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也奇怪,出了紫霄宫之后,仓颉的洞心眼立即恢复如常,加之他所在的高度,天上地下,居然被他看了个通透。
不过虽然他看的清楚,可是他精神却与凡人无异,头脑根本就不够用,根本就记不住多少东西,只隐隐看见那天庭的第一重天,有一滩池水,如同翡翠一样碧绿,那就是青莲宝色旗掉落的地方。
他却是不担心镇元子会对自己不利,仓颉从来就不是冒失之人,虽然在大殿之上,确实被逼得急了,但拉出镇元子,却也是急中生智。
镇元子其人,仓颉多有了解,不是因为前世的记忆,在这个洪荒世界,因果早已经混乱,他可不敢相信自己前世的记忆。他知道镇元子,实际上是因为他与镇元子,却有不小的机缘。
原来,侯冈所在的部落,正是五庄观下不远处,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五庄观附近自然比平常之地要平和一些,众人都知有镇元大仙,镇佑四方,也都知他心胸坦荡,从无小人之心。
那仓颉更在紫霄宫殿之外,用那心眼将镇元子看得通透,当初准提的身份被叫破的时候,他立即就知道了这位大仙的身份,他不是相信前世的记忆,也不是相信周围人的传言,而是相信自己的心眼,这是他最大的倚仗。
镇元子果然是正直之人,即便是仓颉大大的得罪了他,穿过的九天罡云风雷之时,依旧张开身上清冷仙光,护住了仓颉,不让他吃一丝的苦头。
不过这其中还是出了一些岔子,也是天道使然,镇元子一直默默的算计着自己的得与失,自从被叫破地书的秘密,他就在也保持不了清净的心境,在那一瞬间,若非人参果树的守护,他几乎道心失守,如今更是加紧的巩固自己的道心,若自己这时候与仓颉为难,岂不是自己怀了自己的道行。
只是这样,镇元子就没注意飞行的速度,他本是地仙,虽然也擅长飞行之术,却仅仅是仙人都会使得化云之术,速度自然不会很快。
正行到一重天,只听见后面有人大喝了一声,将镇元子惊醒,他转头一看,就见一怪鸟呼啸而至,速度之快,几乎达到了光速。
仓颉也是一眼就那怪鸟看了个透,但见那鸟,身如利箭飞弦,四扇翅膀遮天蔽日,六只金足又快又狠,直直朝着仓颉的脑袋而来。
此鸟不是旁人,正是大巫帝江。
帝江速度太快,镇元子哪里看得清他到底要戳死的是仓颉还是自己,说不定帝江心里本就想将二人穿成糖葫芦,忙打了个喏,头顶现了一颗青茫茫、碧澄澄的人参果树,树上挂着十几个人参果,咯咯直笑,纷纷脱离了母树,化作电光,冲向了帝江。
仓颉不禁感慨,果然是地仙之祖,竟然还有时间打了个喏。
只是如今正在那一重天上,对镇元子来说,却有些吃亏。
帝江自然不傻,虽然大巫掌地,在地上才能发挥力量,可是帝江不同,他乃飞禽,正是天空中的霸王,若论速度,天地之间能与他玩的,也就是帝俊那家一窝毛还没张齐的小金乌了。
帝江怪叫了一声,丝毫不避,直直的扑上来,大巫都善近战,尤其是帝江长了六只脚,当真是占尽了便宜,虽然镇元子的娃娃也不少,但毕竟速度上了有了差异,加之个头太小,居然挡不住帝江。
只是一瞬间,就是险象环生,尤其是苍颉,肉体凡胎,镇元子情急之下几次急转加速闪避,他身体不济,差点被加速度杀死,当真是危险之极。
镇元子暗道苦也,刚刚被仓颉点破了地书的秘密,居然就被大巫杀上了门,自己乃地上修士,与天道无缘,所以不听大道也罢,那帝江居然也不听大道,却果然是拼了心思的要在地上称霸了。
还好,只有帝江来了,若是其他大巫在来,怕是有些麻烦。
仓颉被绕的晕晕乎乎,只觉得身体都要被撕裂了一般,刚要昏过去,镇元子却发现了,大喝一声,用了个袖里乾坤之术,将仓颉装了。他那袖子里,却是自成乾坤,就这样回避了外侧的压力。
帝江越战越猛,镇元子只是苦苦的思索逃离之策,却对帝江的攻击不闻不问,从不还击。
“哈哈,算我一个。”
镇元子眉头一皱,从人参果树的宝光中,抽出一只拂尘,往后一挡,果然挡住了祝融一脚,只是那热浪依旧烧焦了镇元子半边发髻。
如此小伤,自然不被镇元子放在心里,他心境之高,早已经是罗天上仙了,只是如此下去,自己虽然法力通玄,又怎能比得上十二祖巫的神通。
正这时,袖中却传来仓颉的声音,“小心,九天之上十大祖巫齐至,快走。”
