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盖的缝隙处向外冒着蒸汽,熟肉的香气弥漫在木屋。
韦不凡闻着满屋子的肉味儿,向灶口丢着树枝,蹲在灶前烧火。虽然上山前吃过东西,但经过上山下山,下山又是飞奔而下,他觉的肚子现在空空的,还没咕咕的震动。望着眼前冒气的煮肉锅,他幻想着锅中的鲜肉,口水从嘴角慢慢流出。他怕师父看到,用衣袖一抹,口水被吸走。
韦不凡抹去口水,偷偷向坐在桌边的师父看了一眼。
“啊。”
韦不凡不由地叫出一声,他看到坐在桌边的师父,眼睛也在盯着煮肉锅,口水也流至嘴边。
师徒三人坐在桌前吃饭,韦不凡一言不发,低着头一顿狂吃。
常遇银站起,双手抱着酒坛,摇晃一番,酒坛底朝上,倒出最后一杯酒,举杯喝下。
常遇金坐在桌边,嘴馋地看着常遇银喝完。
“干了。”
常遇银又摇晃酒坛,靠近常遇金的耳朵。
“听到了。”
“晌午酒能到达山顶吗?”
“我也有点担心。”
“怎么办?”
“等等看喽。”
常氏兄弟皱着眉头,望着空酒坛,桌上的肉也不吃了。
“师父,谁向山上送酒?”韦不凡吃的饱饱。
“你忘了,跟你们上山的那个叔叔?满脸胡子那个。”常遇银道。
“啊。那个胡子叔叔上山时,在山上休息很长时间,可懒了。你们的酒,估计晚上才到。”
常遇金一听,一拍桌子:“上仙酒坊的服务这么差,我要到衙门里投诉!投诉!”
常遇银道:“中午饭没酒喝,断酒如断命啊。”
韦不凡一惊:“断命是不是死的意思?”
常遇银道:“是。一日三餐,一餐没酒喝,我们兄弟两个会嘴馋而死。”
“啊,这么严重?你们没有备用的酒?”
“没。”
“没有。”
“这次酒送到,我帮你们备用一壶。备酒如备命。”
“恐怕酒还没到,我们已经……已经断命。”
常氏兄弟一阵伤感。
常遇金眼中流泪:“不凡,没想到刚认识几天,我们就要永别了……”
常遇银也流泪:“徒弟,我们去了,你别伤心。另找个师父,拜师学艺去吧。”
常遇金、常遇银用衣袖擦着眼泪,啼哭着……
韦不凡猛地站起,踩着凳子站在桌上:“师父,为拯救你们,我建议你们,下山迎接胡子叔叔。”
“对耶!”
“好主意!”
“我们怎么没想到?”
“徒弟,真有你的!”
常氏兄弟突然变的兴致勃勃,眼中含着泪水叫好。
“大哥,时间紧急,我们马上下山。”
“好。你等我一下,我先去趟茅房。”
常遇金小跑着,跑出木屋。
韦不凡还站在桌子上,两脚距离桌上放的酒杯很近。
常遇银看到,递个眼色。韦不凡准备走下桌子,在目测凳子的位置。
忽然“哗啦”一声,桌子被踩翻。
韦不凡“啊”一声,摔下桌子,常遇银赶快扶起韦不凡。
“我的屁股,我的屁股!”韦不凡痛苦叫着,用手摸着屁股。
“屁股没事吧?”常遇银检查韦不凡的屁股。
“我的肾,我的肾!”韦不凡又用手摸肾处。
“肾没事吧?”常遇银检查韦不凡的肾。
“我的脊椎,我的脊椎!”韦不凡又用手摸脊椎。
“脊椎没事吧?”常遇银检查韦不凡的脊椎。
“我的脖子,我的脖子。”韦不凡又摸脖子。
“到底伤到哪了?”常遇银停止检查,有点儿生气。
“我的后面……我的后面全伤到了。”
常遇银扶着韦不凡,让他坐在凳子上。
韦不凡向凳子上一坐,“啊”的一声叫,立刻站起:“疼,好疼!”
