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异响,几不可查,但是容轻羽还是听见了,可她却并未动作,依旧静静的站在窗口,对着外面看不见的夜色。
少许,待听得一阵衣袂掀起的风声,容轻羽才微微转过头去。即使她此时看不见,也知道,月满华辉下,那如云如仙的人正朝她走过来。
“夜里凉,东主怎的站在这里?”男女莫辨的声音这时响起。
凤凝修站在窗外,眸光落在容轻羽身上,透着诚挚的关心。
“这么晚了,凤总管又因何出现在这里?”容轻羽淡声问,于情于理,都没有邀请凤凝修进屋的意思。
凤凝修听得容轻羽的语音,黑夜中的眸光微闪:“臣下,如今是来邀公主回朝的,而今,恐怕是公主离开东楚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凤凝修也不拖泥带水,直接道明了来意。
容轻羽闻言侧脸对着他的方向,奇怪的问:“公主?回朝?凤总管,你确定你没有认错人?不对,本东主想,是不是不应该再唤你凤总管吧,熙锦公子!”
凤凝修闻言,仿佛朦胧了雾霭的眸子里波光一闪,并不否认,却道:“就当是在下认错了人,想来聪颖如容东主,不会料不到将要面临的灾劫。东楚帝被禁锢近达半年,贤王都未曾回来营救,怕是东楚帝已然将这笔账算在了东主的头上。等他老人家脱险,恐怕第一个便是找东主算账。东楚,已然容不下东主你了!东主何不考虑另谋高就?”
容轻羽听了凤凝修的话唇瓣微微勾起一抹清淡的笑意,那笑落进凤凝修眼里,万分不解。说嘲讽不似嘲讽,说悲伤不似悲伤。但是她那看似淡然的表情,却隐隐的牵动他心底的某根情绪线,让凤凝修心底生出几分奇怪的感觉。
“熙锦公子还不离开吗,晚了,恐怕也来不及了!”容轻羽笑说,语气像是在和人讨论天气。
凤凝修听此深看了容轻羽一眼,少许开口:“东主可知,贤王此去是在谁手里救人吗?”
容轻羽没有立即回答凤凝修的问题,而是微微仰起头,对着窗外辽阔的星空微微一声叹息。仿佛是看见了星辰之间看似亲近却彼此遥不可及的距离,又或者是因为隔着那蒙睛丝带,导致什么也看不见,因而惆怅。
帝都帝王寝宫内,本因帝王近来称病许久,所以很早便入夜。
借着窗外的月色,隐约可见里面两条竖立的人影,其中一条焦灼不安的走动着。半晌,听得宫外的棒子声,猛然停住脚步,身形一转,望向窗外的月色。
“这么久不回来,恐怕事情有变!”
“那怎么办?”旁边另一个人跟着开口,声音虽然焦急,却婉约好听,显然是个女子。
“暂时先撤吧,稍后再从长计议!”另一个听着声音,估计年纪不轻的男子沉吟道。
“那狗皇帝怎么办?”女子又问,语气听得出几分不甘。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十几年咱们都等过,难道还怕以后没有机会吗?而且,那丫头,可不会这么容易就垮!只要她还在,咱们就有机会!”
女子听了这话,仿佛是很慎重的考虑了会儿,才不得不道:“只能这样了……”
说完,便准备离开。
“两位不留下小酌几杯,这就急着要走?”突然,清醇如酒,让人听之如醉的声音轻飘飘的荡起在室内。
黑暗中的男女猛然一怔,犀利的眸光不待扫到来人,就觉一阵刺眼的火光亮起。
继而,闭合的大殿门被大力撞开,一群带刀侍卫蜂拥而入,手里的火把点亮了整个帝王寝殿。
两人见此景况心中大骇,方要转身躲避火光,一转身,却见一抹黑影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的站在了二人转身处的。两人惊惧非常,分明还记得,方才那声音好像不是来自身后的方向,可见身手之诡谲。
只见南宫袭襄今夜一身暗黑色的长袍,一头如墨的发丝只在脑后系起一缕,轻柔的散在身后。不时的,有风透过门口吹进室内,轻扬他的衣袂,使他整个人看起来仿佛最温柔的黑夜,那一双流光溢彩的眸子,便是黑夜里最迷惑人心的星辰般夺目。
两人看见南宫袭襄的脸时,皆微微一怔,以至于失了最佳逃离的时机。
“瑶姬!”其中的女子则是惊呼出声。
南宫袭襄听见这惊呼,下意识的转眸看向女子,然后眼底闪过一抹惊疑之色。
不是因为眼前三十上下的******的脸,而是那双异于常人的眸子……一双朱红色的瞳孔!
也因为这双瞳孔,南宫袭襄再仔细去看那少妇的脸。
原本站在少妇身边的中年男子,正好注意到了南宫袭襄刹那的走神,眸光危险的一眯,身侧的手已然成拳向南宫袭襄攻去。
南宫袭襄眼睛眨都没有眨,抬手就化去中年男子攻来的一掌。率兵过来支援的太子南宫袭胤这时正走近大殿,正看见退到一边的******。当看见她红色的瞳孔时,也是不小的一怔。
继而再转眸去看正与南宫袭襄缠斗的中年男子,却见南宫袭襄多在防御擒拿,并没有要伤中年男子的样子,就连惯用的武器此时都没有量出。
一个错身的动作,也让太子南宫袭胤看清了中年男子的脸,一开始的不确定,在几次终于确定后,惊疑出声:“老东主?”
南宫袭襄听见南宫袭胤的惊呼,没有多大意外。继续与所谓的老东主周旋,也正是因为看见那少妇的眸色,所以怀疑这两人的身份问题,如今才不想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