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他的黑色T恤和黑色的鸭舌帽都给她穿戴上,她把头发挽起塞进鸭舌帽里,露出白皙颀长的脖子和轮廓分明的下颔骨,五官精致得让他忍不住顿下来多看了一眼。她去掉妆,清洗后的脸颊干净得像一个没有经历任何世俗的清纯少女。她看了一眼旁边的他,他的眼神来不及躲闪,显得有些慌张。乔装打扮后的她让人一时难以把她认出来。他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显得有点宽大,和她的身材及不搭调。
“我来。”她看着他手上的双肩包,小声地说。
“我自己来的就可以了。”他说。
她微微一笑,没有说话,直接从他的手上拿过包。他看了看她,并没有阻拦。她调整了背上的背包,感觉轻松自如。然后抬眼看着他说:“可以了。”
他走在前面,去开门。
“等一下。”她忽然叫住。
他停下来,回头疑惑地看她。
“我怕她们认出来。”她有些顾虑地说。
“没事。”他说。
她笃定的眼神看了看他,露出一丝微笑,她从未在一个男人身上有过这样一种安全感。在他要开门的时候,她上前抓住了他的手,他缩了一下,从她的手里挣脱,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含笑。
当她从门里出来的时候,蹲守在不远处的两个女的就开始在观察她。她有些心虚地说:“快跑,她们认出我了。”他还不知所措地回头看了一下,却被她拉着手逃离,很快那两个女的就跟着追,其中一个女的往别处叫人。
两个人一前一后马不停蹄地走进了宾馆的地下车库。他意识到手还被她紧紧地握着,于是从她手里挣脱。
“我们都……”她看着他故意挑逗了一下眼神说,“还害羞啊。”
“我只能带你到这里。”他说。
“不要。”她脱口而出。
他没有说话,伸手去要他的包。
“最起码,你要带我离开这里。”她看了他一眼,然后死死地拽着双肩包。
他没有再搭理她,钻进了一辆停靠在角落里的灰色拓陆者皮卡车里。她也上了车,怀里紧紧地抱着他的包,撅着嘴有意无意地看着他。
倒车,转车,加速,在他一系列娴熟的动作之后,车子成功冲出了宾馆,直奔还在喧闹未止的街道。
“你是做什么的?”她回头看着已经远远甩在后面的宾馆,然后转过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
他没有回答,像是在玩速度与激情,车子还在加速中。
“你是哪里人?”她又问。
“你有女朋友吗?”她想起了还没来得及还给他的那枚至少两克拉的钻戒。
他没有回答,依然是那一幅冷峻得神秘又令她胆怯的表情,如一名正在专注于赛车的赛车手。她的耳朵里回响着发动机的轰鸣声,轰鸣声似乎已经把这城市里的声音盖住。因为速度太快,让她双眉紧蹙,紧紧地抱着包不敢多看外面的迅速划过的街景。
“那你去哪?”大概过了七八分钟他问。
“你要去哪?”她看了看他问。
他没有回答。
“你去哪,我就去哪。”她小心翼翼地说。
“在前面一个路口你下车。”他说。
“不要。”她还是脱口而出。
他没有理会她,开始减速。
“我不要,我怕这里。”她看着前面的路口越来越近。
他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完全没有理会她,正找地方停车。
“我把身上所有的东西都给你。”除了那枚戒指,她把身上的钱,项链,镯子,手表,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掏出来给他。其实那些东西也不是她的,而是趁那些男人睡着后,偷偷从他们身上摸的。“可以了吗?”她问。
看着她从她自己身上搜刮出来的那些物品,他有些意外,却无动于衷,直接把车停在了路口的旁边。
“我不要在这里下车。”她说。
“下车。”他命令式的口吻。
“我不要……下车。”她害怕地看了他一眼。
他没有再说话,而是推开车门,下车,绕过前面,过来拉她的车门。
“你答应过,不会把我一个人丢在陌生的地方。”她一脸的委屈。她在里面拼命地拉着车门,不让他拉开,可是还是被他轻而易举地拉开了。她突然迅速抱紧车门,她整个人被拉了出去,而她挂着车门上,紧紧地抱着车门。
“我不要下车,我不能下车。”她忽然大喊大叫着。
她的声音引起了周围其他人的注意,尤其是在这样人流大的街道上,稍有异常的动静都会吸引很多人的瞩目。
“赶紧给我下来。”他顾不了旁人的目光,试图掰开她抱着车门的手。
“救命啊。”她死死地抱着车门不放,拼命的大喊。
听到喊救命的声音,周围的人都纷纷聚集过来。
他注意到越多围观人的行为表情,那些人随时都有可能把他当成一个欺负女性的流氓给抓起来,扭送公安机关,于是他回到了车上。
她也迅速把车外的半截身体钻进车里,拉上车门。看着周围那些前来助阵的市民,她挤出一抹笑意,向他们抱以救命之恩,感激之情。
“大晚上的,你忍心把我一个人扔下去吗?”她冷静了一会问。
他们没有说话。
“我一个无家可归的良家妇女走在这里僧多肉少的街道上,万一再遇到哪个坏蛋,我怎么办啊?”她委屈地说。
他听到良家妇女的时候,感觉有点好笑。他没有说话,车子大概开了十几分钟,在一条没有人的街道旁停了下来。
她看着他下车,敏感的她早已经抱紧车门。
他没有管她,直接去拉开她那边的车门。
“下车。”他冷冷的语气。
“我不要下车。”她抬头看了看他,可是很快被他严肃的眼神打了回去。
“赶紧下车。”他毫无商量余地。
她撅着嘴,不敢说话,紧紧地抱着车门,眼眸里泛着泪光。
“马上给我下车。”他提高音量,他的口气让她不寒而栗。
“我不要。”她被他吓得眼泪汪汪地,上翻的眼皮把她眸里的委屈和惶恐彰显得一览无余。
他没有再说话,直接把她从车上拖下去。
“救命啊,打人了,抢劫了……”她拼命地抱着车门,并张口大喊。
她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街道,可是在这里过往人少,根本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救命啊,强奸啊……”她一边声嘶力竭地喊,一边死死地抱着车门。
他一只手抱着她的腰往车下拖,一只手掰开她抓着车门的手,她双脚离地,被抱了起来,可她还是没有撒开车门上的手。
“救命啊,杀人了”。尽管她已经知道这是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但是她还是不放弃声嘶力竭地喊。她开始哭,可是她还是毫无同情地把她拖下了车。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启动引擎。她迅速跑到路中间挣开双手,试图拦住车子的去向,而他突然在她的面前急刹车,她冲上前,抱住车前盖,可是因为他的突然倒车,她忽然摔倒在地,她又爬起来试图拉住车门,却被他一八百八十度的转弯,把她重重地甩在路上,车子从她的眼前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