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他还是不忍心看她如此伤心呵!
容轻羽听了南宫月离的话,已经惊的忘记反应。真的,原来他不仅再世为人,而且还保留了前一世的体征。
既然老天如此眷顾,那么,她们是不是还有可能……一想到他就鲜活的还和自己在一座皇城里,甚至擦肩而过。或许,过几天,或许就在明天,她又能看见他了……之前重生后蚀骨的思念,突然就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心里只不断重复着一个声音:他活着!他还好好的活着!
“不过,这个东西你拿着……如果到时候不能如愿,它或许可以让你不再痛苦!”南宫月离这时又说,从袖子里拿出一本册子。走近容轻羽身边,然后执起她的手,将小册子置于她的掌心。
又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药瓶,置于她的另一手心。
“如果你不能消除业障……或许,忘情绝爱未尝不好!”南宫月离轻喃,望了眼屋内的七星灯,然后转身慢慢的往门口踱步而去。
“月离哥哥……”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时,容轻羽却突然开口。手心里的册子和药瓶被攥的死紧,几欲碎裂,彰显了她内心里的彷徨和挣扎。
“我就在外面,有事随时叫我,我会留到天明你恢复了再走!”南宫月离道,以为容轻羽在挽留自己。
“你……是不是一点也不记得我姐姐的样子了?这百年来,可曾偶尔想起过?想起的时候,心里真的没有半点感觉?”容轻羽轻问,语气里有丝自己都不确定的怅然。
南宫月离闻言至于门框上的手一顿,心房跟着一颤,唇瓣动了动,却说:“想起过,不过,就如同会想起百年前认识的所有人无二……包括现在的你!所以,你最好别太冲动……你当然也可以不练那种武功。但如果哪一年,你控制不住自己而走火入魔,我是不会对你手软的!”
说完,便不再停留的走了出去。衣袂带起的微风拂动烛光,飘逸而疏离。
这刻,让人清楚的感觉到,南宫月离,看似如天边的云彩般洁白而温柔。而如果置身其中,你就会发现,所有所谓的温柔缱绻,不过是触摸不到的白色雾气,清疏而飘渺。
听见脚步声越走越远,容轻羽之前怅然的情绪反而是突破了一丝光明。
唇瓣这时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弧度,对于南宫月离的话不曾反驳一句。
静思了好一会儿,容轻羽轻舒了口气,才动作轻慢的下了矮榻,行动自如的走向床边。将药瓶置于床铺上,空出的手轻抚过册子的封面,上面一排凸起的字体同样入了心。
“忘情绝爱……《玄机引》吗……”容轻羽轻喃,又久久陷入沉思。
第二天,等容轻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静静的维持着盘腿而坐的姿态,鼻息间是窗外梨花传来的沁凉香气。周围只听得见轻细的风声,还有花落的声音。不用想,南宫月离一定已经离开了,房间里的灯也已经熄灭。
不多时,容轻羽又听见一阵熟悉的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小姐,你醒了吗?”不多时,门外传来容欢的问候。
容轻羽微微侧耳,可以听得出容欢语气里满含的兴奋。
“嗯!”容轻羽轻应。
然后房门随之应声而开:“沐浴用的水已经准备好了,小姐要不要现在就过去?”
“好!”容轻羽说着已经动作,微移了身子,从床榻上下了地。
“小姐,穿鞋!”容欢已经在她身边弯下腰,接着帮容轻羽套上了绣金的锦靴,而语气里的兴奋似乎已经到了难以抑制的边缘。
容轻羽明白这个丫头的性子,很多的时候比较急躁加粗糙。不过,难能的很懂得体贴人。以她对她的了解,估摸着是心里有什么事情想唠叨,但是知道她清晨一般醒来都好静。所以才压抑着,不想吵到她。
“今天有什么事情发生吗?”容轻羽这时却问,突然觉得微凉的心房有一丝暖意流淌。
这些年,她一直执着于对前人的思念,似乎很少在意身边的风景。虽然知道容欢对自己的忠心,她也待她不薄。但是,却甚少用心去考量这些个问题。
今天突然觉得,原来即使人事变迁了很多,世界却没有因为曾经谁的逝去而苍凉了颜色。
依旧有人一直在她的身边,用不一样的情感真切的关怀着她。
不知道,她这是不是因为突然得知“他”又好好的了,她才心情舒畅。所以,眼界也突然因此开阔了。
幻想着他曾经看她的眼,那样缱绻温暖。而只是想象一下,就感觉到了周遭人事的温暖,都因为他而锦上添花的更加明亮起来。
“有啊有啊,小姐,你不知道啊,真是乐死我了,今天可是发生了一件东楚百年来最大快人心的事情呢!”容欢一听容轻羽的问话,就夸张亢奋的打开了话匣子,然后开始不停的巴拉巴拉……绘声绘色的向容轻羽报告了今天一早到现在已经传遍整个东楚帝都的事情。
“就是司马云泷的那个那个……被挂在了城门口的旗杆上!”
堂堂东楚第一女太傅司马云泷的胸罩,被挂在了皇城城门口附近牌坊旁的旗杆上了!
该是众大臣休沐的日子,东楚帝都却比以往更早的喧嚣起来。
只因一大早,巡城的士兵发现,一件属于女子的贴身衣物被和一条书写着文字的布条一起死钉在了大庭广众之下。
要说这贴身衣服怎么会和司马云泷牵扯到一起,只因为那内衣上用红线绣的一个“泷”字,而这个泷字,在京都皇城,可是独一无二的一个名字。还是当年司马云泷出生时,太后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