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几人摩擦出的火花不断升温高涨,容赢心痛的去看绞刑架前的亲生女儿。而容轻羽好像并没有发现这边的争执,又或许是听见了,但是不想正视自己被亲生父母陷害的事实,所以当做什么也没有听见。而实际上,容轻羽确实没有在意几人究竟说了什么。
只是怔怔的望着头顶上方翻滚的云层,眸光迷离出氤氲的光泽。
“梨落,回来吧!”又是一声,柔软缱绻的呼唤。
其余人终于注意到了她的异样,惊讶非常。
不知她口里这深情呼唤的梨落究竟是谁?
尤其是南宫袭铮,他以为,她这个时候喊的应该是袭襄,来见我最后一眼吧。但是这天上的云层,却让他心底又掀起另一种不可思议的惊疑。然后更让他惊异的是,只见容轻羽眉心处那原本像蝴蝶又似花的印文仿佛融化了般,往下蔓延出滴血的痕迹。
南宫袭铮正惊异间,就觉皮肤上一阵冰凉的寒意传来。一抬手,触及落在脸上的湿意。
“下雪了!”这时,突听一阵惊喊。
而南宫袭铮也同样注意到了,下雪了!
抬头处,一朵一朵,越来越大的雪花,慢悠悠的飘落云层。
“羽儿……”
这边惊异未止,南宫袭铮又听见一阵大的骚动。尤其是这近乎撕心裂肺的惊喊,太过熟悉,使他下意识的赶忙转过头去。
然后果见人群外,一个挺拔的身影正冲破障碍,踏过一个官兵的肩膀直逼这边而来。
这喊声太过激动,任谁也忽视不了。尤其是离容轻羽最近的蓝尚书,眼见远处跃来的人正是贤王南宫袭襄无疑。当即,心头大惊。手中的剑已然出鞘,想直取容轻羽的头颅。而容轻羽依旧抬手望天,仿佛没有察觉。
电光石闪之间,南宫袭铮欲要出手,却是距离有限。远处奔来的南宫袭襄更是看得目眦欲裂,他知道,容轻羽八成的功力已经给了自己,就是容轻羽用心去抵御,恐怕也不及蓝尚书的功力。
关键时刻,只听咔的一声。
蓝尚书手里的剑生生停住,停在两指之间,不能进也不能退。越来越大的风雪之下,风抚摸过每一个人的衣袂,带起不同的绮丽飞扬。
蓝尚书惊愕的不能自已,眼睁睁的看着眼前以指尖捏住自己剑刃的人,余光出却在看远处奔走过来,却突然停止住步子的南宫袭襄,嘴巴微张,却发不出一个字来。
就是外围的百姓与官兵也惊的止了所有声音与动作,看向刑台之上。
容轻羽感觉到身边的安静,还未回头,眼角已然湿润。待她缓慢的转过头,去看那捏住剑刃的人时,眼角已经模糊的看不见眼前人的样貌。唇瓣动了动,最终,容轻羽还是喊了那个禁忌了上百年的名字,那个她最初认识他时的名字:“梨落……”
站着的人红色的衣袂在风雪里出尘飘逸,袖口处的梨花绣纹别致优雅。整个人风采卓绝,绝世无双。
可是,事实上,现在是有双!
但细看之下,还是有区别的。
容轻羽一声动情的呼唤之后,站着的人也没有理。脸上的表情与他身上此时散发出的气息一般冷寒动人,看不出半分……生机!那双长长羽睫覆盖下的眼睛,也是闭着的。
“锵”的一声,该是前世桓王北辰崇羽的人,两指一用力,夹断手中的利刃,再以电光石山之势,摸向蓝尚书的脖颈。
蓝尚书惊的瞪大眼,慌忙后退。可是对方出手太快,快的诡异。在他因为之前北辰崇羽的突然出手升起忌惮时,心底就已经有了防备,竭尽全力险险避开剑锋。可还是被擦伤了好大一道口子,就差一点便伤及动脉。
北辰崇羽也没有紧逼蓝尚书,而是转手划断容轻羽手上的绳索,至此一言未发。
容轻羽心里又惊又讶,也有点不明白此时的状况。按理上说,她刚刚想让北辰崇羽原本养在自己身体里被净化的恶魂放出来,以为他应该去往昏迷的南宫袭襄身体里与他神魂合一了。
然后,她便可以动身离开了。可是,为什么本该忘记一切的南宫袭襄与北辰崇羽都同时出现在了这里?而且,她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他身上的寒意,这一切真真切切的告诉她……如今的他,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而已!
让她惊怔的是,这种时候,他还在保护自己!
“来人啊,快,捉住这个意图劫囚的钦犯,捉活的!”那边逃脱的蓝尚书赶忙下令拿人。一时间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南宫袭襄人站在一边发愣,身上只着了中衣出来,想来是养病偷出来的的无疑了。
而眼前这个人分明穿着玄隐暗卫统领北辰流亭的衣物出来,却又长着和南宫袭襄一样的脸,又是怎么一回事。他一时还搞不清楚,所以不敢妄自伤人。
还没有看出北辰崇羽异样的他,还以为这个是不是南宫袭襄失散的双胞胎什么的……
北辰崇羽一划开容轻羽手上绳索的同时,指尖灵活一动,从容轻羽身上滑落的绳索便在他手中僵直,在内力的驱使下仿佛一根木棍。
只轻轻一挥,就削断了冲上来的两个官兵的长枪,可见内力的浑厚。
北辰崇羽一击之后没有乘胜追击,而是手握绳索,以护卫的姿态挡在了容轻羽的面前。他如墨的发丝被风雪扬起,一张俊美的容颜上仿佛还有霜意,那些肆掠的雪花逐渐落满他的容颜与身上,却不见半分融化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