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熟悉的迷雾山峦,众人都是神色一怔,没料到这一路千里追寻,却是又回到了初始之地。
看着漫天西去的鬼物,恒空眉头微皱,总觉得似乎忽略了什么。忽地,他脑中浮现起当初离开神女峰的废墟时,乱石缝中那一抹妖艳诡异的红光,心间恍然大悟,喃喃道:“莫非……莫非是神女峰之下的古怪……”
众人怔了怔,疑惑地看着恒空。
恒空的目光落到红豆身上,询问道:“师姐,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我们逃离废墟时,那乱石缝隙中的红色光芒?”
“红色光芒?”红豆低声絮语着,神色一滞,惊讶地望着恒空,道:“你是说这一切,极有可能与神女峰有关?”
这时,除了恒远有些疑惑之外,易青岚与叶玄天也反映了过来,叶玄天微微走上前去,望着漫天阴森的鬼物,忖思道:“当初虹蜺复生之日,的确有太多诡异与未知,除开有那鬼术锁日之外,更有那莫名的阵法将虹蜺分离。如今月余过去,这九华山又是突生异变,而且这漫天鬼气与那祭魂铃几乎笼罩方圆千里……”
叶玄天稍微年长,心思较为缜密,经历也比恒空等人丰富,凝眉细思之间,心头便有了个梗概,心中的预感愈发不祥,微微定神片刻,转身对众人道:“大家冷静一下,这次事态可能很复杂。”
众人看着叶玄天,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
叶玄天顿了顿,道:“这次鬼物突变,很可能与百年论道之时,那一系列诡异的事情有所关联。恒远师兄,你现在去最近的连云山,通知天剑门的各位前辈,然后再想办法通知正道其余三宗门。”
“我去连云山?”恒远神色微微一滞,旋即看了看眼前四人,均是四宗门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而自己的微末道行与之相比,却是有些鸡肋之势,即便与众人一道追寻鬼物西去,指不定也是众人的负担。想通一切后,他缓缓点了点头,望了一眼漫天鬼物,沉声道:“那,那你们小心一些,这些鬼物不好对付。”说着,又在恒空身上看了一眼,道:“小师弟,你自己多保重,我还要看你喝酒、吃肉、娶媳妇儿,破掉所有该死的清规戒律,气死永戒那老秃驴。”
恒空微微一笑,双手合十,道:“师兄也是,一路小心。”
见得恒空那一副老和尚的从容,恒远眉头微皱,旋即御空飞向了远方。
见得恒远离去,红豆一个翻身,再度踏上青鸾,道:“走吧,看看那神女峰之下到底有什么古怪!”
叶玄天也是御了仙剑,道:“师妹,一会儿尽量避免与鬼物发生冲突,毕竟我们还没弄清幕后的阴谋,若是贸然行事,恐怕会吃亏……”
一阵简短的商议后,四人寻着鬼物的方向,继续朝西方御空而去。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头渐渐升起,不过在漫天鬼物的呼啸与掩盖下,九华群山百里之地,仍旧是一片黑暗,阴风阵阵,鬼气凄凄,与夜间并无差异。
不久之后,遥遥望去,一道暗红色的光柱映入眼帘,从绵延的群山之间直冲天际,却正是神女峰的废墟处。
四人一见,眉头微皱,那暗红光柱之间,一股戾气凶煞无边,漫天的鬼物呈旋涡状盘旋,将那暗红光柱团团围住。漫天鬼物下,天地被映作暗红,犹如被一片诡异的血幕笼罩,众人的衣衫、皮肤、乃至眼瞳都被渡上了一层妖冶。
四人面色凝重,不禁加快了御空的速度,很快来到了神女峰的废墟之上。不过,此时的神女峰,再也没有当初巍峨雄伟的模样,有的仅是一堆重叠的乱石,鬼物咆哮与凄凄的阴风之中,暗红光柱从云海中生出,将曾经那飘渺的烟云染成血色。
四人悬在虚空,仰望着高耸入云的暗红光柱,心头的那股子压抑与沉闷,叫人喘不过气来。方才远观这暗红光柱,还未曾发现什么诡异,如今临近一看,那粗逾十丈的光柱间,却是不断浮现、闪烁起诸般厉鬼面相,无声的光幕间,张张狰狞的面孔、张合的血盆大口,如秽血间泛起的涟漪,轻轻一阵荡漾后,便稍纵即逝。
感受着眼前浓烈的鬼气,恒空只觉得四肢冰凉,慌忙凝定心神,暗自运起寂灭心经的功诀来。红豆观察周遭片刻,目光落到光柱升腾的云海处,道:“看样子,这些鬼物应该是被祭魂铃与这光柱吸引至此的,若要了解其中详细,恐怕还得进入云海查探一番。”
易青岚一愣,疑道:“进入云海查探?这云海之下,不就是当初神女峰崩塌后的废墟么?小仙女,莫非你要掘地百尺,钻入这废墟?”
红豆指了指眼前诡异的暗红光柱,道:“当初离开废墟的时候,我与小和尚走在最后,在乱石废墟中看见几缕暗红光芒,想来应该便是这光柱吧。”
易青岚听得,若有所思,没想到短短一月之间,这废墟竟是发生了这般大的变化。
叶玄天沉思片刻,道:“现在就依红豆师妹所说,只有先行查探一下这云海之下的状况了。”说到此,见三人都没有意见,便率先御起仙剑,朝着云海的光柱升腾处飞去,恒空三人也是随即御空跟了上去。
一进入云海,一股潮湿清冷的气流迎面而来,经历一阵茫茫雾气之后,视野变得清晰起来。不过,眼前的一幕,却是令众人都愣住了:嶙峋乱石,凌乱重叠,有的若刀削一般,耸立在大地,在那暗红光芒的衬映下,闪烁着妖异的锋芒,只见乱石堆的中央处,一个宽逾十丈的石窟,那暗红光柱正是从那石窟升腾而起。
众人小心翼翼的落到石窟边缘,朝着窟内望去,却是一眼望不到底,尤其是在那暗红光芒之下,那未知的幽深处更是多了几分诡异。叶玄天拾起脚下的一颗小石子,朝着石窟扔去,只见石子穿过红光径直落入窟后,便再也没有了回音。眼见此状,他又稍微将右手指探入暗红光芒之间,片刻之后,才道:“这红光,应该不会对我们造成伤害。对了,红豆师妹,你对鬼道有所涉猎,你仔细回想一下,这是否也是鬼道之术?”
红豆摇了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蓬莱关于鬼道的古籍上,并未有此术的记载。不过,根据此术的种种迹象看来,无疑是鬼道的秘术。”说着,印决一换,身下的青鸾便化作几缕蜿蜒的光线,消失于虚空之间,又道:“既然如此,就先进这石窟看看,或许能发现什么线索。”
四人相视一眼,缓缓点了点头,一步踏入虚空,在那妖异的红光间缓缓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