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子芜离开已经半年了,可是对我来说没什么差别,我在这里的酒楼里找了一份和原来一样的工作,虽然拿的钱没有以前多,可是还够我日常的开销所用。
店主是个中年女人,叫穆南歌,虽然年岁已老,却还风韵犹存,是个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聪慧人物,这样的人不应该会出现在这种小村庄里,可是她却在了,那就必然有她的原因,每个人都有她的过去,我也一样,所以,我们从不去触及对方的过往,在店内,我是她的王牌小二,她出去进货谈商的日子就由我来替她掌管着店内的大小事务,私下,我们则是忘年交。
穆南歌是个少见的女强人,做事雷厉风行,在经营酒楼方面就可见一斑,可是她却没有子女,也没有任何陪伴她的人,这样一个女人,无疑是坚强的,却也是可悲的。
我有时候不仅想,是否她就是以后的我,同样的生活,同样的未来,也许也是同样的结局。但随后我又笑着摇头,不,她是她,我是我,又怎么会一样?
可是这样的念头一旦萌出就像一颗种子埋在心里,悄悄的发芽……
从那时起,我开始注意起这个叫作穆南歌的女人。
我明白一个人的好奇心一旦被激发就很难再回到最初,可是我还是没有把这种念头掐断在萌出的那刻。
今年的中秋月亮特别的圆,即使是这种小村庄里也是热闹非凡,整个镇都处在欢腾的气氛中,就连我也不仅染上了喜气,拿着从穆南歌那赚来的钱,去买了套新衣。
说实话,穆南歌是个比我还爱财的人,在她手下别想多讨一个子去,就连赏钱都要抽成,可是这样的女人,却会在手下的伙计家里急需用钱的境况下,二话不说的拿出银子来,从那一刻也许我就明白我们是都一种人。
街道上张灯结彩,就连咱酒楼也挂上了大红灯笼,这样喜气的日子,人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一天店里的生意都很不错,夜晚快收店时,就有伙计开始踌躇着对穆南歌道:“老板,我……”
话还没说完,穆南歌就挥了挥手道:“也是我疏忽了,这日子本就该回去好好的团聚的,你们也都走吧,剩下的我自己来收拾!”说完,继续埋头算账,手指飞快的在算盘上打着。
伙计们个个喜形于色,先开始磨蹭了下,却终究还是按奈不住,纷纷向穆南歌道谢离开。
我微微一笑,重新开始收拾面前的桌子。
中秋,本就应该和家人团团圆圆的在一起,而我,从小就和师傅,还有……
擦桌的动作顿了下,眼神闪烁,说好要忘了的,怎么又想起来了。
苦笑一声,再度卖力的收拾着。
月亮慢慢的移到的正当空,不知不觉中时间缓缓的流逝。
也许我想要的就是这样的生活,一天一转眼就过了,然后一生也就这样过了,没有任何感觉。
耳边传来穆南歌疲惫的声音:“你怎么还在这,不用回去吃团圆饭吗?”
我没有抬头,依旧做着手边的事,淡淡的道:“没事,我一个人住。”
“哦……”几不可见的应了声,她便没有在作声,重新低下头算账。
当手边的东西终于做完,我揉着一放松下来就感觉到酸痛的肩旁,走到前厅。
我刚刚翻起的椅子,有一桌被翻下,上面坐着的人正是穆南歌,她的面前还摆着两坛酒,都是成年的女儿红,看来她今晚是准备不醉不归了,我慢慢的从她身边走过,准备回去好好的睡它一觉,今天一个人干了几个人的活,人又不是铁,总要好好休息的。
经过那张桌子时,穆南歌低低沉沉的声音响起:“阿笑,反正你回去也无事,不如陪我喝一杯吧?”
我看了看面前那总是一脸刚强,如今却微微流露出一丝沧桑的女人,有看了看外面那高挂的圆月,反正今晚也不一定睡得着,何不和老板好好考好考好关系,嘴角带着一丝无奈的笑容我在她的对面坐下,在自己的面前摆好一个杯子,她微笑的为我斟上酒,然后再为自己满上,就开始喝,一句话也没说,喝完了再倒,到完了再喝,如此循环反复着,仿佛怕喝不醉一般。
我不拦她,因知拦也没有用,还不如让她好好发泄一下,有些事,如果自己无法释怀,那就别无他法。
我自己也一杯一杯的喝着,却不如她那般的豪饮,而是静静的饮着。
是谁说的,借酒消愁愁更愁?
我看了眼那已经空了的两坛子,估摸着自己也就喝了一坛的一半而已,而这个女人……她是想把自己灌死吗?
可是,我还是不的不佩服她的好酒量,以后有谁想灌醉她,我看八成是活腻了,还有两成早就到底了。
我摇了摇头,推了推趴在桌子上的人,那人低估了些什么,把头埋进了手里,我又推了一把,那人却没有再动。
我无奈的叹口气,拉起她的一只手架在脖子上,扶着她不住往下沉的身子,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后院挪动。
好不容易把她安顿好了,月已倾斜,我打了个哈欠,收拾了一下大厅,便关好了门,往家走。夜晚街上静悄悄的,月光照着回去的路,即使不用灯笼也甚是清晰,两边的树木被风吹着四处摆动着,远处还有萤火虫飞舞着,我轻轻合上手,再打开,一只萤火虫缓缓的飞出。
风吹着我的衣袖,我撩开眼前的发丝往前走去,在离近家门的时候,我问道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虽然很淡,但还没有消退,应该是和我前后脚而已。
靠近院门,在月光下,草叶上的一滴血红色的液体折射出妖异的色泽。
我的手停在半空中没有继续,颤了颤,最后还是推开了院门。
门内我巡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我不觉得皱起了眉头,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窜入了我的脑中。
我狂奔了出去,在于我回来相反的方向一路寻找些什么。
慢慢的越跑越远,我不禁停下脚步,急促的喘气呼吸,扶住腿低下头,旁边的丛林里一滩血迹,我愣了愣,向着那个方向走去,血腥味越来越浓,树木也越来越浓密。
我颤着手,不知道在害怕写什么。
轻轻的撩开面前的树枝,眼前的景象,让我不自觉的瞪大双眼,捂住嘴巴,害怕会尖叫出声,心跳的节凑漏跳了一拍。
那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人,泛白的衣裳已经染成了深色,泛着诡异的光,苍白的脸色,唇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睛紧闭着,如果不是那微颤的睫毛,我都怀疑他是否还活着,两手都垂着……
眼泪不争气的从瞪大的眼眶里流出,捂住的嘴唇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害怕的立在那里,一时间竟不敢靠近他……
是我叫他滚的远远的,所以他连受了那么重的伤,都还是离开了那里……
是我说要从此各走各的,如果我现在救了他,那以后怎么赶他走……
对,我应该狠点心,把他扔在这里,在去找人救他……
可是腿脚却僵硬在那里不听使唤,看着那人涿渐的进气多出气少,我紧紧的捏着拳头。
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紧紧的抱着他。
重复得道:“乐子芜,你给我撑着点,你一定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