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岁,符新初三了。过年时,外公有些身体不适,全家人都紧张了许久,毕竟外公一百岁超过了,人瑞可不简单啊!他倒看到开,说,生老病死是常态,过了一百了,是大喜事。不管他会如何,大家都要笑着接受。
符新第一个就接受不了。他第一次赖学了。已经正月二十五,符新还没回校,他一步不离外公身边,生怕一不留神外公就不见了。虽然是中医世家,符新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与死神接触。谁也无能为力,只有眼睁睁看着老人日渐消瘦,饮食渐停,人形慢慢萎缩,最后竟成了一具干尸,除了眼眶深陷,身形萎缩外,居然如熟睡般无二?!
这时杨家所有的重要人物都回来了。看到杨银生身上神奇的变化,大多数人都半张着大嘴,显出吃惊与欣喜的神情。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高僧坐化后褪去皮囊的情景么?
然后,大家的神情越来越凝重。因为,如果杨银生,真的系坐化,只怕国家要派人对他的遗体进行研究什么的,甚至可能将他火化,来考察是否会形成传说中的“舍利子”,这对杨家人来说,感情上一定受不了。这时,大家还是主张入土为安的。于是,这时接手杨家带头人重任的杨振华提出,封锁杨银生坐化的消息,低调宣布他的死讯,谢绝他人的灵堂吊唁活动,而是决定入土七七四十九天后再接受县里百姓的追悼。
不过这样一来,原先为杨银生与他夫人合葬的墓地的形制就有所不妥了。杨家人亲自上山找了一块地势较高的山坡,连夜自己人动手,挖了个垂直的墓穴,将如睡熟一般的杨银生轻轻放入棺材,没有钉上板钉,就直直放入穴中,然后盖上一层薄薄的土,与地面平行。这种墓与当地一般高高茸起的规格完全不同,墓地四周还种上松柏,将墓团团围在中心。因为葬的地点离符山村较近,符源和哥哥符桂承担了看守的责任。
而符新,在杨家人忙于杨老爷子的身后事时,他神情恍惚,游离天外,处于失聪状态。杨柳和符张哥都以为他伤心过度,杨家人也以为他可能接受不了外公离世的真相,于是缩进自己的保护圈里了。杨振华甚至决定过了父亲的葬礼后,好好开导一下这个被父亲给予厚望的小外甥。
可是,在杨老爷子离世之前的一天,在杨老爷子和符新之间发生的一件事情,才是令符新神情恍惚,游离天外的真正原因。它的发生,实在太过诡异,令符新难以相信当时的真实性,但事实却能感受到。这也是导致杨老爷子迅速消瘦、萎缩的重要原因。
那天,符新在外公身边看守到晚上一点钟,他迷迷糊糊地看到外公忽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看到自己时一脸欣慰,然后自己在外公很舒服的脖颈按摩中好像睡着了?睡梦中好像做了个梦,梦见外公将一身内功从百汇穴徐徐灌入他的体内!
当时,符新还以为自己武侠电影看多了,才会梦见这么荒谬的事。可当他醒来,看到迅速萎缩的外公身体,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巨大变化,他知道,昨晚不是梦!
符新感到,他的身体变得异常敏感。风吹叶落的声音,露珠滴在泥地的声音,他听起来都像玻璃杯破裂一样响。住在离他两个房间远的一个表侄媳身上擦的古怪香水味都令他头疼。这令他对身体的把握十分痛苦。于是,他一直在想办法按外公传授的功法把身体调整到正常状态,以至连外公去世的悲痛都顾不上体会,只是默默地埋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