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的跳出大海,望着久违的天空中的星斗和遮天幡,还有那岸边的绿树红花,仓颉不由得骂出了粗口,“NND,终于出来了。”
当然出来了,在轮转地一呆,就是半年多,想像一下,在一个四周都是漆黑的大漩涡中,里面只有一个不懂得丝毫感情的棒子,时不时的眸子里吐露着杀机的那种畜生,仓颉就知道了什么才是地狱。
仓颉是识时务的人,所以无论那棒子问什么,他都据实相告,甚至包括他曾经久远的记忆,这些他都不敢隐瞒,因为他再一次感觉到了生死的威胁。他不是一个受威胁的人,但他怕死,怕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关键是,杀你的,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得的棒子,他不懂得,自己将要杀死一个多么高尚的灵魂,一个能够改变洪荒世界的灵魂,一个充满着圣洁的理想的灵魂。
当然,这丝毫不能掩饰仓颉的厌恶之情,这种刨根问底,实在让他心中暗恨不已,可是他是弱势的一方,甚至当棒子要求他做什么的时候,他也没由反抗的余地,当然,更没有反抗的本钱。
抖一抖手,玄元控水旗从身体内蹦了出来,仓颉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这次拿在手里,却看的清清楚楚,这旗面上,正有玄元控水大阵,于那素色云界大阵,同是先天五方旗大阵,玄妙异常。仓颉从来没觉得自己会得到这面旗,所以他更感兴趣的是,旗子里面的大阵。
至于那棒子要求自己将这五方旗的旗灵复活的问题,早被他抛在脑后去了。他可不相信那棒子敢跑到外面来,说不得鸿钧定然会出手,就如同他那个尺子的兄弟一样,圣灵湮灭,永不超生。
“说不得要找个机会,将这旗子扔给绝尘她们才好。”
仓颉走上岸,匆匆离开了北海,往昆仑山走去,他倒是不担心浪费法力,每走一步都是咫尺天涯,这却是从洛水那里偷学来的,不过也仅仅是形似而已,当然,借助地书的威能,施展出来,缩地成寸,也还是可以的。
不是他不讲诚信,实在是那棒子,哦不,虽然仓颉对他太过愤恨,但我们不能因此就以这样带着侮辱性的词汇称呼他,这个叫做不周的道人,扔给他的任务,实在是太过艰巨了,虽然器灵是可以复活的,但你也要看看,那五方旗都在谁的手里,素色云界旗就不用说了,在仓颉的老对手的手里,青色宝莲旗,说不得,很大几率会被接引道人弄去,而那另外两方旗,放在两大至人的手里,试问,这种条件下,仓颉有什么本事,能将这旗子解救出来,说不定没过几天,那老子就借以斩三尸而成圣了呢。
他当然不知道那西方昆仑山要出异宝的传说已经沸沸扬扬的传扬起来,想那昆仑山,乃是教主道场,阐截两大教主,都在昆仑山修道,端的是洪荒一大圣地,但即便如此,想碰碰运气的人,却仍旧多如牛毛,大多数人,都心存侥幸,更有少数人,有势在必得之心。
北海距离昆仑山,有一百二十万里,这距离,如果是生前的仓颉,即便是坐着火箭,也要走一年,不过他是走惯了,身体内的地书,就是这样修炼的,走的路越多,地书的地气就越浑厚,仓颉就干脆不飞起来了,虽然他也已然能够飞行,不过他坚信一条,能在地上走,就绝对不在天上飞,最危险的,永远都是抬头就能看见的地方。
这一天,正走到一处荒山之上,眼光四处一望,但见四处荒凉贫瘠,却在东方,有一小片翠绿色,上面长着水灵灵的灵谷,即便是这样长着,也弥散着淡淡的酒气,仓颉见猎心喜,忙走上前,却发现那片地的旁边的大地上,半插着一支长剑,剑的样式很是古朴,剑柄上有点点暗红色的斑点,让人想起了干枯的血色。
仓颉直到这灵物是有主之人,却不好动手了,望了望四周,却发现下方的山沟里,却还有一方水塘,水塘中漂浮着三位鲮鱼,塘边正有一年轻人,垂钓于其中,身上披着青袍,头上戴着遮阳草帽,遮住了半个身子。
仓颉悄然走了过去,却看见这年轻人轻轻的打着酣,而那钓鱼竿,早横了过去,下面的鱼钩上,三尾鲮鱼一旁玩闹,似乎是在嘲笑这人的水平够烂。
“喂。”仓颉忍不住,叫了年轻人一下,那年轻人加了一跳,滚到一旁,睁开眼睛,却看见仓颉似笑非笑,顿时一脸怒气,骂道:“你这道人,好生无理,没看见我在钓鱼吗?”
