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卖了你。”低声。
“我扭断了你胳膊。”理所当然。
“所以谁都不欠谁的。”坚定。
“不对,”美男浅笑,捏过我的脸强迫对上他眼睛,“现在你欠我的。”
我惊讶,额头冒大汗,学什么妖孽男猪脚戏码,还捏我下巴?
“严格说起来,小破庙那晚……”我一怔,内心猛地哆嗦。
美男的星眸正向我射来厉光,后半句的话我没胆出口。
好吧,你赢了!我咧开嘴笑。
“紫然,我的名字。”美男扔来一句。
我愣住,他说名字?
“就算是乞丐,也知道点点礼仪。”美男又扔来一句。
我又愣住,他叫我乞丐?
美男不耐烦了,眉头微微皱起,我赶紧笑道:“苏荷,我叫苏荷。”还有我不是乞丐!后面的话我没说,那么不具说服力……
美男到尸体旁边,蹲下,捣弄。
背着,所以我看不见他在做什么。
等他站起,我张大嘴巴半响合不上。
虽说人生来一无所有,光屁股落地,死时也是一无所有,可是也真用不着再光屁股吧!美男心狠,把褐衣男连同他的手下都给扒了皮,连内裤都不剩,光溜溜地倒在那儿乘凉。
“明天拿去换钱。”他扔来扒下的东西一团。
我厌恶地瞪眼,侧首捂着嘴巴,这里面还有内裤呢!
“我喜欢素净点的衣服,但不是白色。”美男踢开地上的裸体尸体,步出门外,外面几声树叶摩挲声。
一会,又传来他的声音:“你也买件衣裳,把自己洗干净点。”
把自己洗干净点?我僵硬,冷风呼呼吹。
城隍庙今晚真香艳,地上横七竖八地摆着裸体,不过都是死尸,不知道神仙会不会下来开个人体宴。
他们会不会下来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不会呆在这里!
“上哪儿?”头顶透来声音。
从树叶中望去,看见一处白衣,“随便去哪儿。”
“害怕?不像。”戏谑口气。
“想吐。”无奈。
美男从树上落下,站在我面前,莞尔笑。
唉,你离我远点!姐姐我哪天真把持不住,就对不住了。
“算了,我去屋顶睡。”转身倒回去,抱了床棉被出来,站在树下望望,抱着棉被准备当美猴王。却突然愣住,我只有一只手,怎么爬啊?
背后响起美男的轻笑声,该死,始作俑者还这么得意?我回头想给他个狠绝眼神,不料,腰上突然一紧,身体接着往上,飞离了地面。
屋顶碎瓦刺着屁股,我才神游回来。
美男宛如天神站在我面前,身后是明月,轮廓一半明了一半模糊。
“还有人喜欢在屋顶睡觉。”他说。
“总比和裸体尸体睡好。”我刨下几块削尖的碎瓦。
“我以前抱着木头睡。”美男转身看月亮。
“那一定是一块千年古木。”忽悠谁呢?!
美男转头,眼底划过一丝怪异,掠下回了树上。
快天亮时,我挣扎着从旁边一棵树滑下,屁股遭殃先落地。
美男没动静,估计还在睡。
我抱着死人东西赶紧去小镇,要趁着店铺才开门,意识不清楚尽早处理掉这些赃物。
典当红玉时要钱要得急,被朝奉耍了,他龟孙子见是我又想耍花招。
我口若悬河,两下就给他堵了回去,拿了银子大摇大摆地离开。到了裁缝店才想起我的红玉,还没赎回来呢。
可看下天,都快中午了。所以只好做了衣服急匆匆往回赶。
脚刚踏进城隍庙门槛,突然被什么一握,我吓一跳,下意识地抬脚猛踢。
耳边一声闷响,接着“啊”一声。
我往下看,怔住,面前倒着一个人。
“这是?”
“你认识?”美男从棺材后站起。
“也不算认识,就是一个自称乞丐大哥的人,”这人常把城隍庙当自家的,每每都要收人钱财,可是怎么倒这儿,我那一脚似乎没有踢晕人的力度,“他怎么……呀!你的脸!”我惊叫,跑上前盯着美男,他的脸被划开了一个小口子,嘴角呈青色。
我诧异,纳闷,回头看下乞丐大哥,再看看他。
美男和乞丐打架?
不可能啊,美男昨晚一人对十,几乎秒杀,怎么可能,还被打到脸?莫非……那乞丐大哥就是传说中的洪七公第一百七十二代传人?
美男叹口气,表情无奈:“我的毒还没解。”
“毒?那昨晚?”
“只要不被银绳碰到便可强行运功。白天会丧失内力,晚上才恢复。”
“嗯?”我诧异,“什么毒这么怪异?”
“银丹。”
****?狂晕!
山峦叠嶂,仙雾袅袅,白沙沉淀绿水粼粼。杏黄树枯,风萧萧而树萧萧,叶落抚水飘去,败花水漾而上。
背靠山面临水,魂落翠叶百花下,等到冬去春来时,小惠必定很喜欢这里。
坟前碑上不只刻了小惠名字,还有从来都不知道她名字的老婆子,只能叫她“小惠的婆婆”。美男没问为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我身后。
“不问为什么吗?”我倒问了。
“和我无关的事没兴趣。”美男回答。
我站起来,扔给他一包东西,“的确,和你无关。这是你的东西。”心里有些恼.
“你去哪儿?”美男还好意思问我,不知道咋俩分到扬鞭了吗?
我怒道:“关你屁事!”抬脚就走。
三步后~
身后传来幽幽之声:“我还有银丹,要不要尝尝。”我又倒了回去,对美男露八颗牙微笑。
没那个胆尝试微量元素。
TMD,什么破美男,简直就是魔鬼!
美男不喜欢白色,所以我选了件淡紫绣浮云的衣裳给他,还担心他不喜欢呢。
结果一扭头看见他站在水边看自己的倒影,像孤芳自赏的水仙花,不沾点点凡尘气息,轻抚几下衣袖水波嶙峋。
真是妖孽,女人都不活了,全变成男人!我暗道。
“小乞丐有眼光,这衣裳我喜欢。”美男道,瞧我一眼,捂上鼻子,宽袖搭在胸前,“怎么不换?跟我多不配啊?”
臭鸡蛋扔你!蹬鼻子上脸的家伙!
“小的是乞丐,习惯穿又脏又臭的衣裳。公子风神俊朗,小的不敢给公子惹晦气。”我点头哈腰地说。
美男挑眉,伸手,两颗银色药丸赫然在手心。
“我换,现在就去换!”我抱起衣服跑向水边,还不忘回头大喊,“你给我转过去,不许偷看!”
秋水凉意甚浓,我居然下水洗澡?还没有生病?我这身体够强,完全有在冬天拍夏天戏剧的资本。
抖开衣裳,我瞧了半会,从我苏醒以来就没穿过漂亮衣服,一直都是那套素白衣裳,而现在白衣裳已经成了黑衣裳。
如今换新衣,按理说该是高兴,可是我却很惆怅。
想来也是因为看着它总想起不愉快的事。
“薄纱红裙,挺漂亮的。”头顶突然传来声音。
我猛地躲进水里,大吼:“色魔!偷看我洗澡!”
“我让你看次,扯平好了。”
“****!你别过来!”我赶紧穿衣从水里奔出来,头发还滴着水,生怕晚了,转念一想,美男有料,看看也爽啊,干嘛拒绝?
美男倚在树下,嘴角噙着笑意,闻见声音侧头望来,星眸一亮,嘴角笑意渐浓。
话说,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