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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舆榇出关,不辱使命(1)

西征军连克达坂、托克逊、吐鲁番三城,前后仅半个月,再次显示出了左宗棠“缓进急战”方针的威力。

西征军连克达坂等三城的重大胜利和阿古柏惨败身亡,使敌人面临瓦解崩溃。“各个城市发生的骚乱变得越来越不可收拾,平民大众焦急等待朝廷军队来恢复秩序”。

但是,左宗棠并未立即乘胜追击。他对刘锦棠说:西进南八城,“仍是缓进急战”,方针不能动摇。

如此有利的进军形势,为何仍要缓进呢?

首先是地理、气候和运输的困难。

所谓南八城,是指吐鲁番以西的东四城即喀喇沙尔、库车、阿克苏、乌什和西四城即喀什噶尔、英吉沙尔、叶尔羌、和田。东四城大致在托克逊以西的一条直线上,由吐鲁番经喀喇沙尔到乌什东西2300余里。喀什噶尔是南八城的中心,由阿克苏到喀什噶尔700百余里;由喀什噶尔南经英吉沙尔,再东南经叶尔羌到和田有1400余里。真可谓路途遥远,地区辽阔。在此八城之外,白彦虎和阿古柏的残余势力还占据着拜城等地。因此,西征军转战于400余里的漫长路绒上,交通又极不方便,其任务之艰巨可想而知。这就需要花时间做好准备。

重要的是西征军在攻克吐鲁番后,当时正值盛夏,而吐鲁番自古以来就是有名的火洲,《西游记》中所描述的火焰山,就是这里。而且,当时正值新粮未收之时,驼只歇厂,粮运也更加困难。因此,左宗棠对张曜说:“吐鲁番及喀喇沙尔,伏暑燥热异常,蚊虻最多,师期非秋后不可。”他在给清廷的奏折也这样说的。

在粮运方面,吐鲁番是产粮之区,小麦每石六两,高粱每石一两。因此,两征军收复吐鲁番之后,粮运也出现了一大转折,南过去关内采运改为主要是就地采办。左宗棠对张曜说,吐鲁番土地肥润,天气早暖,产粮为多。如果能约束各军,使百姓不受扰累,则粮运均可就近办理,可省劳费,且十分捷便。他要求张曜速设驿站,分市粮、料、柴各局,派道员雷声远去吐鲁番筹办抚辑、采运、善后各事,并且还特别要求严禁骚扰,买粮照市价,雇当地“人畜之力而给以雇值,均其劳逸,令其乐于趋事,无所畏忌,则回民胥劝,不烦鞭篓,而事易集”。

然而,在当地大批采购,还要等到秋后新粮出来才行,这时仍需从哈密、巴里坤等地采购转运,而又正值骆驼受孕歇厂,转运仍有困难。他在后路想各种办法转运时,还要张曜在前线设法,并将此作为解决转运的主要途径。

不仅如此,将来每攻克一城,都按这种方式办理,就地取材,事不劳而易理,希望鼎力助之。

1877年8月,新秋届临,刘锦棠派西征马步各军从托克逊西进南八城。8月25日,先派提督汤仁和率队去苏巴什、阿哈布拉作为头站。

10月7日,来到“水深数尺,官署民舍荡然无存”的喀喇沙尔。10月9日进入库尔勒,也是空城一座,阒无人烟。这时,西征军“所裹行粮已罄,后路之粮均阻于深淖,虽设法疏销,亦不能催趱遄进,无可如何!幸悬赏掘粮,一日得数万斤,勉资数日之食”。

西征军收复库尔勒后,刘锦棠为了急救被白彦虎胁迫西走受害的维、回各族群众,乃从步营中挑键卒1500名,从马队中选精骑1000匹作头队,自己亲领急行,后队和辎重由罗长祜统率继进。这时,库车的哈底尔在库车维吾尔族、回族群众配合下攻占库车,想擒住大虎、小虎以迎西征军,但被白彦虎击败。刘锦棠率西征军日夜兼程前进,救出了不少受害的群众,并在“持械者斩,余均不问”的口令下奋勇追杀,于10月18日光复库车。

西征军在收复库车的第二天,即10月19日继续前进。21日抵达拜城,维吾尔族首领买卖提托呼达率众“开城诣营”,迎刘锦棠入城。次日前进到察尔齐克台,阿古柏的长子伯克胡里派守阿克苏头目挟制白彦虎分左右两路抗拒,刘锦棠亦兵分两路冲杀。24日到阿克苏城,远远地就看见城头枪矛林立,西南、正西两面飞尘蔽天,据探子报告,才知道城内总头目阿布都勒满谋率众投城,被各胖色提缚之西去,白逆也率领自己的死党一同逃遁。城内民众十数万则皆守城以待官军。刘锦棠入城后,一面派军蹑踪追敌,安抚群众,一面派黄万鹏、张俊率马步前进,于10月26日收复乌什。