袖里乾坤之术,乃是化袖里为一方小世界,里面的动静,镇元子自然十分清楚,他不知道仓颉是如何知道的,若是十二祖巫齐至,他镇元子恐怕连落荒而逃的机会,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镇元子骤然出手,一伸手从头顶发光的人参果树中抽出一物,却是一卷黄书,书中散发乳黄之气,冲天地没云霄,镇元子拿书往下一砸,那地书如同流星一样,呼啸着向地下而去。
“想走。”
那共工魔神后发先至,却是从下面绕上来,正碰上镇元子的地书,大喝了一声,一双手掌,如同爆炸一般,长成了三十三丈,镇元子速度太快,他来不及有其他动作,只能用手挡,却合该他吃亏。
那地书乃是天地未开,混沌之时的膜胎,虽然不善于攻击,但被镇元子罗天上仙的实力用出来,当真如炮弹一般,砸进共工的手掌之中,直如摧枯拉朽般,毫不费力。
共工虽然吃痛,居然硬生生的舍弃了自己一双手掌,死死的扯住地书光辉,下一刻,十二祖巫终于齐至,层层将镇元子围在里面。
镇元子心中暗暗发苦,自己本端坐五庄观中,好端端的,去紫霄宫干什么,却惹下这等强敌,实属不智。
这时,有听见那袖子里仓颉说道:“十二祖巫齐至,那天帝东皇肯定也不敢留在紫霄宫,只要坚持片刻,定然有人来救。”
镇元子也知这个道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将地书护在头顶,浑身上下都被包裹在膜胎当中,不露半分。
帝江喋喋怪笑,“镇元子,交出地书和那小子,饶你不死。”
仓颉心中一动,没道理啊,就算自己顶撞了祝融,也不至招致大巫如此嫉恨,在他们这些人眼中,仓颉连蝼蚁都不如。
他倒是颇有自知之明。
仓颉不知道,在他离开之后,有人问鸿钧,仓颉有何德何能,能得鸿钧青睐,又有入圣门的大机缘。
也许鸿钧觉得被拒绝没有面子,也许是不想仓颉太过安逸,总之,最后,鸿钧说了仓颉造字之事,并坦言,有了文字之后,我天下大道,尽可传于后人,大道兴盛,天下大治,此等功德,仅次于搓土造人了。
这事却是触了大巫的霉头,想那大巫,不修元神,不通法术,却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心念之强,举世无双。大巫之间传承完全靠精神,根本就不需要文字,所以大巫必定会除仓颉而后快。
加上正是镇元子带走了仓颉,那地书对大巫的威胁自不必说,于是众人一商量,趁着鸿钧开讲大道,偷偷的溜了出来,鸿钧居然不闻不问。
十二祖巫,正是将上下四方围了个通透,那下方有玄冥,手掌冰霜,脚踏四海精魄,手中执了一柄白骨剑,喝道:“多说无益,给我死来。”
众巫心领神会,会化了真身,一时间,地煞之气,在一重天狂涌起来,风云翻滚不停,看那模样,竟是想要在天上,布下那十二都天神煞大阵,炼化了地仙之祖。
原来大巫对仓颉的话,还不甚相信,只以为他大放厥词,不料刚刚镇元子被逼拿出了地书,大巫门乃是盘古一脉,当然知道地书的来历,也确实知道这地书的厉害,当然不能让镇元子落地,接了大地地脉之气,就欲在天上炼化了镇元子。
镇元子深知大巫像来不讲道理,如今洪荒世界,也当真是胜者为尊,强者为尊,他也不多考虑,手中拿回地书,咬破了右手食指,刷刷刷,在地书上写了二个大字,正是盘古。
这两字写进去不要紧,只见那地书如同吹破了的皮球一样,只一眨眼,就胀满了大阵空间,镇元子手中一抖,那乳黄色的书气,正是盘古。
十二祖巫眼中多有惊骇,他们只知地书威力定然不凡,哪只这书却如此了得,居然能召唤出盘古影像,虽然并非真身,但盘古即便是一根头发,也是了不得的法宝,何况全身影像。
这盘古影像,却是盘古留在地书里面的影子,或者说留在大地中的影子。
只见那虬髯大汉,大喝一声,左手与右手虚握,影像中,仓颉看得清楚,那盘古口中念念有词,果然片刻,十二都天神煞大阵陡然被破开六口,从那天地混沌之外,飞出六道青光,仓颉看的分明,正是一图、一幡、一棒、一尺、一钟、一印。那六物,凝在一起,互相胶着缠绕,须臾之间,已经成了一柄开天神斧。镇元子又咬破手指,在地书上奋笔又写了开天二字,只见那盘古大喝一声,就地一劈!
