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岔路，众人犹豫起来，不知该走哪条，虽然石壁上刻着生死二字，但是其中隐藏的玄机，定然不会是那么简单。忽明忽暗的火光下，生死两路之前，都依稀残留着脚印，俨然两条路都有人走过。
叶玄天走上前去，俯身看着身前的脚印，忖思道：“看来，除了萧道友与红豆师妹以外，还有别人来到这石窟。”
那些脚印颇有些凌乱，除了人类的脚印以外，还有兽类爪子踏过的痕迹。
恒空沉吟一声，微微点了点头，道：“或许，便是那些妖道的足迹。”说罢，又是望了望眼前的生死两路，道：“我们分成两道，分别走两路，如何？”
叶玄天起身，看了看脸色苍白的易青岚，又看了看紧挽恒空的白小小，道：“那我与易师弟一道，你与白姑娘一道，若是前路不通，就尽快返回到这里。若是其间遇到岔路，一定要记得返回的路向。”
恒空双手合十，道：“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条死路，就由我来走罢。”
“恒空师弟，一路小心，我还等着带你去丽春院。”易青岚调侃着，拖起疲惫的身子，有气无力地扛起酒葫芦，向着生路走去。
恒空微微一笑，旋即便与白小小走进了死路。一路上，与玄黄窟最初的路不同，此时的略微要狭窄一些，两边石壁上的乱石有若刀削，在碧玉念珠的青光下，却是如利刃一般锋利，稍有不慎便会被划破衣衫。而且一路行去，三岔路口极多，为了不至迷路，两人一直都走的是最右方的那条。或许是气愤太过紧张，许久没有一人说话，越是往前走，恒空便感觉白小小越是将自己挽得紧。
恒空微微笑道：“白施主，你可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白小小一怔，却不知恒空为何有此一问，不过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恒空又是笑道：“那便是了，凡是皆有因果的，既然你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那自然是会有福报的。何况，还有小僧在这里，那些妖邪是伤害不到你的。”
白小小微微颔首，低声道：“大师……您，您直呼……我小小，小小便可。”
感受着白小小一瘸一拐的步子，恒空又道：“你的脚是怎么的？你不妨说说，或许我有办法帮你治愈。”
白小小迟疑了片刻，道：“小时候……小时候中，中过一支箭，然后又……又被伤到……到一次。苏夫……夫人说，因为拖，拖得得太久，没法……办法治愈。”
恒空低应一声，虽然不知她口中的苏夫人是谁，但从她与萧无名的关系来看，能被她称作夫人的人，绝非是寻常之人。想到此，恒空心中却是一阵惋惜，好端端的一个漂亮人儿，口齿不太清晰以外，却还是个跛子。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走在昏暗中，恒空有意选了些有趣儿的话题，白小小心中的畏惧也不知不觉消散了许多。
这一走，却也不知过了多久。
“谁！”
前方黑暗处，传来一声历喝，清脆、明快，俨然一个女子的声音。
听得这声音，恒空一怔，旋即大声道：“红豆师姐，是我，恒空！”
黑暗中，传来脚步的声响，一道苍白的火焰幽幽在前方飘来，却正是红豆。待到看清眼前之人后，她轻啐了一声，道：“你还知道跟上来啊？我还以为被妖怪给吃了！”说罢，便灭去了手中的两仪火，三两步走到恒空身前。不过，当她见得恒空与白小小亲昵的动作时，却是眉头一皱，小嘴扁了扁，忽地凑到白小小身前，等着大眼望着眼前的人儿，道：“喂，他是和尚，不近女色的。”
那眼神，那语气，似乎早已将两人之前的不愉快忘得干干净净。
看得眼前的红豆，白小小微微向着恒空靠了靠，一双秋水眸子似是有些惧色，樱唇缓缓张合，正欲说些什么时，却听恒空道：“师姐，别乱说了，小小腿脚不便，我只是搀扶着她走路。”
红豆眉黛一挑，两眼瞪得溜圆，盯着恒空道：“搀扶，搀扶需要这么亲昵么？莫不是你这个淫僧色心大发，间接性的想要与别人的肌肤相亲罢？恒空啊恒空，真想不到云隐寺居然会出得你这么一个淫僧……”
白小小脸红了红，解释道：“红豆，姑娘，您……您误会了……”
红豆甜甜一笑，道：“白姑娘，你可要小心了，他就是一个满肚子坏水儿的和尚，白日里阿弥陀佛，谁知晚上关上门后，在做什么龌龊事儿……你可不知道，他连重伤昏迷的时候，那双爪子都还不老实，还有醒转之后也是一样，我可清楚的记得那根什么东西顶得谁走路都不顺畅……”
红豆越说，越是起劲儿，恒空早已尴尬得说不出话。旁边的白小小听得，眉宇间也明显有些不自然，水灵的眸子也是黯淡了几分。
毕竟，谁或者那个谁，明眼人一听，便轻易就能辨出具体。当然，这样的话在有心人耳中，也是变成了弦外之音。
红豆见得两人迥异的神色，心里不禁一番偷笑，旋即干咳了两声，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道：“现在，我们还是先去追夺走阴阳花的妖怪罢，毕竟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救治柳文韬，以后再来揭开某些淫僧的真实面貌。”
恒空听得，登时长舒一口气，一边迫不及待地向前方走去，一边道：“师姐所言极是，还是快快追那妖怪罢。”
看着恒空颇有些狼狈的身影，红豆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只是看着白小小依旧紧紧地挽着他时，又是小嘴一撅，悄声嘀咕道：“小小，小小，叫都叫得那么亲切，不就是腿脚不便么，我……我……”
说着说着，却是不禁握起了粉拳，恼怒地望着前方两道身影。
“哎哟——”
听得红豆的惊呼，走在前头的恒空一怔，以为出了什么意外，慌忙撇下白小小，转身向着红豆跑去，只见那娇小的身子正瘫在地上呻吟着，手儿捂着脚踝处，眉宇神色之间尽是痛楚。
恒空一急，忙道：“师姐，怎么回事儿？”
红豆撇了恒空一眼，指了指身边的碎石子儿，道：“一时不慎，扭到脚踝了。小和尚，你背着我走吧。”
恒空一怔，回头望了望一瘸一拐的白小小，顿时面露难色，道：“可是师姐……如果我背你，那小小她……”
红豆白了一眼恒空，捂着脚踝不断呻吟着，恼道：“那你扶起我吧。”
恒空支吾道：“可是……可是……”
红豆嗔怒道：“可是……可是什么啊？你不是有两只手么？一手扶一人不就好了么？”
一番争执之后，恒空只得左手扶一人，右手扶一人，向着黑暗的前路蹒跚而去……
许久之后，哗啦啦的声音从前方黑暗传来，恒空三人相视一怔，脚下的步子也是不禁加快了几分。
那正是浪涛湍流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