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行驶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忽然在一个上坡的路上抛锚了。她几次启动引擎都没有成功。因为以前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所以她一下子茫然得不知所措,她下车弯下腰低头看离开四个车轮是不是被什么绊住了,又到后面蹬着脚用力推了一下,车子丝毫未动。她来回几次尝试了几次,没有任何的效果,又回到车上,尝试了几次还是没有成功启动车子。
她拉开后车厢的门,轻轻地摇摇他问:“醒醒,你醒醒。”
他没有醒,她回到驾驶室,开始手忙脚乱查看各种仪表器件,可是她完全无从下手。她下了车,来回张望了一下一头往上延伸,一头往下延伸没有尽头的公路,她试着把车子往下推,可还是推不动,不过她很快心有余悸地放弃了往下推的念头,因为如果车子真的往下退,她是无法控制住的。
在她尝尽各种办法,束手无措的时候,一个身影正从来时的方向拼命地蹬着自行车赶过来。她激动地朝骑自行车的人挥手。
骑自行车的是一个留着满脸络腮胡子的欧美男人,高瘦挺拔,一副深邃眼眶,蓝色的眼睛。男人很绅士地在她的旁边停下,用不极不标准的普通话问:“怎么了?”
“我的车子坏了。”她说。
“什么问题?”男人停好自行车问。
“不知道,你能帮我看看吗?”她说。
“我看看。”男人说。
“谢谢。”她非常感谢。
男人上车启动了几下一下车子,又下车,掀开前车盖,仔细检查了里面的线路,又回到车上启动了几次,没有成功。
“能修好吗?”她问。
“你先耐心等等。”男人说着又下了车,继续检查前车盖下面的线路。没一会,示意她上车试着启动车子,这次车子已经有了动静,能发出一阵引擎启动的声音,她一下子兴奋了起来,她兴奋的程度跟引擎启动的声音长度成正比。
“我喊开始的时候,你就启动。”男人说着跑到车的后面。
她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跑到车后的男人,做好全身心启动车子的准备。
“开始。”男人在后面开始用力推之前喊开始。
连续几次,车子终于成功启动,车子慢慢地往上爬,男人在后面用力地推,直到车子的速度慢慢加快,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离开男人很远。男人精疲力尽地双手掺在双膝上,还不忘朝她挥手示别。
“谢谢!”她看着后视镜里那个逐渐远去的身影,小声地说了声谢谢。她久久不敢回头,为他给予的帮助而来不及当面对他说声谢谢感到难过愧疚。这一路上来,他们遇到了很多的好心人,她知道对于那些给予过他们帮助的好心人,一句谢谢真的太轻,以至于都不好意思再大声说出来。
车子在笔直的路面和低垂的行云之间飞快的穿梭,深浅不一的行云不停地从远方飘过车顶,她担心那些云会突然间朝他们砸下来。
道路两旁开始越来越多的朝圣者,有男有女,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刚会走路的小孩,有编着辫子的藏民,有剔着短发的喇嘛,他们身穿粗布麻衣,有的手摇着转经筒,嘴念着六字真言,有的匍匐在大地磕长头。他们不为名不为禄,只为心中的信念,在他们朝圣的路上,用身体丈量这大地,用生命以示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