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睛,拍拍身边:“睡吧,我不会干什么。”
我皱眉,躺下,轻轻的,生怕……或许是害怕自己的自制力。
美男身中银丹之毒,到了晚上活蹦乱跳,可是一到白天,精神很不好,走路轻飘飘,举手投足间软弱无骨。
客栈老板见他这样,向我投来抱怨的眼光,好像在说,姑娘,晚上别让公子太累了。
我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没吃到豆腐还被说成色女一个,冤不冤啊!
大清早,云城便很热闹,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快去看啊,死人啦~”突然一声喊叫,百姓们纷纷往街尾奔去。
我好奇,跟着看过去。美男没动,坐在小摊上吃早点。
几个官差抬着尸体从街尾走来,共五具,拿白布盖着,隐隐约约能看见血迹。
百姓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突然,一个妇女从人群里冲出来,扑上其中一具尸体,哭喊道:“王员外,你怎么就这样死了……”
“让开!”官差怒喝,上前拉开他。
妇人还想扑来,被身边的百姓拉住:“张嫂,张嫂,别去了,人都死了。”
张嫂倒下去,两眼无神,不停地淌出眼泪:“死了?他死了,活该!可是,我的小虎怎么办?怎么办啊?”
“张嫂,你就死心吧。小虎被拐去这么久了,说不定都转手几次了,王员外这恶棍也不知道在哪儿啊?你就别伤心了!”旁边一个妇女说道。
原来死的是蛇头啊!果真该死!不知被他拐走的人有多少。
“哎呀,这些蛇头死的好,也不知是哪位英雄杀的。替天行道啊。”“就是,那些人多可恶啊,拐了很多孩子,做尽坏事。”“听说啊,他们死的很惨,一刀毙命,还被割断了经脉,眼睛都给挖了。神不知鬼不觉的,还是老鸨今早发现的……”
美男用完早点,冲我招手。我看去,忽然想起城隍庙美男秒杀十人的事,奔过去,笑着道:“昨晚青楼死人了。听说是一刀毙命,悄无声息的,大伙都在议论这事呢。”
“是吗?”美男淡淡地道。
清晨空气清晰,有鸟群飞过,留下一条痕迹。
因为昨晚发生了命案,所以城门口盘查得很严格。
到我跟美男时,官差果然很惊讶,上下打量美男。因为他精神不佳,看上去萎靡,官兵和客栈老板一样,拿有色眼镜看我。
我只好侧首,拿袖子掩住脸。
“好啦,可以走了。”官兵说道。
如同大赦般,我起脚快步过城门。
这时,身后传来飞扬的马蹄声,有男人高呼“让开”。
一队身着软甲的轻骑正策马奔来,为首的人身着黑色软甲,戴着一顶遮住半脸的头盔,一双眼睛晶亮凌厉。我发愣时,轻骑刹那间到我眼前,美男拉我一下,把我拽到了身后。
那人停下,原地打了几转,瞄了美男和我一眼,扬鞭挥打马臀继续策马前去。
我垂下头,发现地上有块东西,拿起一看,竟是一枚令牌,白玉打造,中间镶金字“信”,背面则是金字“昀”。该是刚才那队轻骑落下的。
官兵见我手中拿着令牌,一把抢过,怒喝道:“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拿着翻看!不要命了!”
“只是看看,那人是谁?”我笑着问官兵。
官兵见我笑,神色大变,竟然害羞起来,“呃…没什么,不是责骂姑娘的意思,姑娘连这个
都不知道啊?他啊就是我国双虎之一的信陵亲王,昨天才到云城的,听说来办事。”
信陵亲王?皇族的?我点点头,笑嘻嘻地说:“多谢官大哥了,原来是王爷啊。幸亏你在,否则别人见了我拿着王爷东西,一准惹事。”
官兵嘿嘿笑:“没事没事,快去吧。你家相公在等呢!”
我家相公?
我侧头看美男。
这厮淡笑,眼底闪着狡黠,竟然拉上我的手:“走吧,夫、人。”
出了云城,美男就往一条偏僻小道钻。
我纳闷,心想,大道不走专挑小道,小心遇上山贼!
一会后,美男停下,指指前面:“去,把它牵来。”
它?我诧异地瞪着他,顺着他指的方向走去。耳边渐渐传来流水声,拨开树叶,眼前赫然开朗。
竟是一处树林小溪之地,流水从石头间淌过,周围一片枫树林,片片枫叶飘落,顺着溪水划过。
小溪边有一匹枣红色马,正勾着头喝水,体态均匀,四腿强健有力,一看就知道是上等良驹。马鞍等装备已安装妥当。
我疑惑:“你的马?”
美男点头:“昨天吩咐老板弄的。”
“怎么不在客栈后院?”客栈代客买马,一般都是放在后院。
“你问题真多。”美男不再回答,指指马,“去吧,晚了上山更危险。”
我坐在他身后,很是苦恼。这厮既然要骑马,竟然这么小气只买一匹,害我不得不跟他同骑。现在好了,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我只好轻轻拉住他的衣服。
突然,一个后力,身体后倾,我下意识地抱住前面的人才没有被摔下来。
“发什么疯,突然加速?”怒。
“看见火山头了。”戏谑。
很好,等到了火山口,看我不一脚踹你下去!
缙云火山,缙云山脉的“死地”,二十五年喷发后再也没有爆发过。
可是,火山仍然不定期地喷出黑灰,方圆几百里无人居住,连动物都没有。
脚一下地,鞋面立刻变脏,放眼过去,寸草不生,比九里荒沟还凄凉,眼前便是火山口,耳边是滚水翻动的声音。
在火山口行走不能勾身,因为地面是硫磺,只要吸上一口,便能导致昏厥,继而窒息而亡。
我想退回去,苦着脸问美男:“非要去吗?”
美男叹气,点点头,“血泪垂就在火山口。是朵拇指大的小花,只有它能生长在这里。”
唉~算了,就当是探险旅游吧。
活火山口?我得把命保住,以后还能牛逼下下。
站在火山口脚下,满满皆是白灰,身体温度升高,汗水汩汩流出。
美男登上山口,放眼望去,终于找到血泪垂。
我高兴地伸手去摘,还没碰到,指尖传来刺痛感,就像被热锅烫着一般,条件反射地缩手捏耳朵,“很烫,根本没办法摘下。”
美男蹙眉:“血泪垂积累火山能量,乃是至阳之物,珍贵非凡,之所以无人采摘,一是因为怕火山爆发,二便是因为花如火般烫手,根本无法摘下,就算摘下,也走不出这火山口。”
“真的没人走出过?”
美男斜眸,瞧上花儿:“有。死了将近百人。”
“百人?”我咬唇,惊呼,“你是说,有人为了采摘它,让人排成长龙传出火山口?”
美男挑眉:“还不笨。不过这种方法也让血泪垂药力大减。”
我横他一眼,眨眼:“摘出去药力大减?莫非要摘下就吃?恐怕还没吃,嘴就化了。”
美男笑下,转身下山,“不用,只要有那样东西。”
那样东西?
我汗颜,不会是什么极地之花吧?或者深海之花吧?
我的妈啊,老子还有几条命陪你堵在传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