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耳边传来一声轻叹,容轻羽感觉到南宫月离走近了自己身边。
南宫月离望着容轻羽有些苍白的脸色,不禁叹道:“我早该想到的……这些年,每到他的忌日你就会发病。我一直以为你是思念成狂,犯下的心病。你从来不沾血腥,沾血即损。以前那么调皮捣蛋的一个小丫头,怎么面对更是繁荣的盛世,却是视若无睹的修身养性了起来……罢了,我不再拦你!”
南宫月离前面说的那些,容轻羽皆没有多大反应,仿佛料到他能够猜到什么。
但听他最后一句话,不禁有几分诧异。
这些年,她越来越觉得眼前的南宫月离已经快不像原来的南宫月离。反而越来越向曾经那个可以为了天下苍生大义灭亲的南宫离忧……也是这最后一句话,让她知道,南宫月离,还是原来的南宫月离。
一百年前,身为太子的他可以为了理想,而放弃帝位。可以为了爱情,无视门规。近年来,她觉得他越来越牵挂这东楚天下。让她一度以为,有一天,她会与这唯一熟悉的故人成为敌人,从而步上曾经她与他二弟南宫离忧的后尘。
可是还好……这刻她是庆幸的!
“姐夫,谢谢你!”容轻羽道。
南宫月离突听容轻羽的称呼,微微一怔,继而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苦笑。又望了容轻羽一眼,唇瓣动了动,似是有话要说。
“只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对于如今的他,你也不要太没有防心。毕竟,他已经再世轮回,身边的人事都变了。即使他心性不变,你也还是要有:他会为了亲情而不顾你的心里准备!你必须清楚:他已经不是原来的北辰崇羽了,道义和情理从来都是他心里最难权衡的一杆秤。如今不同的人事影响,这一世,却不知会让他如何去选择了!”
南宫月离这是在提醒她,她执意接近的结果,最终不是不会得到他的心。只是……情意两难全,她很有可能是会被牺牲的那一个。
听了南宫月离的话,容轻羽首先想到的,不是北辰流亭这些时日对自己的拒绝。
而是,南宫月离是在透露给她一种讯息。
一种,预示着皇朝将要动荡的讯息……而这动荡,自己九成不能置身事外。不然,南宫月离的语气不会那样的慎重。
“嗯,我知道了!”容轻羽轻应。
南宫月离望了容轻羽一眼,银色瞳孔里的担忧始终不减。曾经,亡妻嫁与自己的时候,她便已经是他的亲妹妹般。眼看着亲妹妹往深渊里跳,总不能不拉,可是他能提醒的也只有这么多而已。
“今日的刺客,你可想到会是何人安排的?”南宫月离问,来的路上隐约听说了当时的情况,不由得为容轻羽担忧起来。
“放心好了,这种小事我还能应付得来!”容轻羽宽慰道,完全不把白天的事情放在心上的样子。
南宫月离听了,不禁诧异,她这意思……难道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
既然如此,南宫月离也未再多说什么,然后望了容轻羽一眼道:“既是如此,你也多加小心!”
“嗯!”容轻羽轻应,在感觉南宫月离要说的事情已经说完,欲离去时,忍不住唇瓣微动。但是终究没有挽留。
此时,她当真是很好奇。所谓玄机音绝情丹,真的有效吗?
确实,如今的南宫月离已经百岁高龄,却还是当年二十几岁时的声音。可是,忘情绝爱?不可能只是正对爱情吧?
她能够感觉得到,南宫月离对自己的兄妹之情,真的是从未改变过。
那么,她就不懂绝情丹了……是不是,应该拿几粒来研究研究?
贤王府……
青葱雪白的指尖触及冰蓝的玉身,刚碰了下便因为它所带的冰寒气息而缩回。
妖冶漂亮的眸子盯了玉身好一会儿,南宫袭襄才回过神来。
然后,望了眼眼前墙壁上凹进去的方形洞口,犹豫了下,南宫袭襄最终将盒子合上放进了洞口里。做好这一切,才转动手边的轮椅,回过身。
就在他回过身的时候,一阵沉闷的机关声传来。身后的方形洞口便被从两边延伸出的方砖挡住了洞口,将洞口遮掩的与格子砖的墙壁一体到肉眼难以分辨。
相信,今晚应该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吧!
这么想着,南宫袭襄感觉脑海里还是不停浮现那双梦里的眼。有一刹那,梦里的那双眼,几乎与容轻羽的重叠。
忍不住就猜想,如果她可以看得见,像她那样的人又会有怎样一双眼?
直觉的认为,她该是个奸猾市侩的商人,怎么会有那么一双灵气而干净的眼?那双眼的主人,应该是善良单纯,与世无争的吧!
可是,即使清楚的知道容轻羽是个怎样的人,心里总还是最多的浮现出那张娇颜。
轻舒了口气,南宫袭襄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
想起这几日的约见无果,究竟该怎么办呢?
这时,余光处一本摊开的书籍入了目。南宫袭襄下意识的转过眸去,修长的指尖轻触页面,然后,妖冶的眸子里猛然灿亮,仿佛天际最璀璨的星光。唇瓣也随之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他就不信,这次她还能拒绝见他!
第二日一早,皇城内外就贴满了一个白衣蒙面女子的悬赏贴。
大街小巷随即闹翻了天,得知这个看不清面孔的女子居然是想害容轻羽的刺客,一时间民愤群起。纷纷集结起来,想帮忙找出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