才很不自然地响起了掌声。
她笔直地站在他的面前，洁白的婚纱在他的眼前倾泻而下，尽管因为怀孕在身，但一点也不妨碍她好看的身姿。
“你还没向我求婚呢？”她看着他说。
他缓缓地抬起手，向她伸去。她同样朝他伸出左手。他摘下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很快他又把那枚戒指戴了回去。原来他是要亲自为她戴一次戒指。她的泪水再一次忍不住滑落，用右手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鲁恩泽先生，你是否愿意娶蒋小纯女士为妻，与她缔结婚约，无论平穷还是健康，或任何的其它理由，都爱她，保护她，尊重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终老？”沈思涵语气郑重庄严地念着准备好的台词。
他看了看不远处的沈思涵，然后看着穿着漂亮婚纱站在面前的她，点头说“我愿意。”尽管声音从氧气罩里传出来的时候已经变得混沌不清，但在她的耳朵里却是那么的铿锵有力。
“蒋小纯女士，你是否愿意鲁恩泽先生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贫穷还是健康，或任何的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沈思涵看了看眼前的他们，还没念完，声音开始哽咽起来，“终老？”沈思涵一念完就忍不住背过身去。
“我愿意。”她毫不犹豫地回答。她半跪在他床前，吻了一下他的手背。
泪水从他那双呆滞的眼里渗出。
“我们结婚了。”她说。
“你是我这一路上看到最美的风景。”他看着她说。
她泪中带笑地看着他，幽幽地说：“你也一样。”
“我爱你。”他也一样微笑着。这是遇见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从他嘴里说出的“我爱你。”这三个字。
“我爱你。”她也轻轻地在他的耳边说。
看着眼前的一幕，在旁边值守的护士都纷纷别过脸去擦拭泪水。他抬手伸向她的脸，慢慢地从上往下，好像是在仔细记录着她的样貌。她顺着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瘦，很冰，让她不敢用力握。
“这是我们的孩子。”她把那张医生检查的B超的照片片给他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