仓颉指着那没有鱼钩的鱼线,笑道:“这位兄弟,你就是这样钓鱼的?”
年轻人脸色微红,继而哼了一声,收起了鱼竿,郝然道:“总有一天,我会钓上来的。”说罢,转过身去,却显得有些萧索。
仓颉哦了一声,不由得勾起了一丝兴趣,问道:“兄台,你在这里钓了多久了?”
年轻人转过身,一脸沉思的表情,又用手划了划,才说:“不长,三百八十年了。”
仓颉肃然起敬,不管他如何作想,这种毅力,绝对不是常人能够比拟的。
“可是,你就算钓一千年,这没有鱼钩的钓竿,还是不能把鱼钓上来的,不是吗?”
年轻人顿了顿,摇摇头说:“我绝对不会认输的,只要我还在钓,我的赌约就不算结束,我相信我总有一天,会讲这鱼钓上来的。”
仓颉扑哧笑了,“这话我确实不信了,不过,你倒真是有毅力,明明知道不可为,干嘛还要为之。”
年轻人郑重的看着仓颉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才是天地男儿所为。这时当初戮天大哥曾经说过的。我相信,这话是对的。”
仓颉终于不再笑了,脸上露出沉思的片刻,半晌,才对着年轻人,深深施礼说:“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不过今天,您是我的老师。”
年轻人忙扶起仓颉说:“不要这样多礼,我只是一个迂腐的种菜人罢了。叫我公明吧。”
仓颉点点头,笑道:“我叫仓颉,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说罢,转过头,深深的看了水塘中的三尾鲮鱼一眼,颇含深意的说:“我也相信了,公明你终究会钓上这几条鱼的。你种的灵谷,却让我想起了一个朋友啊。”
公明摇摇头,似乎想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顿道:“那个酒鬼。”
仓颉终于确定了这灵谷的主人是谁,心中暗叹,果然是有因果纠缠,无论逃到哪里,都躲不开。想到这里,他取出玄元控水旗,静静的摸着旗杆,看着旗中的玄妙变化,突然豪情万丈起来。
“至人算什么,圣人算什么。我仓颉想做的,就一定能做到。天道是吧,你看着吧,我想做的,不知道是不是你喜欢的呢。”
说完,仓颉只感觉那旗子颤动了一下,却是微微散发出玄黄之气,竟然是仓颉自己的功德之气,浸入了大旗当中,让这玄元控水旗,无意中也沾染了些许的功德。这却是有了更玄妙的变化了。
那公明站在身后,有些看不懂这个道人,不过他心思单纯,却又开始照顾起他种的灵谷起来,根本就不知道仓颉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又这样过了些许天,公明又拿起了鱼竿,像往常一样钓起鱼来,依旧是直直的鱼线,不料今天刚将这鱼线放到水中,却有一条最大的鲮鱼,一口咬上了鱼线,一双水灵灵的鱼眼,欣喜的盯着公明,公明心中一喜,顺手一拉,却看见那鲮鱼,如同狂龙出海一样,在水中每上升一分,身上的鳞片就脱落一片,等到跃出水面之时,已经化成一个水灵灵的仙子,顺手一挥,身上已经多了一件金鳞羽衣。
“师兄。”
仙子躬身施礼,公明呆呆的看着自己从池中钓出来的仙女,晃了晃头,又将鱼线扔了进去,如此三番,竟然调出了三个仙女,挨排站在公明的身后,公明得意极了,对着天空喊道:“你看看,我钓出来了,你还不信。”
天空中陡然一按,接着却有一个道人跳了下来,看了看三位仙女,惊讶了片刻,又转过头,略略苦着脸说:“你这人,真是太幸运了吧,那化腐朽为神奇,说的就是你吧。”
三位仙女齐齐拜下,莺声燕语异口同声的说:“还望仙长收留。”
那道人摆摆手,不在意的说:“你的机缘不在这里,你们且随我前去。”
说着,一挥手,收了那片灵谷,手指一勾,那半插在地上的血剑,落入怀中,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金斗,对着水塘,将一趟水收了,才说:“走吧,走吧。”
说完,用了个大神通,也不问对方同意不同意,就收了四人,化作流光,向那昆仑山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