“挺严重的。”
常遇银把几个凳子放一块儿,拼在一起:“爬下先歇歇。”
韦不凡被师父搀扶着,动作缓慢的趴在凳子上。
常遇金去茅房回来,看到桌子翻倒在地,韦不凡爬着,常遇银给他揉后背。
“这是怎么了?厨房改SPA了?”
常遇银停止揉背:“大哥,去厕所这么久?我们下山,走喽!”
“师父,师父……”韦不凡爬在凳子上连叫几声师父,常氏兄弟根本没听见,快步走出木屋,扔下韦不凡,匆匆下山去了。
“唉!”
韦不凡长叹一声:“你们下山接酒吧,我没事,顶多是个残废。你们断酒,命就没了。”
他开始自己揉背,突然感觉凳子好硬,想到自己屋里那张软绵绵的床。
韦不凡慢慢爬起,抬起腿,一瘸一拐的走出木屋。
回到自己的房子,他把门插上,一瘸一拐的向床边移动。走进床边,一个饿虎扑食,趴在软软的床上。
先趴在硬硬的凳子上,又一瘸一拐走路……趴在床上的他,感觉舒服极了!这次摔倒摔伤,已经愈合一半。
韦不凡趴在床上,想到山上那幅自作像:“现在山上的猴子,是不是在围观我呢?围观好,多围观,混个脸熟,下手容易。”
他想着想着,又想到隔壁山上的狼:“这次把肉叼走,它真的跑日月山上了。想法什么发子,把狼灭掉?别猴子还没捉到,自己成为狼的午餐。”
他又想着想着,没什么可想了,慢慢睡了。
不知睡了多久,韦不凡被阵阵笑声惊醒。他侧耳一听,是师父的笑声。
“师父这么高兴,下山肯定迎接到酒。酒没断,师父没断、没死。”韦不凡猛地起身,出门想见师父,忽然觉的身后一阵疼痛。他忘了,自己从桌上摔下,身后有伤。
一趴到自己的软床上,就感觉伤好了一半。又睡了一觉,没想到伤势还没好。剩下的一半伤,不知需要多久恢复。
韦不凡慢慢下床,身子摇晃,一瘸一拐出门。
木屋前,两个师父对坐,围着一张小桌子,桌上有酒杯,桌子旁边有一大酒坛。常氏兄弟你一口、我一口的喝酒,哈哈大笑。
“差点断酒,这是在过酒瘾。”
韦不凡要走到师父那,还有一段距离。他走路很吃力,手里很想扶着点东西走过去。
“在厨房摔倒,怎么没想到在厨房的柴堆找根木棍做拐杖?现在找也不晚。”
快走到师父那,他一转身,紧走几步,走进厨房。
厨房的干柴前,韦不凡一眼看到一根粗细合适的木棍。拿在手里,长短也合适,一根拐杖到手。
韦不凡右手拿着拐杖,走出木屋。有拐杖辅助,他轻松走到师父的小桌前。
常遇金、常遇银乐在酒中,只顾喝酒,没发觉韦不凡。
“师父,你们回来了?”韦不凡笑脸问候。
常氏兄弟一扭头,看到徒弟韦不凡,收住笑容,突然站起,向韦不凡跪下。
“徒弟,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不凡,是你救了我们!”
常氏兄弟一边说,一边拜徒弟。
韦不凡哪想到师父行如此大礼?他慌忙扔掉拐杖,打算扶起师父。可拐杖刚脱手,他身体失去平衡,向后摔倒。
“啊!”韦不凡惨叫一声。
常氏兄弟站起,急忙扶起徒弟:“徒弟,没事吧?”
“好疼,好疼!“我的屁股,我的脊椎,我的肾啊……”
“徒弟,别怕。师父帮你看看。”
韦不凡被师父抬进木屋。
木屋内,韦不凡趴在床上,常遇金和常遇银站在床边,一人一个位置,四只手为徒弟揉着后背。
“九点钟方向……三点钟方向……六点钟方向……”
韦不凡指挥着,常遇金、常遇银两手在后背移动。
“师父,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是你们救了我。”韦不凡忍痛说道。
“这句话有点耳熟。”
“我听着也有点耳熟。”
常氏兄弟对视一眼,继续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