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阜以为,符新带来的孩子大约三四岁,心里还是有疙瘩的。弄得不好,他不但整理工作做不好,还要哄着孩子玩,那她请的便宜小工就不便宜了。哪晓得跟着师弟进来的蹦蹦跳跳的男孩足有一米二,见面就很有礼貌地向她问好,等到她们工作了,也不去吵她们,安安静静地一旁看书,或者请示爸爸允许他到校园里玩,端的是又聪明又省心。
符新带着光露一到师姐的研究室,就看到两个应该是低年级的大学生在帮着整理资料,其中一个在把资料储存到笔记本电脑中。这时的笔记本电脑还没有成为寻常之物,特别是米国的、配置高的,一两万不稀奇,一般人家里还没有普及,大家都当稀奇物。只有少数人笔记本不离身,随时通过电脑工作。所以两个大学生用起笔记本来也格外起劲,田阜都有些心疼她们对她心爱之物的粗暴态度了。可是用电脑打印、提交论文,也是高校近几年刚流行的办法,要把她一年来游学的成果总结出来,为博士论文做准备,她只好临时请人帮助。
说起来,田阜这次把符新抓差,也是有点焦头烂额的程度了。这两位赚外快的是大一的学妹,除了打字还算麻利,对专业术语那是两眼一抹黑,经常有不懂的地方要问她,结果工作进展十分缓慢。而她正在准备另一场重要的考验,实在分身乏术。符新好歹是考上研究生的,又有实践经验。这简直是想睡觉的时候导师及时送上一个枕头(田阜觉得这个比喻好像有点不对头,不过管他的,就是那个意思嘛)!
令田阜惊喜莫名的是,自从符新接过了在电脑上整理资料的工作,工作效率那是事半功倍,一个月半月不到,两篇按她的构思根据资料写成的论文打印稿就放在了她的桌子上。仔细审查,里面的一些经验、思维颇有新意,只怕是师弟的心得,就算自己亲自写,也不一定有此水平,田阜满意之际,在提交论文时也大方地添署上了符新的大名。而师弟的儿子,也激发了她的母性,一向硬朗、严肃的她也经常会给孩子准备一些水果、零食。虽然对师弟比自己还少两岁儿子却这么大感到疑惑,但她不是太八卦的人,只是心里着实感激导师给了她一个好助手!
符新拿到师姐发的九百块钱工资,看着师姐恩赐一样署上他名字的论文,无语。谁知听说此事后有师兄羡慕地对他说:“看来大师姐对你老弟不错啊,刚结对就能署上你大名,我们刚开始时可只发一点生活费!”
原来,这是大学的潜规则。就算是助手们的单独思维结晶,一般也要自觉或被动地署上主管的名字,一方面是比较好发表,另一方面也是尊敬或讨好主管。而根据主管意思或主管提供的资料写就的文章,署名权就属于主管了,他写不写上你的名字就看他的心情了。符新刚刚成为助手,师姐又是提供构思,又是提供资料,居然还给了他署名,运气实在令人羡慕。符新想,怪不得好些师兄都把导师称为老板,这不就是一家公司一样么,原来,自己小心谨慎下还是成了打工的小弟了!
马上小学开学了,这天给光露买了书包文具,刚回到家,又接到萱姐的电话,说是给干儿子买了上学礼物,让他去小公寓取一下。家里到小公寓可有几十里路,打的、坐公交都不是很方便。这样的路程虽然符新跑着去也没什么,可是大白天的,只怕会当成神经病!而以后,事情可能还要多,光露的学校也离这里和医科大学比较远,所以,符新觉得,是不是买辆代步工具?
听说符新想买车,杨士萱比她自己还激动,啪啪跑来,拿着一袋资料,说给他参考。还问他,是买十来万的国产经济车,还是二三十万的易本车。还说双休日陪他到汽车城实地选购。
符新连忙阻止了她的行动。开玩笑,别墅几乎掏干净他全部的积蓄了。虽然房价据说已经涨了七八成,将来回去一定是大赚一笔,可现在哪有那么多钱!何况,他是来读书的,就算可以挪用一下杨家资金,也没必要花钱摆显:“萱姐,人家只是读书而已,找个代步工具就行!我看,咱去二手车市场淘淘吧!”
二手车市场?杨士萱感觉那就是垃圾场,那里的东西能用吗?想了想,她郑重地给钱妲姬打了个电话,让她帮忙在部队寻个懂汽车的战士,出来专家一下。
结果,到二手车市场那天,符新的购车形式是震撼型的。一左一右两个祸水级的美女簇拥着,前面一个尉级军官开道,挑了半天,买了一辆跑了十一万公里、半旧不坏的夏利,花了一万五,里面还有两千多是车险!市场里的老板们都佩服这位小哥的胆气,敢来这里大张旗鼓地跌份!符新撇撇嘴,不以为然:我现在可是汽车洋房,一样也不缺,档次高着呢!
买了车,符新和光露准备了行李,先开到大学里,把分给自己的寝室整理了一下。符新问光露:“我们家里离你的学校和爸爸的学校都远,而且爸爸可能不是每天都有时间去接你,星期一到四你来爸爸寝室住吧!不过,到时候放学你自己坐公交来爸爸寝室好吗?”
“没问题!坐3路车,到城阳区医院站下,再坐323路到这里,爸爸,你别担心,我一个人找得回来!”
“那就好,给你一个钥匙,光露也是当家人了!”
开学第一天,符新就赶上了周厚健老师的观摩手术,和光露说好不接了。光露一心要做合格的小小当家人,一放学就想去挤公交。可是萱干妈太热情,居然敢早退,四点半就溜到校门口等他了。于是,光露第一次小当家乱没成就的,还不好意思拒绝干妈的好意,见到爸爸时嘴不免翘啊翘啊,不时插嘴打扰大人谈话以表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