开天辟地!
只此一下,镇元子头顶人参娃娃,啪啪爆了八个,化作金黄色的乳液,流进镇元子的身体,镇元子浑身上下,都流淌着金色的溶液,甚是骇人。
仓颉恍然大悟,原来这镇元子,居然是人参果树修成了真灵,既是树灵,对能量的输送当然无比厉害,竟然能吸收人参果的能量,在瞬间释放出来。
开天之威,即便是十二都天神煞大阵,也不能敌,即便那只是虚影。
十二祖巫各个面色苍白,与盘古对拼,除非他们活腻了,一时间手下犹豫起来,正被开天斧劈中的后土,如同被打中的乒乓球,嗖的一声,被打进了大地不知道多深。
镇元子更不迟疑,在此写下了地一字,那地书发出万道豪光,盘古虚影渐淡,只剩下一只大脚,将地书一脚踹向地面。
“砰——”
也是天意,被踹飞的地书,正撞在赶来的东皇太一身上,那盘古之力岂是非凡,镇元子有地书护身,自然无碍,可东皇太一正是倒霉,刚刚东皇钟无风自动飞走,他正追钟而来,身上没有利害法宝护身,被撞的晕晕乎乎,也不知飞了几千几万里外去了。
那盘古开天斧,猛然爆开,那钟嗖的一闪,追着东皇太一去了。
另外几物正要飞走,却突然有一只通天彻底的大手,由九霄之上飞下,五只手指,化成五道玄黄之光,奔向五件圣宝。
五件圣宝却个有手段,那图陡然一张,成了太极之相,继而又生两仪,两仪又化出东方苍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作了个通天彻底的法相,生生抵住了手指。
又见那幡状若疯狂,不停的向手指刷去,每刷一次,空间就被破开,无数的混沌之气,涌现出来,却被手指抵住,不能泄露分毫。
那棒子更是厉害,也不知使了何种神通,化作漫天的棒影,不停的打向手指,只是这只手指却是拇指,玄黄之气浓烈,无论棒怎样挥舞,总是有玄黄之气弥补之前被打散的虚影。
效果最大的,却是那尺,那尺销一下,就消掉了半个手指,然而天地之间的玄黄之气似乎无穷无尽,刚掉了半个,转瞬间却有长成一根,没有一丝减少的痕迹。
那印晃动之间,将周身布满了玄奥异常的金色大印,那手指居然不能动它分毫。
骤然,那五根手指,突然爆裂开来,汹涌的玄黄之气,骤然如烈水沸浆,将五件圣宝,冲的晃动不堪。三道光芒,从九天之上落下,正是先天五色旗中的三旗,那离地焰火旗卷了图就走、戊己杏黄旗也卷了幡,那玄元控水旗想卷棒,却被棒子发起性子,一棒打在旗杆上,旗子承受不住,和棒子一起坠落下去。
天上突然化出另外一只手掌,向尺与印抓去,那尺猛然涨了不知道几千几万倍,之后砰的爆裂开来,一时间四周的空间全部崩塌,那印在空间裂缝中闪了两闪,消失不见。
手掌一收,肆虐的空间乱流,瞬间停止,四处的金光如同时间倒退一般,沿着飞出去的轨迹又全都收到手心处,却又凝成了一只玉尺,只是与原来的尺,却有些不同。
一时间,整个天地都混乱起来,所有的修士,都能感觉那如开天辟地的大战,心中惊骇,谁能想到,这场大战,仅仅是因为某人的几句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