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日月山下送上一坛酒,常氏兄弟乐不合口。两人存放好酒,也不顾徒弟,在山林里寻找猎物。每次快到酒喝完,都要省着点喝,怕喝完断酒。这次刚刚收到满满一坛酒,两人弄点猎物,准备今晚大吃大喝一顿。
寻找猎物时,常遇金拿出飞刀,扔了三次,常遇银扑了三次,两只野兔、一只野鸡到手。回来路上,还挖了不少野菜。
两人带着猎物回来,开始做大餐。先在锅里放好水,点着火,又见炊烟。
常遇金拿刀解剖野兔、野鸡,常遇银在一旁提着木桶,用水冲洗,两人忙不过来。这时,突然想到徒弟。
常遇金手里忙着:“不凡呢?叫来帮忙。”
常遇银道:“出门没见人,回来也没见人。跑山上去了吧。”
常遇金道:“不是开始学爬树了?门前就有树,跑山上干啥?”
常遇银道:“大哥,门前那颗练飞刀的树有点光滑,在那颗树上学爬树,不好学。再说,只在一棵树上学爬树,单调。”
常遇金道:“树光滑,可以用刀砍砍,让树变的粗糙一点。如果觉的总是一棵树单调,可以用花草装饰一下吗。”
常遇银道:“你也早说。等不凡回来,我马上转告。”
鲜肉和野菜放进盛着滚滚热水的锅里,炊烟继续冒着。
太阳坠入山里,天色暗下来。木屋周围,被香喷喷的熟肉味儿包围。
灶房亮起油灯,照的屋内通明。
煮肉的锅冒着蒸汽,屋里的肉味儿更浓。常氏兄弟坐在饭桌前,注视着蒸汽,鼻子向左吸一下,向右吸一下,不停变换鼻子角度,吸收满屋的肉香。
“咕咕咕咕”
常遇银一摸肚子:“我们开吃吧。”
常遇金摇摇头:“等等不凡。你再多吸一点,先充充肚子。
“我去看看徒弟。”
常遇银站起,走到门口,向韦不凡的屋子张望,只看到屋子的轮廓,看不到灯光。
“不凡,不凡!”常遇银叫了两声,没人回答。他走到屋外,向漆黑的山顶望去,看不到一点光亮,周围听到几个蛐蛐儿的鸣叫。
屋内,常遇金的肚子也“咕咕”叫了。他深吸几口肉香,快步走到门外:“天已经黑了,往常,不凡早回来了。”
常遇银道:“是啊。他玩的太累,睡下了?”
常遇金道:“不可能。闻到这肉味儿,再累也睡不着。”
“会不会是……徒弟突发感冒,嗅觉失灵,闻不到我们做的大餐味儿?”
“这个有可能。走,去看看。”
常遇金拿着火把带头儿,常遇银跟在后面,2人来到韦不凡的木屋。
“不凡,不凡!”
常遇金拿着火把敲门。敲了几下,还没收到答应声,屋门已经被敲开。
两人进屋,火把一照,屋内床上空空的。
“这么晚没回,会去哪?”
“天黑迷路了?要在山上夜宿?”
“迷什么路?闻着肉味,也能回来。”
常遇银夺过火把,高举在空中:“现在的风向,恐怕咱徒弟闻不到肉味。”
只见火把的火苗,被风吹向山下。
常遇银夺回火把:“有了。我们放火烧山,给徒弟指明方向。”
常遇金找到一处稠密的杂草,一伸火把,就要点燃。
常遇银连忙拦住:“放火烧山?让官府知道,会罚我们银子。”
“罚银子?”
常遇金突然停住,愣了一下:“我们放火烧山是为营救活人。没准儿,官府还奖我们银子。”
“会吗?”常遇银笑眯眯的,不再阻拦。
常遇金已经点燃一处杂草,火苗越来越大。虽然现在的日月山被绿色覆盖,但绿色之下,有积累多年、厚厚的枯枝败叶,绿色的杂草也开始燃烧。
常遇金又点燃一处杂草。
常遇银十分担心的样子:“大哥,点一处就够。”
常遇金道:“过会儿两处就烧成一处。”
火势越来越大,常遇金、常遇银站在远处,不敢靠近。他们不停向山上张望,大声叫着徒弟韦不凡的名字,期盼山上人影的出现。
火光照亮半边天,也照亮半边山。只要在山上的人、动物、鸟类、昆虫等,有眼睛的都看到了。
“不凡!不凡!”
常氏兄弟还在大声呼叫,山上依旧没有人声。
火势向山顶、山下蔓延,已经无法控制。
“大哥,这样烧下去,我们明天要搬家。”
常遇银害怕,开始发抖,一提裤子和腰带,对着小火苗开始撒尿。
常遇金一看,忍不住“噗嗤”一笑:“银弟,你这种灭火方式,真的无效。”
常遇银道:“还有大哥你。你也来灭。”
火势不断变大,常氏兄弟不停后退。
常遇金看着火势,突然想到什么:“回屋收拾一下银子,可别烧化了。”
常遇银恍然大悟:“对呀!”
