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车上,容轻羽顿了好一会儿,才在容欢的搀扶下下车。
这一遭,似乎怎么也躲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再想办法解决吧!马车直接从卸掉的门槛驶进了门楣可称得上巍峨的容家大宅,两边分立的八个护院,微微低头,恭敬的迎在两边。
马车一直驶过宽敞的内庭,压过平坦的花岗岩铺就的地面,穿过偌大的花园才到了客厅前停定。
一听见门外的动静,立在厅堂内正欣赏着玄关处一副水墨画的宦官转过身来。青墨色的衣袂随之扬起绮丽的弧度,仿佛一湖水色清远而隽秀。头顶官帽两边垂下的金色穗子也因此风姿摇曳,使得那人立在那里更显清逸。
年轻男子的眸光深邃,好像被重重雾霭缭绕着的青山绿水,看似清明,实则让人看不见根本,为他本俊美不凡的风华增添了几分悠远而捉摸不定的神秘。一如早已涉足过人世,看尽红尘,已经至临世外的修道高人,又如诗如画的清隽。
“不知凤总管一早到来,让凤总管久等了!”容轻羽在容欢的搀扶下走进了厅堂,微微侧了颜,对着宦官总管凤凝修歉意的道。
“是杂家来的不是时候,不知是否耽误了容太傅巡视产业?”凤凝修道,语音低缓。不弱一般太监的尖锐,反而很是好听,尽有些男女莫辨的味道。入耳,随意的就带起人心的另一种感觉。让人错觉仿佛被清疏还近的雾霭洗礼了一遍般,不由得让人只觉身心宁和,仿若已经置身在了青山绿水间。
“无碍,巡视产业什么时候都可以。但让凤总管光临寒舍,却不是谁都有这殊荣的!”容轻羽轻声道,进屋后又吩咐下人给凤凝修添置了新茶,寒暄了几句,两人分宾主坐下。
落座后,凤凝修直接将圣旨摆放在了两人之间的桌案上道:“圣旨的内容容太傅已经了解,杂家就不多费这个虚礼了!”
“有劳凤总管了!”容轻羽应道,唇瓣带着礼貌的浅笑,谈吐得宜。
凤凝修也是淡然的微笑,深邃的眸光落在容轻羽的脸上。
本想开口说什么,这时厅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伴随着的,还有建筑物被破坏掉的声音。
“小姐,小姐,不好了!”这时,一个小丫鬟急匆匆的奔了进来。
“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冲撞了凤总管,仔细你的皮!”立在容轻羽身侧的容欢这时出声喝止道。
那丫鬟被容欢一吓,瑟缩了下。凤凝修却是和气的笑笑:“无碍,还是府上的事情要紧!”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容轻羽闻言,歉意了声,便转向丫鬟问道。
“是梅兰竹菊四位公子,和今早新来的四个公子打起来了!”丫鬟擦了擦额头的汗,焦急道。
丫鬟此话一出,没有人发现,凤凝修的眸光讳莫如深的闪了闪,只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砰……”丫鬟话音方落,只听突然一声巨响,正厅外数条人影疾风闪电般的掠来,内力抨击间顿时掀掉了一块门板,直朝方才通报的丫鬟飞去。
“小心小茹!”容欢一声惊叫,同一时间快速闪身去拉被唤作小茹的丫鬟。
同时一拳击出,正中门板。门板下一刻就在容欢浑厚的内力下被击的四裂开来,木屑飞溅。
与容轻羽并列而坐的凤凝修赶忙出手,一挥袖,猛然去拂溅射向容轻羽的木屑。
“啊,小姐!”容欢猛然回头,一声惊呼。赶忙松了脱险的小茹奔到了容轻羽的身边,未曾注意到凤凝修看着容轻羽的眼底闪过一抹惊疑。
容轻羽则是淡然的坐在远处,未动半分,置入膝盖上的纤手拾起方才被凤凝修的掌风掀落的蒙睛丝带。
几个本来还在打斗的肇事者听见容欢几乎掀翻屋顶的惊叫,下意识的就齐齐停了动作,望向首位上的容轻羽。只见她绝美的容颜,一览无遗在众人眼前,本被蒙睛布盟主的眼睛,此时依旧是闭合的。
只是,那长而卷的睫毛微微颤动,仿佛蝶翼绮丽。而吸引众人的不是她美丽的睫毛,而是她眉心之间两瓣似蝶翼又似花瓣的淡朱色纹印……又或者是花钿?胎记?那淡朱色的纹印默然的绽开在容轻羽的眉心之间,雅致中透着一股神秘的妖娆。
容轻羽静静的安坐在那里,一袭浅蓝的锦服如行云流水般,美丽而不奢华,发间的蝴蝶头饰与那纹印相应成的颜色,一时间让人挪不开眼,居然有种被蛊惑迷离住的迷惘。直到那双纤秀的手轻轻的又将蒙睛布蒙回眼睛伤,再次掩去她容颜上给人太过惊艳的绮丽。
“你们打完了吗?”容轻羽伸手将蒙睛丝带重新系上,而后语气平淡的对着几个人道。
八个人齐齐一愣,未及回答,容轻羽便接着又说:“打完了去找容韵,让他计算一下今天你们所毁坏的物品造成的损失,在你们下个月的工钱里扣!如果再有下次,就别在我这干了!”
转而“望”向身边的凤凝修道:“今日府里有些乱,本官就不留凤总管了!”
凤凝修闻言,又看了容轻羽一眼,随之站了起来。深邃而清亮的眸子淡扫了一眼憋屈的挤在玄关处的八个人,拱手向容轻羽道:“那么杂家便不叨扰了,告辞!”
“欢欢,去送一送凤总管!”容轻羽对着容欢的方向又说。容欢应答了一声,立即会意,紧了下袖子里的银票便恭敬的送出凤凝修。
而其他的八个肇事者却还没有离开,容秋回一见客人离开,当即忍不住的跳了起来:“东主姐姐,你要为咱们做主啊。这不怪咱们,就是刚才那个恶人要轻薄梅梅,所以咱们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