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天府衙的监牢已经是破破烂烂,黄龙被两个官兵推进牢内,囚房四四方方,每一个墙面前铺成一堆稻草,算作床榻,墙有三面,正好可以关押三个人,但这牢中有一个囚犯系偷窃杀人两罪并犯者,已经早早的送上刑场,剩下的那个,面相白净,嘴唇厚实,眼神冷异,举止文雅。
“是个书生“黄龙猜测,牢外两个官兵突然被传唤,说县太爷有事商榷,官兵走后,黄龙觉得这个牢房便是自己的天下了。
黄龙在路上被那些官兵推搡鞭笞,吃尽苦头,自此,黄龙突然感到世间上,本来就是强势欺负弱势,优胜劣汰,强者生存,黄龙看到一个软弱的书生,原先还是纨绔之时,的惯有的欺凌弱小想法油然升起,黄龙嘴角泛起一丝猥亵的笑容。
对面书生盘腿而坐,双目紧闭,嘴唇微微起合,似乎念念有词。
所谓愈加之罪,何患无辞,黄龙有心欺负这个眼前的软弱书生,于是走过去,猛的踹下一脚,嘴里还骂道“啊,对不起啊,这位兄台,我呢,这腿有点病,一到某个时刻啊,就要踹人,我看这周围也就你一个人,不如我们做一个交易,你先让我踹,到我满足为止,然后我再帮你按摩,也到你满足为止。”
书生没有理会黄龙的挑衅,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再次坐直,双目紧闭,完全把旁边的黄龙置于不顾。
黄龙见他无动于衷,便来了兴致,他又是一脚,书生还没有坐稳,便倒向另一边,脸正好贴在地上,那时候囚房即是茅房,书生的脸正好沾上那个已经被送上刑场囚徒拉的屎上,脸上密布金晃晃的杂碎,黄龙一手捏着鼻子,另一只手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百无一用是书生,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书生猛的睁开眼睛,他先用茅草擦完脸上的金黄色物体后,瞬间到达黄龙面前,眼中带着凶光,直勾勾的看着黄龙,黄龙仍然歪着嘴笑着,他用手捏着书生的脸颊说道“怎么的,还想打架啊。”他把自己的脸伸向书生的手说道“来啊,不服气,就来啊”黄龙向后挥动双手,做出挑衅的姿势。
书生脸色通红,两条卧蚕眉不住的抖动,他猛的抓起黄龙的衣襟,声音甚是粗厚“我看你也无什么坏心,这次就饶了你,要不然”书生猛的挥动拳头砸向黄龙带着惊讶的面孔,到达鼻子前,有陡然停止,拳头虽然没有砸到黄龙,但带来的烈风却让黄龙顿感鼻孔生疼,似有四分五裂的趋势,接着他顺势把黄龙推向一边,黄龙没有把握好平衡,竟然跌倒在地。
此时的黄龙仍然没有悔悟过来,眼前这个人绝不是什么好惹之人,他只是想到我黄八爷什么时候遭遇到这样的窘境,在他看来,他是强者,书生是弱者,书生就应该臣服于自己。
黄龙健步如飞,来到书生面前,挥着拳头砸向书生的仍然没有消除怒气的脸庞,书生顺势一握,一拉,黄龙竟然歪歪斜斜的倒向一边,“借力打力“黄龙说道,他以前通过祖父讲过关于张三丰的英雄事迹,知道这是他所创立的太极拳法中的借力打力。
黄龙见自己几度处于劣势,也就没有了继续戏弄的yu望了,他慢慢的朝着自己的草席走去,仍然不服气的说道“要不是我今天被官兵欺负,我八爷会输给你?“
走到中途,或许因为刚才那个书生用的力道过大,黄龙一个踉跄身体朝下倒去,面部正对着已经变形的堆屎,黄龙急忙用手护着自己的左脸。
突然,书生一个箭步快速的来到黄龙面前,脚猛朝前一伸,时间敲到好处,黄龙的脸刚好贴在他的脚上,避免发生和书生一样的尴尬。
黄龙慢慢的爬起,仍然惊魂未定,书生早已走到自己的草席上,坐在原地,双目微睁。
黄龙虽然有着一点纨绔弟子惯有的无赖,但也知道什么叫做知恩图报,他走向前去,拱手感谢道“感谢兄台刚才的一脚,看你这么好身手,请问阁下尊姓,不如交个朋友。”
书生带着一丝失落的语气说道“一个要死的人,哪有资格交朋友?“
黄龙好奇心油然而生,他说道“说实话,兄台,我怎么看,你都不像一个要死的人,你看你现在红光满面,意气风发,怎么也无法和死这个字联系起来啊“
书生笑道“这位兄台言重了,我姓李,叫李达,敢问阁下尊姓?“
黄龙惊讶的说道“李达,你难道就是东天镇李家帮的帮主李达?“
李家帮在东天镇绝对是一个赫赫有名的门第,它的名号黄龙也是从一些烟客的嘴中东拼西凑加起来的,黄龙在烟管除了抽大烟,还有一个爱好就是听一些英雄的故事,黄龙年轻时还是有一定的英雄情结的,而李家帮便是黄龙在烟管听到最多的一个英雄帮派,李家帮是一个很神秘的帮派,帮主是一个叫做李达的人,此人最喜欢打家劫舍,但他打的都是一些为富不仁商客的家,劫的都是一些趁火打劫匪徒的舍,所得的银两金钱,李达劫数送给一些或遭遇天灾,或遭遇人祸的弱势群体,因为此,李家帮变成了官府的眼中钉,因为那些商客毕竟和衙门有着一定的勾结,商客觉睡得不安稳,当然就是让衙门睡不着觉,本着擒贼先擒王的原则,东天府衙便把李达作为第一通缉犯,但令官府头疼的便是,没有人知道李达的模样,只知道这个李达在每一个作案现场便留下一把纸扇,因为此,受过没有受过李达接济的人们便把李达想象成一个翩翩君子,一个刚中带柔的侠士。