两人正要离开火势现场,突然头顶“轰”一声雷声,天空开始下雨。两人急跑回到木屋。
夜里,日月山电闪雷鸣。山上的大火,被雨水浇灭。
第二天清晨,雨停了,常氏兄弟在做饭的木屋醒来。昨晚雨下的大,两人没各自回屋,在厨房度过一晚。
常遇金和常遇银伸着懒腰走到屋外,新鲜的空气中混合着一股烟灰味儿。远远看到,山上的草木被昨晚的火烧掉一大片。
两人在屋外叉开腿,开始伸展胳膊,扭动腰部。
“大哥,我们好久没晨练。”
“是啊。今天意外早起,做做晨练。”
“有昨晚的闪电,官府知道这里烧山,就说是闪电引起火灾。”
“感谢闪电,我爱闪电。”常遇银欢呼着晨练。
常遇金抬头看到屋檐下还在滴水,发出一声长叹:“唉,不知我们的徒弟昨晚在哪?”
常遇银一听,立刻停住欢呼。
兄弟两个吃下早饭,在屋里拿出笔墨、纸,一阵忙活儿。
常遇金手里提着一个袋子,常遇银胳膊下夹着很厚一叠纸,开始上山。
昨晚的雨虽然很大,但这日月山是一座石制山,山路一点不泥泞。山路上布满小草,摩擦系数大,走在上面,不用担心滑倒。
走到一块岩石下,常遇金张开袋子,拿出一个天然木刷,在袋子里乱搅一番,用刷子在石壁上刷着什么,粘粘的。刷完一处,又在一旁的树上刷。常遇银走到石壁前,从胳膊下拿出一张纸,把纸贴在石壁上。
纸上有两行字,上写:寻人启事。下写:寻爱徒韦不凡,望广而告之。寻到者必有重谢。署名是:小常、小小常。
常遇银贴完这处,又在树上贴了一张。
常遇金、常遇银一前一后往山上走,边走边贴。
到达山顶时,两人回头一望,山路上贴满了纸。
眼前,是山上那片树林。
常遇金道:“进树林找找。”
两个人走进树林。
树林里,看到一颗粗树。常遇金拿出木刷向树上刷东西,刷完等着常遇银贴纸。等好一会儿,常遇银没动。
“大哥,没纸了。”
“树林还没贴一张,怎么没了?”
“没做好充分准备。”
“把你贴上去!”
“啊,贴我?”
常遇金伸手一把抓住常遇银胸口,向上一提,把常遇银贴在树上。
“有人路过,你开口说是寻人,寻爱徒韦不凡,望广而告之。寻到者,必有重谢。”
“大哥,我有恐高症。救命,救命!……”常遇银悬在树上,位置很低,嘴里不停惊叫。
“重复一遍我说的。”
“寻人,寻爱徒韦不凡,望广而告之。寻到者,有重谢。”
“必有重谢。”
“必有重谢。”
“不错,可以,满分。”
“大哥,放我下来。”
“等我回来,你在这盯着。”
常遇金继续向树林深处走,看到树下有一张破碎的纸。他蹲下,拿起纸,轻轻打开。仔细一看,纸上画有一个人。
这张画纸,正是韦不凡的自作画像。纸已经破碎不堪,但从画中依稀还可以看到韦不凡的模样和神态。
“不凡,不凡!……”
常遇金站起,朝着树林四周,呼叫徒弟的名字。
突然,听到身后“唦唦”的脚步声。常遇金惊奇的回头一看,常遇银一瘸一拐的走来。
常遇金喝道:“你怎么下来了?还找不找徒弟?”
常遇银反驳道:“我衣服破了,摔下来的。”
常遇银一转身,后被的衣服有几处洞。
“给你看看这个。”
常遇银看到那副画,眼泪流出来:“不凡?这是不凡……”
“他应该来过这里,或许,就在附近。”
“不凡,不凡!……”
两人同时呼叫,呼叫……
突然,从树林深处传出一声狼叫。
“嗷——!”
两人都是一惊,但丝毫没有惧怕。常遇金一把飞刀已拿在右手。
常遇银摸摸脑瓜:“大白天的,狼出来干吗?”
常遇金道:“昨晚那场火、那场雨,狼昨晚失眠了吧。”
常遇银道:“昨晚失眠,白天不补觉,出来乱叫。”
常遇金道:“人家白天在补觉,我们大声叫徒弟,把人家吵醒,人家有意见,叫出一嗓子。”
常遇银停一停,睁大眼睛:“我们的徒弟,会不会被狼……吃了……”
常遇金急了:“呸!徒弟学我的飞刀,现在的水平,对付一个目标超大的狼,不是问题。”
“是啊,对付一个比狼大的老虎、大象什么的,更没问题。”
“徒弟,不凡,你在哪?”
两个师父在树林寻找徒弟,走到树林尽头,看到对面的高山,没有遇到徒弟。
天快黑了,有两个人影走在下山的路上。山上,传来阵阵的狼嚎声。
两个老头儿不安地度过一晚。
天亮了,常遇金手里提着袋子,常遇银胳膊下夹纸,又是昨天的装备。
“我们到山下找找。”
顺着下山的山路,树上、岩石上、地面上,贴满寻人的告纸。
常遇银看着山路上贴满纸,一副担心的样子:“这么贴,官府会罚银子。”
常遇金不耐烦的道:“这种寻人贴,官府是认可的。”
“贴的似乎多了点。”
“贴这么多,让更多人看到,很快就有徒弟的消息。你不想很快有徒弟的消息吗?”
“想,很想,越快越好。”
两人又忙活一天。
几天过去,没有消息。几个月过去,没有消息。几年过去,也没有消息。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