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女娲宫,侯冈颉却是眉头一皱,开教大典,有那阐教、截教、西方教三教并立,有天下三分。如今至人女娲似乎不想参与其中,更重要的是,对人族的护佑也基本不再指望,却是开局不利。
那太清道德至人,却是不好说动,还是先往斜月三星洞找准提游说,只是前几次多有得罪,却不得不找个垫背的人了,否则的话,怕是见面就被准拍成小饼饼了。
侯冈颉心念闪动,已经思量甚多,那垫背之人,却也不难找。想那侯冈颉,认识的人,却是不多,能挡在他前面抗住准提道人的,除了至人,也只有号称至人之下第一人,凭着地书威风八面的镇元子了。
侯冈颉转过云头,本欲绕道而行,从南方往镇元子的五庄观,却是不想看到侯冈部落的旧址,睹物思情。然而刚转了个头,却眉头一皱,那庆云之上,一阵波动,侯冈颉无奈,停下脚步,随手一指,那侯冈却被放了出去。
“颉,回去。”
侯冈的眼神中透着坚毅,看着侯冈颉不时躲闪的眼神,似乎知道他不想经过自己的家,看到那被屠戮一空的侯冈部落残址而伤心。侯冈轻轻的抚着他的脸庞,如同梦呓一般诉说着:“原来我的颉,还没有长大。”
侯冈颉一阵血气上涌,却是一股冲动的情绪占据了心神,如同小孩子一样争辩道:“谁说的,走就走。”
侯冈的神情依旧如同往常一样,平淡而又坚定的眼神,却是伸出左臂,说道:“那就走吧,我想回去看看。”
侯冈颉大步流星,牵着侯冈的手臂,却是迎风站在前方,他不想让侯冈看到自己眼角的冰晶,他知道,自己很难过,不是因为被屠杀的千万人族,而是愧对自己的母亲。在侯冈颉这一世的认知当中,绝大多数,都是侯冈为了部落奔走的身影,可是如今的侯冈,除了痴痴的望着自己,眼神中,在没有部落中的任何族人了。
她不难过吗?侯冈颉自己都不相信,可是她不说,因为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因此更难过,因为她相信,自己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
这是一种执念,可是侯冈颉总是为了这种执念而难过,他不明白,为什么,她偏偏是自己的——
可是侯冈不在乎,侯冈不在乎他能给予他什么,也从来不曾索取过什么,有的,只是一种凝望,偏偏这种凝望,最让侯冈颉难过。
烈风如刀,侯冈颉偏偏喜欢这种感觉,他可以任意宣泄自己的感情,然后走一步,将自己的感情,抛在脑后。
草堂,许久不曾回来了。
四周的部落早已经化成的飞灰,曾经有人烟的地方,不知为何,已经成了一片竹林,翠茫茫绿苍苍的竹子,一节一节的,立在天地之间,仿佛在昭示着什么,只有那中心的草堂,依旧如侯冈颉离开的时候一般,不曾有一丝的变化。只是草堂四周,却密密麻的围满了树枝,一株苍天大树,将整个草堂围在中心。
侯冈颉漫步走到草堂门前,口中微微叹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感叹自己从出门到回家这一段路程的漫长与艰辛,还是懊悔自己的枉为为洪荒的人族带来的灭顶之灾。随后却将手掌贴着密密麻麻的树枝上,心念一动,那树枝如同时光倒流一般,长了回去,慢慢整个大树都缩成了一枝树枝。
侯冈凝神望着树枝,拿出侯冈树,那淡淡的青光却与树枝迥然不同,不由得诧异的惊了一声。
侯冈颉却看的仔细,摇摇头,说:“却是吸收了不少的人族气运,只是如今不成气候,不过却也许是压倒天平的最后一根树枝也说不定,还是要小心仔细些。”
他却是明白,这微末的气运,也不知道代表了多少族人的性命,却是不由得他不小心。
