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歪着脑袋,好奇的看着师傅,问道,师傅,昙花代表着什么?
师傅幽幽的道,短暂的美丽、一瞬即永恒。
我想了想,笑了,对师傅说,好贴切!笑儿喜欢昙花。
师傅深深的看着我说,那笑儿愿意用一生换那一瞬吗?
我点头,因为那一瞬间,已经在我的心里,不灭不熄。
我疲倦的睁开眼,入目的是红瑶微皱的眉头看见我醒后微笑的脸,我不自觉的也露出笑容。
她扶我起身,让我靠在床头,被角盖好后,问我:“韩姑娘,饿吗?可要吃些什么?”
我浑身无力的躺着,明白自己昨天一定是病了,怪不得最近总昏昏沉沉,感觉到红瑶的视线,才知道自己又走神了,随后点了点头。
红瑶出去吩咐了外面的婢女,端过碗黑漆漆的药,就向我走来,老远我便闻到那难闻的药味,不仅紧皱着眉头,红瑶看着我的表情嫣然一笑道:“韩姑娘你昨天的风寒可不轻,这是今天鬼医先生来帮你诊脉开的药,你可不许闹脾气,定要喝完的。”
我可怜兮兮的看着红瑶讨饶着:“其实药不一定要全部喝完的,喝一点也是有药效的……”
红瑶斜了我一眼,脚跟一转,说道:“那我找教主去,我想他应该有办法。”
“别……”我轻声喊住她,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我老是梦到和莫幽烟的往事,这时候还是别见他的好,我不想在梦外还看到他……“我喝还不行……”
红瑶眼里含笑的道:“韩姑娘这才对嘛,来奴家给你吹吹,慢些喝啊!”
我一口气全部灌了下去,之后苦的只吐舌头,红瑶立马激灵的拿起桌上的松子糖就往我嘴里送。
尝到熟悉的甜味,果然缓解了我嘴里的那阵苦味,却不解这里怎么会有这种我最喜欢的廉价的松子糖的。
抬眼看红瑶,难道红瑶特意买的?
红瑶会意,转身,走去桌边,到了一杯茶,淡淡的道:“是教主叫人送来的,说是让韩姑娘好好吃药。”
我一愣,响起了曾经莫幽烟生病时,我就是拿着松子糖给他去苦的,不想,现今他还记得,可是,我都快忘了。
我不自觉的一笑,带着连我自己都说不清的感觉。
红瑶看着我的脸上的笑,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喝了口杯子里的水。
我笑着转头,对红瑶说:“你先下去吧,我在躺会。”
红瑶放下杯子,点了点头:“那好,你好好休息,奴家就在外面,有事唤我。”
“好。”
听见红瑶的脚步声离去。
我靠在床头,闭着双眼,鼻端仿佛都能闻到甜香味,感受舌尖划过,味蕾上、口腔里充斥着的甜味,这粒松子糖甜美的不可思议,直达心里,可是太过甜腻了,让我感觉窒息到无法呼吸,心底一股酸涩在翻滚,泪从眼角划过,滴入被中,无声的哭泣……
只是太过甜腻了而已……
为了这颗我曾等了许久的糖……
“这药一定很苦吧?你怎么眉毛也不皱一起?”少女好奇的看着少年手中散发着药味的碗。
“还好。”少年毫不在意的放下手中的碗,嘴角带笑,笑容依旧妖媚,可带着微微的冷。
“真的?我尝尝,哇,哭死了!”少女一把夺过少年手中的碗小心的尝了口,苦的只吐舌头。
少年妖媚的笑容不见了,皱了皱眉头,“谁让你尝的。”
少女却贼贼一笑,从小布里拿出一纸包,打开,里面是一粒粒金黄色的糖,乘少年打量时,塞了个进他的嘴里,并且,指着他佯装凶狠的说道:“不许吐出来,给我好好含着!”见少年虽然紧皱眉头,含着糖,却还是没有吐出来。
少年轻轻用舌头扫了一下,一股香甜的味道,几不可见的勾了勾嘴角,道:“这是什么?”
少女看着少年刚刚的样子,咽了咽口水,也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说:“松子糖呗,你没吃过?”
少年没吱声,可少女还是依稀知道了少年的答案了。
手一伸,把一袋子的糖,递到他的怀里说:“不怕,笑儿的糖给你,以后就不怕苦了!”
少年淡淡的扫了少女一眼,没嘲笑她,也没拒绝,只是轻轻的说了声:“谁稀罕你的糖……”
“是,是,是,你不稀罕,是我硬要给你的。”少女一脸笑咪咪的看着少年,说道。
少年一羞恼,反而不理她了。
少女一急,拉了拉少年的衣袖说:“嘿,好歹我们也算是同甘共苦的人,怎么你说不理我就不理我呢?”
却不管少女如何纠缠,少年就是不打理,要嘛就是一脸妖媚莫测的笑容,吓的少女抖啊抖的。
师傅,为什么,世上的事情,过了,就不能重来了?
师傅,为什么,世上的人,过了,就不同了?
师傅,为什么,总在对的时间,遇不到对的人?
梦里师傅摸着我的头,温柔的说:因为一切都是缘分啊,有因才有果。
梦里我又梦到了莫幽烟,在绚烂烟花中回头的一瞬间。
也许,师傅,我找到了那个因。
可是,如果那天我没有拉错他的手,而是拉错别人的手,那真是太好了……
议事厅里,一片寂静,坐在高位的男人,妖媚绝伦,墨发披散在肩头,却透着股邪冷。
“教主,属下为韩姑娘诊治过了。”跪在底下的正是世人害怕的鬼医,鬼医,鬼医,顾名思义,就是从不医人的意思,善用毒,救人杀人,皆从没有原因,行事怪戾,于那俊美的外表南辕北辙。
莫幽烟漫不经心的转着手指上的玉扳指,问:“如何?”
“韩姑娘只是受了点风寒,无大碍。只是,那药效要想已经发作了,只是属下,要提醒教主,莫在使用内力渡给韩姑娘,那会影响时效。”鬼医不吭不备的回道。
“放肆。”莫幽烟眯起眼,声音含着内力,看了鬼医一眼,淡淡的道:“本座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教。”
鬼医一震,勉强一笑道:“武林大会降至,教主不会是心软了吧?”
莫幽烟灿然一笑宛如妖魅,满是奢血的气息:“慕容长风,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恩?”尾音上调,仿似情人低语。
鬼医——慕容长风脸色一白,低下头,淡淡的道:“属下越举了。”
莫幽烟收起那肆意的内力,转过头,继续玩着扳指,不说话。
气氛一下变的压抑。
汗从鬼医的额头慢慢滑落。
莫幽烟满意的勾起嘴角,淡淡的道:“还剩几天,药效会完全发挥。”
鬼医一抹汗,答道:“慢则一月,快则大概十几天左右。”
“你退下吧。”挥了挥手,鬼医如释重负的离开。
关上门的刹那,慕容长风的嘴角泌出一条血丝,而眼里却闪着诡异的光。
莫幽烟在关上门的刹那,唇瓣的笑容也消失了,他的脸色变的忽明忽暗。
眼里闪过许多情绪和挣扎。
良久,他抬起头,眼里只剩一片清明,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他紧捏的手中少了玉扳指。
白玉的地上却多了一推粉末……
仿佛见证了什么……
又其实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