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杀了!
我,竟然被杀了!
双十年纪,身高不高不矮,相貌不上不下,侠胆仗义学习刻苦工作努力爱好助人好市民典范的我,居然被杀了!
曾经无数次想象被杀倒下的感觉,如今真的体会到了。视线变得模糊,那个男人还提着刀砍着那个女人,我心想,救人不成反倒被杀,这滋味真是……苦涩啊~
这一天,两个生命从此消失。
不过,也不需要人人到了地府都得拳脚相加吧,好歹我也是一英雄!身体的阵阵疼痛,让我不得不呐喊:“啊~给我一片光明吧~”
“醒醒!快醒醒!姑娘——姑娘——”一声很长很响的男声在我耳边响起,我失笑,这声音怎么不男不女的,要宏厚偏偏带着尖厉,莫非阎王是个宦官?!
缓缓地睁开眼,视线渐渐清晰,我以快狠准地眼力扫了身边一圈。
这是个简单有点破旧的房子,我的身边蹲着两排女人,脑袋边上站着个男人……面色苍白,手指卷翘,正跺着脚很着急,他没有喉结,胸膛有点凸。
女人?
我想了下,还是决定说他是男人,世上不是有第三种性别吗?不就是面前的阴阳人—宦官吗?他冲着我翘起食指,像个戏伶,带着尖厉的声音说道:“你!给我听仔细了,要是生不下来,我要你全家陪葬——”
陪葬?我窃喜,好啦,不就是救了个人,不需要搞得这么隆重,低调就好!可是,他说什么生了!生什么了?
突然,脚边蹦起个老婆子,对着我喊:“你——用力啊——看见头了——”
头?我皱眉,来不及反应,身体蹿来撕裂的感觉,像要被什么撕开一般,剧烈的疼痛让我紧闭眼睛,一张口,耳朵聋了,“啊————”
那一声,该是很高很尖,分贝指数直达最高,130分贝喷射机起飞声音。
下一秒,我脑子里响起一首歌,超女名曲“想唱就唱,唱得响亮”。
你听听,这声音……啧啧啧,多么洪亮,像新生的婴儿!
可是,哪来的婴儿?
老婆子抱起一个东西走来。我下意识地抗拒,心里害怕起来,比被杀时还怕。望着她怀里一瞧,晕了,撞见怪事了!那婴儿身上还有粘稠的液体,眼睛紧闭着,蜷着手,是个男孩。
谁家的孩子,长得…真丑……
“姑娘,你瞧瞧,这孩子…多可爱啊!跟你多像,也很像皇……”
“闭嘴!找死吗你!”宦官突然吼道,忽又想起什么,打了自己个耳刮子,“呸呸呸,不吉利,不吉利!”他甩一下拂尘,朝着外面唤道:“来啊,把孩子抱出去。”门外进来数个身穿粉色衣裳的女子,为首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她和宦官交换了眼神,从老婆子手里抱过孩子,转身步出房间。
宦官掏出几锭银子,塞到了老婆子手里,说道:“给,这是你的!主子慈悲,说了不能刻薄她。这一段时间你就照顾下她好了。”他的眼神很冰冷,说着“主子”时下巴抬了抬,话锋一转,声音忽地尖厉起来,“可是,不该说的话千万不能说,明白吗?”
老婆子跪下,朝着他磕头:“是是是,小、小的绝对不说!”
宦官扫一眼我,哼了一声,转身朝着门外走,嘴里嘀咕:“……也不看看什么身份…攀龙附凤!”
我眨下眼,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难道我死时怀孕了?这下郁闷了……姐姐我连男人手都没碰过?!
一个可怕的念头一闪而过,像晴空里的巨雷闪电,什么四脚朝天,什么体无完肤,叫什么就来什么。我皱眉,好一会才想起那个词,对,穿越!敢情我还真穿越了?可转念一想,心里立马纠结起来,这年头都不流行穿越了,流行重生了,为什么偏偏是我走在最后,拉着时尚小尾巴不放?难道我就不能做下时尚白发魔女?
所以闭眼,睁眼,再闭眼,来来回回数十道,直到眼皮有点抽了,我才彻底瘫倒。老婆子瞧着我,估计觉得我刚才举止很奇怪,端了一碗闻了想吐的汤水到我面前,哄着说:“来,喝了这药,眼睛就不会眨了!”