侯冈颉想了半晌,将那树枝又放回原地,这个洪荒世界,危机重重,哪里都不安全,如今只有这草堂,有鸿钧庇护,算是暂时安全之所。还有就是那枕世山,却是有三教成教的机缘,却也是一方福地。
那枕世山,注定是侯冈颉开山一脉的驻地,旁人想动,却是要看看三教教主的眼色。三教教主,巧取了侯冈颉的功德,却是要看护一番才好。
侯冈颉为何能横行洪荒,多与这三教教主相关,盖因为至人本身就代表着平衡,三教教主明显不能在对侯冈颉动心思,那接引道人,已经出手一次,自然不会落下皮面,女娲娘娘又似乎是与侯冈颉最亲近的至人,只有那准提道人,时不时的插上两脚,自己却从来不露面,神秘异常。如此一来,洪荒中六大至人,却是与侯冈颉都有牵连,因果牵扯之下,又能有谁,能动得了他呢。
进的草堂,却还是与之前一番的景象,侯冈兴奋的叫了一声,扑进侯冈颉的怀里,侯冈颉下意识的禁住她的双手,却不由得脸上一红,心中微微涟漪片刻。
终究是与瑶琼有过鱼水之欢,却是不能如同从前一样,淡然的对待侯冈的纠缠了,虽然自己的行为,依旧是一种习惯,只是心里,却是另外一番滋味了。
走到草堂内的角落,侯冈颉凝视着地面上如同杂物一样,堆在石头中间的赭鞭,拿在手里,量了量,却是依旧沉重。这赭鞭正是炎帝,如今的人族大帝的武器,当中也不知道封印了几成人族的气运,如今,却捏在侯冈颉的手中。
骤然,那赭鞭仿佛感觉到了召唤的气息,在侯冈颉的手心里震动起来,越来越剧烈的震动,让侯冈颉的手颤抖不已。他脸上的神色变了三变,却是犹豫不决。
罢了,罢了,只要能留下三分,就算了天大的造化了,在贪图许多,却是怕最后什么都留不下。
想到这里,侯冈颉手心一松,往前一丢,那赭鞭化作一条青色神龙,呼啸着冲天而起,却是飞向赭山的方向去了。
这一刻,侯冈颉感觉自己很孤独,即便,自己如今还不是上位者。
在草堂小住了几天之后,侯冈颉却再一次离开了这件房子,时间对他来说,还是太紧了,没有人比他更明白时间的重要,即便,他曾经在悬天宫里,浪费一般的过了一百一十多年。
侯冈颉这次直奔五庄观而去,本也不远,只是一个云头,就落到五庄观上方,往下一看,却不禁一呆。
五庄观外却更是离谱,那四周居然都化成一片如同大海的湖泊一样,蓝绿色的湖水上方,浮着一个岛屿,却正是五庄观。
原来是上次惹的祸,那十二祖巫将五庄观四周的土地,生生炼化了干净,只余下那五庄观,在地书的护佑下不曾伤的分毫。
此次的目的并不光彩,所以侯冈颉也不敢在如同往常一样,直接闯进去,落到山门之前,却是见有个童子守门,就吩咐通秉一声。
过的不久,却看见一个道人,从那五庄观中挪出,那道人,身着五彩的羽衣,身后背着一柄血木剑鞘的长剑,俊眉朗母,仪表堂堂,更兼头顶有三分眩光,却是不由得人不看上两眼。
侯冈颉心中诧异,却是做了个稽首道:“侯冈颉有事,要见地仙,却是不知你是——”
那道人打量了侯冈颉一眼,神色中带着浓重的疑虑,片刻之后,说道:“怎么看起来像是仓颉。”
侯冈颉咽了半句话没说出来,却是听他语气不对,立即道:“道兄看走眼了,我是侯冈颉,怎么是仓颉呢。”
道人哦了一声,恍然道:“我说也不像,那仓颉一身的杀气,最近在附近屠灭了几个巫族的部落,当真是闻名的杀神,若是他,却是不能让你进去,不过看你,还算顺眼,也罢,与我前来。”
侯冈颉强忍着眉头跳动,笑道:“有劳了。”,心中却不禁思量,这仓颉做事好生霸道,却是不知道得到了什么宝贝,居然如此肆无忌惮,我的内心深处,真的有这等疯狂的恶念吗?
他明明知道有,却依旧不愿意相信,却是心境不够,虽然斩得恶尸,却是利多弊也多。
行行走走,侯冈颉放下疑虑,与那道人攀谈起来,问的他的姓名之后,侯冈颉不由得吃惊道:“什么,你是孔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