战局完全按左宗棠预计发展。刘锦棠三路进兵,他未等张曜率军到玛纳巴什,就于12月21日径趋叶尔羌。敌军在前一天闻讯先逃。刘锦棠派罗长祜、谭拔萃安抚群众,自己率队绕道收复英吉沙尔。

12月17日余虎恩、黄万鹏齐到喀什噶尔域下,见城内火光冲天,城外贼骑遍布,于是挥军奋击,据守该城的兵民也凭城呐喊助势。城内的敌人惊慌失措,打开西门出窜,企图与城外之贼合并狂奔。伯克胡里、白彦虎带着家眷辎重,分头从正西和西北逃走。余虎恩、黄万鹏率队分头追击。伯克胡里素结俄人,早就向其乞地容身。当余虎恩向正西追到明约路时,伯克胡里已率众先逃,只擒获断后的余小虎。俄国驻奥什司令早派人在此照管,待伯克胡里一到,即收取军械,放入界内。白彦虎也早派人带金银货宝赴俄国买路求生。

刘锦棠在叶尔羌派董福祥率队于1878年1月2日驰抵和田时,“安集延踞城之贼尚未窜尽,闻官军至,骇而奔”,纷纷作鸟兽散,董福祥乘势收复和田。

西征军在1877年12月17日收复喀什噶尔后,陆续擒获阿古柏后裔引上胡里等13人,除其在新疆强娶的回族妇女4人,让其家属具领择配外,其余子女9人,监禁后办;将与阿古柏结伙的金相印、余小虎等人,一并磔诛枭示喀城;此外,阿古柏和白彦虎的大小头目共1166名,也都被讯明正法。并缴获后膛进子开花大炮7尊,开花螺丝铜炮4尊,前膛进子开花铜炮100余尊,战马1万余匹,以及不可胜数的枪械。左宗棠认为,只因俄国接纳伯克胡里和白彦虎逃走,未获全功。刘锦棠也为此“义愤填膺,愿率所部与其周旋”。

但是,左宗棠督率西征军,在10月到12月的3个月期间,从喀喇沙尔长驱前进,于奋取东四城后,又分道并规喀什噶尔,收复了西四城,功成迅速,就是左宗棠自己也感到是非意料所及,并自豪地说:“南疆八城,不满三月,一律肃清,自周秦以来实已罕见。”

从1876年8月起,左宗棠督率西征军只用了一年半的时间,就收复了被阿古柏侵占达13年之久的领土。阿古柏侵略政权彻底覆没,西征军取得了反对阿古柏侵略的辉煌胜利。

左宗棠以收复新疆大片失土而获得了广泛的赞誉。1878年1月,被清廷晋升为二等侯爵。据说清廷最初打算授予他公爵爵位,只因有人拿他与曾国藩相比,说曾国藩打败了太平天国,有再造清廷之功,才得到一等侯爵爵位,左宗棠是曾国藩提拔上来的,保土之功不能大于弄造之功,左的爵位也不能超过曾国藩,所以清廷最终改授为二等侯爵。

其实,沙俄自从1871年侵占伊犁后,一直不相信清政府有能力打败阿古柏、白彦虎,为此还一度虚伪地表示:对于伊犁,只要中国政府将关内外肃清,乌鲁木齐、玛纳斯各城克复之后,当即交还。但是,随着西征军在战场上的节节胜利,沙俄政府感到了事出意外,逐渐显现出了其狰狞的本来面目。

收复伊犁是左宗棠西征的一个极重要而又艰巨的历史任务。

1876年11月,清政府同意凡与俄人交涉新疆事宜,均先知照左宗棠酌度并由其主持办理,此后,左宗棠主动承担起了以收回伊犁为中心的对俄交涉。

1877年夏秋,伊犁将军金顺想要趁俄土战争爆发之际,乘虚袭取伊犁。但左宗棠担心因此而影响到进规南八城的预期目标,他说:“此时若急于索还伊犁,彼人必更挟以为重。”主张“申明纪律,整齐队伍,操练技艺,严为戒备,静以待之”,“断不可挑衅生端,贻害大局”。

为了解决伊犁问题,1878年7月20日,清政府派吏部右侍郎、署理盛京将军崇厚出使俄国,就收回伊犁的问题与俄方交涉。

左宗棠对清政府派崇厚出使沙俄开始是支持的,说崇厚出使一节最为紧要,又特旨授为全权大臣,尤可随宜对付,得其要领。唯盼乘风破浪,迅速成行,这样一来,使俄边各官无所伎俩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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