我横她一眼,想说话,无奈药水已经灌进了嘴里,所以只能在心里鄙视下:没文化。
“姑娘,你休息下。”老婆子端起碗说道,准备往门外走。
我拉住她,咧开嘴,声音带着沙哑:“…是谁的孩子?”
老婆子闻言,脸色大变,掰开我的手,“…不知…道啊,我真不知道。”
“不对…我记得你说了…皇……”模糊时的只言片语,我记得很清楚。
老婆子吓到了,手里的碗翻了下来,她用力甩开我的手,表情恐惧,“姑娘,刚才你不是听见了吗?我还想活着呢,你就饶了我吧!”说完,像老鼠一样一溜就出去了。
冷风刷刷吹过,我怔怔地盯着门发神,心想,至于这样吗?不就是皇帝的种嘛,不就是身份低贱嘛?
我提高了被子,小心地把自己捂好,好像听谁说过,才生了孩子身体虚,要好好照料,否则生了病根老了苦。
虽说这身体不是我的,可是以后要是有天黑风高好作业的时候,我可是大大需要这副骨头呢。
高三时,每天睡眠不到五小时,所以那时一睡下很快,一醒来很慢,有了空余时间,再伟大的理想都变成睡觉。
晚上入睡,一觉醒来是早上,这种人我称他人;晚上入睡,一觉醒来是下午,这种人我称他仙;晚上入睡,一觉想来还是晚上,这种人我称他神啊~那么,我问曰:晚上入睡,一觉醒来…竟然是第三天清晨鸡鸣时?大家说,这是什么?啊~~~~~~~~~~妖怪啊~~~~~~~~~~~~~~~~我是妖怪啊~~~~~~~~~~~~~~~~
正当我情绪亢奋不已的时候,门外有声音,象征性地叩了几下门,老婆子端着汤药进来。
“哎呀,你终于醒了!睡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醒不来了呢。”她说,眼珠子转转,反应过来自己的失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别怪哈,我这张嘴,就是…那个了点!”
我心想,哪个了点啊?不就是八婆八卦吗?
“来,快把药喝了,才生了孩子身子虚得很呢。”她扶起我,喂我喝药,总觉得有点强灌的感觉。
药喝完了,老婆子转身朝着门外走。我拉住她,她吓了一跳,“哐当”一声,手里的碗掉在了地上。
“姑、姑娘。”抖索的音调。
“…谢谢你。”我突然出口,她楞下,似乎更加惊恐了,渐渐我瞧见她眼底化开的情愫,心里暗暗发笑,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一声“谢谢”有多少诚意,“…能不能给我端一盆水,我想…洗个脸。”
“…这个啊…好的,我马上去给你打水来。”
“谢谢。”
老婆子把水打来了,还冒着热气。我从被子里挺起来,一股凉意迎着身子来了,不冷,看来是秋天。
我本意其实不是想洗脸,更多的是想看看自己的样子,兼顾洗脸,身上都臭了。小心翼翼地探头去,蓦地怔住,水面上倒影的女子,让我脑子里迸出一句诗“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虽然面容憔悴苍白,但是模样却毓秀清灵,杏眼秋水横卧。是个美人,是个第一眼不会强势到要人魂,却会让人有想再看第二眼的美人。
唉,我幽怨的叹口气,老婆子以为我哪里不舒服,探手摸我的额头,“还好,没发烧。”我苦笑下,把胸口一股怨气憋回去,她哪里知道我怨的什么?我根本就是在悼念自己,为不能成为一代妖妃艳后。
美好的基因,我对不起你!
伸手出去,捧起一手水洗脸,突然,脑子里一个激灵,犹如被电流击中般。
是什么?
记忆?
曾经的记忆,像走马灯剧场的影片,一块块地从眼前飘过,我想抓来看看,不料它走得更加快了,小时候,中学,大学,毕业,助人,救人,被杀,灵魂漂浮…场景一个接着一个,熟悉的,陌生的,它渐渐慢下来,一个小女孩出现,站在一棵树下,其实那不是树,只是一根很长很高的青铜物,长得像树而已,铜铃作它的叶。小女孩慢慢转头,扬起一张明媚得有点扎人的笑脸,说“我是苏荷”……
我愣了,像被点名叫住魂一般,眼睛容不下一物,手一扬,耳边“哐当”一声,甚是刺耳。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老婆子说,伸手去拿水盆,“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