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每一字句都狠狠的撞痛着她的心,有一刹那,她真的很想放弃。
可是,她怎么舍得?怎么能忘记他曾经给自己的爱?只得不停的告诉他不是没有感觉,而是已经忘记,所以才对她如此。
而比起他曾经为自己做的,她如今只不过是遭他几句冷言讽语,这点委屈又算什么?而且,他说的也是人之常情,怪只怪与她有婚约的是他同门师兄弟,怪只怪,他再次身在玄门不得不为自己的位置负责……
直到后半夜,身上的穴道自动解开,容轻羽才身体疲软的躺下。
不过也只是稍微的躺了下,就赶忙奔出门去。
第二日一早,当北辰流亭推开房门,看见被明媚的阳光笼罩的纤弱身影时,微微一怔。
“你在这里做什么?”北辰流亭下意识的问,声音里满含不悦。
只见容轻羽蹲在他正屋对面的菜地里,对着自己搭建的篱笆墙傻笑,心头顿生一股无力的头疼感觉。
“我在你的园子里发现一颗南瓜,而且,已经开花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开花结果了!”
北辰流亭听得这话,都觉得因为内力消耗而疲软的身体有晕倒的趋势:“就为了那一朵不知道会不会结果的南瓜花,你踩死了我刚刚好不容易种活的西贡果!”
然后不再想理容轻羽一声,纠结的揉了揉太阳穴,懒得看她的径自回了房间。
“你喜欢西贡果!”容轻羽尾随着进了屋,站在门边对着里面的北辰流亭。
这里的西贡果,其实就是番茄。原来在这个时空,果子并不大,多是作为观赏用的植物。百年前被她发现,后来才培育成了大番茄,用于食用。而那个时候,大番茄刚刚出来,并没有盛行。他,便是她从头到尾的小白鼠……
北辰流亭并没有搭理她,不过从他刚才的声音,和此时的心跳频率,容轻羽感觉得出,他的身体除了虚弱一点外,并无异样,这才松了口气。
虽然她其实一早就过来了,但也知道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太挑乱他的情绪,好给他养伤。
“我来给你送疗伤用的药,马上就回去了!”容轻羽对于北辰流亭的沉默没有向以往一样故意挑豆,而是径直走到桌边,将一个青花瓷的小药瓶放在桌上。
说完站了一下,便转身往外走去。真的是说走就走,没有半分纠缠的意思。
北辰流亭直到听见容轻羽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当真没有半分的停留的意思,才忍不住眸色微动,下意识的就想回头。可是理智告诉他为了将来……他这刻必须心狠。
于是,就那样任她走出自己的院子,最终也只是心情复杂的捏紧桌上的瓷瓶。
今日,东楚皇宫里一派欢庆之色。
虽然依旧是阴雨蒙蒙,为了迎接东归的于风将军,一盏盏明亮的宫灯将偌大的坤和殿照的内外通明。
宫内一派祥和之色,百官皆齐,就差皇家的皇子与众公主未能出列。虽然说容轻羽这段时间不用上早朝,不过因为于风在外还是她名义上的义弟,所以即使皇帝不宣召,她也得主动请见参加宴席。
而后太监来报,说是皇上临时身体不适,但又因为是给于风将军的接风宴,所以让众人稍等半个时辰,再开宴席。一时间坤和殿里一阵嗡嗡的交谈声,这对于耳力极佳的人来说,实在是种折磨。所以,容轻羽便悄悄退出了坤和殿。
走在雕栏画栋的走廊里,耳边不时有湿重的风拂过,阵阵沁凉。却拂不散她心头此时的焦灼,那天对于北辰流亭与南宫袭襄身份的怀疑,终究还不敢定论,而且这些事必须靠自己去发现,不能吩咐给任何的人……
那就暂且当他们是两个人想吧……
想到这里,容轻羽轻叹了口气,脑海里总是不断的浮现那一抹红影,还有他不断的将她推向别人的话。虽然说,对于南宫袭襄的舍命相救,她心有感激。但是他们应该都知道,感激不能当感情。而且她心里都还装着一个人,又怎么能够坦然的去面对南宫袭襄的感情?明知道不能回应,她便不想去做些虚谀应付的事。
那样,她会觉得自己更对不起南宫袭襄。
然后想到的还有近来发生的事情,有北辰流亭的,有南宫袭襄的,有那晚四杀的……这时,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唤回容轻羽的思绪,一二三……从脚步声容轻羽判断出,来的应该有七个人。
“呦,我道是谁在这大煞风景,原来是容乐正啊……三哥四哥,咱们还是换个亭子乘风吧!”这时熟悉的女声入耳,容轻羽认出这是二公主南宫灵曦。
南宫灵曦话虽这么说,脚步却是没有立即离开的意思。一声容司正已经道尽了她心底对容轻羽的鄙夷。
“二皇妹,说话以后可得注意哦,什么容司正?魏翰林正在为二皇兄拧合婚书,再有一段时间,咱们可都得改口唤一声二皇嫂了!”
这时,跟着一起过来的南宫袭嵘开口道。
语气里分明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轻兆,俊朗的眉目间满是笑意。还自诩风流的轻拂垂落在胸前,一缕由玳瑁上垂下的橘黄穗子。
幽亮的眸光似是不经意的瞟到容轻羽,微微眯起,特意勾了唇角带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这一笑,好似三月春风,看似温柔华美,实则只有被煞到的人才能感受到期间犀利的春寒料峭。
人说三月春风似剪刀,应该便是这个人的最佳写照。
“只要还没有入皇家玉牒就不算,我可不承认这个二皇嫂!哼!”南宫灵曦轻嗤道,语气里满是鄙夷。对于容轻羽要嫁给自己同父异母的二哥南宫袭襄,南宫灵曦心里其实一直都是很幸灾乐祸的。难得太子不在场,还不过过嘴瘾,骂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