李达再一次的微笑道“什么帮主,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囚徒而已。“
黄龙说道“李帮主,你怎么能这样说尼?我八爷刚才有所得罪,还请恕罪。“
“和我进监狱之前受的罪相比,刚才的得罪又能算得了什么。“
黄龙从论语中学到深明大义,从孟子学到舍生取义,他拍着胸脯说道“李帮主,我黄八爷虽然没有好好的上过私塾,但还知道什么叫做大义,你以前做的都是大义之事,怎能这样了结此生呢?“
李达摇头说道“这又能有什么办法,一切都是天意,天意难以违背,我李达命该如此,虽然算不上什么惊天动地,但是最起码无愧于我的前半生了。“
黄龙说道“我八爷从来不相信什么天意难为的屁话,我想信人定胜天,李帮主,我八爷保证,就在今晚,我一定把我们两个人弄出去。“
李达带着期盼有不可想信的表情问道“你怎么弄,这个囚房处于最深处,前方有重重把守,就是你我长了三头六臂,也没有办法逃出这个牢不可破的囚房。“
黄龙拍了拍李达的肩膀说道“我说过,怎么看你都不像一个要死的人,今天就托你的福了“他转身走向草席,然后一个个扒开巡视,黄龙早在路上已经把一切的计划周详好,现在时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
不一会儿,黄龙看到一个不大不小的老鼠洞,他转头微笑着对着李达说道“李帮主,今天我们就从这里出去,我自由妙招。“
两个官兵回来他们有说有笑,不时的把眼睛瞟向李达,指指点点中黄龙突然感到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们两人再次回到原位,若无其事的装着苦苦受着牢房的煎熬。
黄龙的妙招起源于那个养鼠人给他的瓶子,养鼠人曾对他说过,只要打开瓶子,老鼠便会循着瓶子里发出发出的人肉味赶来,这牢房四周墙壁都系泥土石块所制,这要老鼠来得够多,便会蜂拥朝洞口涌进,他们肯定会因洞口小,而用牙齿啃噬牢房的墙壁,这样洞口便会慢慢变大,黄龙的想法是用老鼠逃出监狱。
当黄龙把自己的妙招轻声的告诉李达时,李达只是微微一点头,然后说道“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黄龙撑着官兵不注意,偷偷的把那瓶瓶口向外塞到鼠洞中,然后静静的等待着老鼠的蜂拥而至。
夜晚降临,洞外先是传来一点二点的响声,李达和黄龙心中充满了希望,他们无心睡眠,便在草地上翻来覆去,接近午夜,声音越发的变大,变成了窸窸窣窣的骚动,真正的蜂拥而至已经来了,他们会意,便故意打起了呼噜声,来掩护老鼠的行动。
“喂,喂,李达,快起来,县太爷有令,现在传你去问话“一个睡眼惺忪的狱卒打着哈欠,说道。
黄龙立刻意识到,原来县太爷之前传唤他们,就是为了在午夜把李达偷偷的送上刑场,黄龙停止呼噜,慢慢的移到李达旁边,想要把自己的担忧诉说出来,李达只是嘘声说道“我知道了,现在就看我的妙招吧。“
接着,李达和黄龙都装作被吵醒的样子,起身坐了起来,李达揉了揉眼睛,故意问道“什么事啊?“
黄龙也附和道“对啊,各位官爷,大半夜的像个鬼似的叫来叫去会吓死人的。“
“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官兵把头扭向李达说道“县太爷找你有事。“
狱卒打开牢门,走了进去,想要把李达拽出去。
李达缓慢的站起来,突然捂住自己的肚子,痛苦的说道“各位官爷,你们也知道我肚子又毛病,一紧张就容易拉屎,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把屎拉完再带我出去。”
狱卒厉声的说道“你小子别给我耍花样,快点。”
李达佯装脱了裤子,蹲在墙角,使劲的开始拉屎,他憋红了脸,放出一个响屁,引来狱卒的哈哈大笑,李达心想这样被狱卒看着,就是有洞,他们也跑不了。
黄龙在另一侧偷偷的扒开茅草看到墙上出现很大的裂纹,只要用力一推应该就能出现一个洞口,老鼠们的像是渐渐减小,估计瓶子里面的东西快被吃完了。
黄龙把头扭向李达,向他使了个眼色,李达佯装用稻草擦拭,然后提裤子,走向房外,来到门口,李达猛地抓过锁链,然后胡乱的一绕,狱卒顿时慌了神,他们一边大声的叫道“有人要逃走了,快来人拉“一边纷纷朝牢房门口涌去,拿着砍刀,挥向铁链,砍刀和铁链相碰发出火光,黄龙见时间有限,猛的一脚朝有裂纹的地方踹去,墙壁果然轻而易举的倒塌,接着露出一个足以让人逃出的出口,洞口一开,没有离开的老鼠纷纷的朝牢房里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