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南宫袭胤望了眼轮椅里的二弟,此时一阵风过,拂起南宫袭襄宽大的衣袂,让人错觉,下一秒他就会被风吹走,因而羽化成烟。
又好像,他本不该生在尘世。倒是有些像修炼不成的精仙般,糅合着颓废的美丽和出尘飘渺的味道,让人忍不住不心疼怜惜这个弟弟。
太子南宫袭胤微叹了口气,突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低垂的眸子里敛去一抹深浓的愧疚。而远处的亭台里,一双清远的眸子一直静静的看着御花园里几个兄弟的互动,眸子没有离开过他们颤动的唇瓣。
“去,将这个消息……想办法带到司马太傅的耳里!”分明看不见第二个人的亭廊里,眸子的主人负手而立道。随和的声音低柔中夹杂着一份清悦,有种男女莫辨的味道。
“是,主人!”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低沉的附和。
过了好一会儿,吩咐的人似乎人已经离开,却没有带动空气里任何的波动。墨色的身影又在凉亭里立了一会儿,才踏着悠闲的步子离开,期间不由得轻声呢喃,“或许……最近应该发生点什么事热闹热闹!”
露白的天际微光下,东楚帝都已经开始复苏。
急促的脚步声在大街小巷回荡,延续的方向都是共同的帝都皇宫,此时正是将要早朝的时间。
“容轻羽来了……”不知是谁惊惧的高喊了一声,原本只是轻微纷乱的大街,顿时炸开了锅,热闹程度直赶开市以后的市井大街。在这漆灰的清晨,带来了第一份喧嚣。
“容轻羽来了?快跑啊……”听见的人或赶紧往前加快步子狂奔,连碰伤了人都不敢回头去道歉。或纷纷避走,紧贴墙壁生怕被将要过来的软轿碰到。
然后,四名健硕的轿夫抬着一顶小软轿近了,通畅无阻的晃悠在青石地砖上。和暴动的人群一对比,轿夫门就显得泰然多了。不管旁人如何,速度始终不慌不忙,似乎在无言的嘲笑着路人的惊慌胆小。
轿子的出现,又不得不吸引住一些像壁虎一样让出道路,此时后背贴在皇门走道墙上的官员。
只见软轿上的每一寸布身,都闪着七彩的绚烂微光,四角垂下的穗子上,鸽子蛋大的夜明珠在微暗的天际下带来第一缕光明。
但看那四名轿夫身上织锦的黑彩衣料,还有绿衣丫鬟身上的头饰,都比一些达官贵人家的正主还奢贵。
看见这样的阵仗,不知道的人,赞这织锦繁华,道这轿子的主人身家显赫,一顶小小的软轿都这么奢华显摆。
知道的人都知道,这些花花绿绿的颜色,是预防抬轿子的轿夫被主人刑克到,而用各种晶石织就,或者特别制造出的避煞吉物。
丫鬟容欢尾随在轿子旁,看着周遭路人的表现,虽然已经司空见惯,不过心里总是忍不住为自家小姐容轻羽抱打不平。
“这些人真是太过分了!”说话的时候,秀拳已经捏紧。握拳的瞬间,一旁的轿夫心头一颤,感觉到有股气流快速擦过面庞,暗叫一声不妙。这容轻羽唯一的贴身丫鬟,脾气可不太好!
“欢欢,还有多久到?”这时,轿子里传出优柔好听的声音。声音里听不出半分喜怒。就如其名,轻软柔柔的,好像一片没有重量和影响力的羽毛。但是听进心里,却给人一种温柔缠绵的味道。
容欢听见自家小姐的话一愣,赶忙恢复冷静应道:“小姐,就快了,半刻钟不到了!”
“嗯!”容轻羽轻应,对于外面众人的躁动似乎置若罔闻。
容欢望了眼身边的轿帘,欲言又止。心里则在怨怼那个仗着家族势力,处处和自家小姐作对的司马家嫡小姐司马云泷。只因眼前起哄最厉害的人,都是司马家的党羽!
小姐明明是个挂名太傅,但自从任职就都是风雨无阻的参加早朝。虽然在朝话不多,但是只要一说话就必然会受到司马云泷的挤兑。分明,她小姐的才华不比司马云泷差,甚至她觉得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惜,老天不公,给她们善良温柔的小姐这样的命格还有这样一副残疾的身子。
以她看,肯定是因为继她之后,多了一个自家小姐这个挂名女太傅。让司马云泷“天下第一女太傅”的名声转折成“天下女太傅之一”,而让她心怀不满。
想到这里,容欢第无数次为自己小姐难过叹息,心生酸楚的掉出一滴泪来。
“我让你准备的黄豆,都带了吗?”容轻羽这时轻问。
而对于自家丫鬟的忠心和体贴又怎么会不知道?
不过,她本来就无意争抢。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荣华富贵,宠辱繁华,这些东西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以前这些东西在她心里不重,现在不重,将来也不会。可笑的是,三次重生,都摆脱不了这个天下首富之女的身份!
她之所以想为朝廷尽一份心力,只因为,这片土地,曾经有一个自己在乎的人用鲜血捍卫过……虽然如今不知道他在哪里,但是既然老天给了她再次重生在这片土地上的机会,她就不能不管。因为,或许他就在她看不见的身边,鲜活的还在这片土地上。
所以,这片土地必须是安全无虞的!
“带来了,喏!”听见容轻羽的话,容欢才收了几分不愉快,然后从腰际取出荷包,抖出声响。不禁又好奇的问:“小姐,您要这么多黄豆做什么啊?”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容轻羽说,语气依旧优柔款慢,仔细听得话,能够发现她语气里的一丝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