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惑的房间,交缠的肉体,头扬起,汗滴下,一切看起来都很美。
可惜,一个隐忍且惨沉的声音打破了和谐:“你怎么像头驴一样?”千一一把推开朝歌,皱眉道:“这一万年过去了,你的技术依然如此之烂,难道你就不能抽空学习学习吗?”
“我怎么学啊?!”朝歌裸着身子跳了起来,叫道,“我可不想被废!或者是你看我看烦了,想要我自行离位?”
“嘘,别激动,”千一安抚道,“我的意思是说,你就没发现我流血了吗?”说完千一提醒朝歌看她的下身。
“怎么会这样!”朝歌一看之下大惊,“痛吗?”
“当然,难道你流血就不痛。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这个时代的男人似乎越来越退化了,害得女人身上居然有**这么好笑的东西。”千一忽然就笑了,一把抄住朝歌想要为她擦拭*血迹的手,说,“朝歌,你知道吗?我曾经去过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的女人也有**。而男人们,呵呵,他们总是为女人被自己弄出的那几滴血而沾沾自喜。”
“**?那是什么东西?”朝歌的表情有些茫然。千一消失了一万年,可是她知道了太多他不知道的东西,他们之间的差距越来越来大,他觉得他的另一半离他越来越远,他突然生出一种无力感,从未有过的无力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千一却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失落,笑着说:“**就是远古时代的‘证身’啊。在我们的时代,证身早已经从女人身上消失了。毕竟那层膜的存在只是为了验证男人有没有进入女人身体的资格而已,不过是人口稀少的远古时代,女人为了防止找到无能男人而自身长出的一种鉴别工具而已。可现在的男人却把那层膜当个宝,真是好笑!”
“原来只是证身啊。”朝歌喃喃自语,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明明是在想自己和千一的差距,可是一下子好象又想到了今后他们之间可能存在的种种问题。
“哎你知不知道,我去过的另一个世界居然提倡男女平等,虽然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男女平等,可听起来还满不错的,是吧?很怀念远古时代啊,那时才是真正的男女平等,一起生活,一起劳作,女人可以去猎杀猛兽,男人也可以在家带孩子。以直觉来寻找自己的另一半,而不是用财富,容貌或者权势。”千一的脸上带着温暖的笑,“一万年前的世界没有恨,因为爱便是绝对。前因是为了找到另一半,后果想到最差也是自愿。因为那时的人纯良。”
“哦。”朝歌淡淡地应声。千一变了呢,从前的她从来不会和自己说这些话,她没有和人闲谈的习惯。她一直像个行走在凡间的神灵,永远高不可攀,永远和人有距离。
难道,时间和经历真的可以让一个人迅速的改变吗?
他看着千一,明明是最亲密的爱人,依然无双的容颜,依然熟悉的气息,可是为什么他会觉得眼前的人像个陌生人呢?他突然觉得他与她之间隔了一层纱,他越想越觉得难过,他越想越失落,他知道再这样胡思乱想自己就会迅速成为一个阴郁且偏执的男人,可是他又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
“你怎么了?”千一终于察觉了朝歌的反常,不由低声询问。
朝歌微怔,抬眼道:“没什么。”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也许说了也得不到答案。
“怎么?学会隐瞒了?还是说我们已经生疏到无法坦诚了?”千一微笑,笑得有些让人心寒,“我想我们之间出问题了。”
我们之间出问题了!
——这是一个多么严重的问题!朝歌一下子就呆住了,要是平时他一定会跳起来,大叫“我们之间能出什么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你!”可是现在他不敢这样说,因为他很主观地认为是自己出了问题。
千一坐了起来,说:“行了,就这样吧,今晚开月会。你去安排一下,叫梭闲去‘山水两相望’通知‘冷暖自知’的人。我们有两个月没开月会了,再这样下去,我们的月会就会变成月天子一季一次的朝会了。”
“恩。”朝歌点了点头,起身穿衣,不再说话。他知道,千一说行了,那他就不能再说了,一旦他说了,那么千一的暴力倾向就会被顷刻点燃。
很多的时候他都觉得千一是个很自我伟大,自我中心,完全不顾及他人感受的人。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爱她,事实上就是这么一回事。
他早已学会自我调节,既然无法改变她,那就得去习惯她。当然,在习惯的过程中偶尔发发脾气表示一下自己的不满也是无可厚非的。
所以他穿好衣服走出房间的时候踹飞了两只圆凳,拂了一套玉制茶具,还顺便把桌子掀了。回身关门的时候见千一依然无动于衷老神在在悠哉游哉地穿衣服,朝歌不由大怒,暴怒之下直接拆了房门,气哼哼地把门板丢在了庭院里,压倒了一树火红的木槿花。然后这才心满意足地拍拍屁股,走了。
朝歌的脚步声越行越远,千一却微微皱起了眉。
两个人长时间的生活在一起,抛开爱与不爱不谈,也先不要管对方是不是另一半,在彼此的接近与触碰中,想要在不刺痛对方的同时不被对方所刺伤,这需要付出相当的耐心,真诚,与热情。要寻找爱人,靠直觉便够了,可是要守护爱情,却需要生活中一次又一次的磨合,直到让每一次磨合都成为自己的经验。
千一是一个怕麻烦的人,可是当朝歌对她说出“没什么”三个字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遇到了麻烦。
或许,是我们太久没有沟通了吧。她这样想。
一万年,的确是太长了点,长到令她对朝歌除了爱,还生出了一种愧疚。这种愧疚让她觉得自己死一万次都不够,以至于很多的时候当她仔细地打量朝歌时,总有一种抓起花簪把自己刺死,或者把朝歌刺死的冲动。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朝歌就成了她心里的一道伤。为了这个男人,即便是过了一万年,即便在另一个世界她有了另一种人生,她也依然选择义无返顾地回来。因为这个男人,他啊他,他不只是自己的伤,还是自己的药!
月梭闲领了千一的司谕,骑了马朝城外的山水两相望奔驰而去。山水两相望是千一在皇都外的别馆,可是最近几年越来越多来历不明的人入住了进去,千一反倒不怎么常去了。
那里距皇宫约九十里,骑马来回差不多要两个时辰。但千一的月会都是在晚上戌时准时进行,所以月梭闲的时间并不充裕,他只得在烈日下策马狂奔。
仅管辛苦,他心里却是带着微微的甜,非人居有那么多的人,千一却从来只叫他去山水两相望召人。宫里的人只当是司上闲得慌,每隔一段时间便叫些人进宫来取乐子,因为只要那些人一来,非人居必定是歌舞升平,酒香遍野。除了他和朝歌,没有人知道这些人是千一的下属,便是连伤春姑姑都不知道。
山水两相望五里之内为禁地,任何人不得进入,违者杀无赦。这是千一做为长祭司的特权,即便是月天子想要进入也得提前三天预约。可月天子没事去山水两向往干嘛?所以山水两相望便成了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存在,自给自足,不惊动世人,世人也别想去打扰它。
路过十里荷塘八段桥五分境界三步阶便遥遥看到山水两相望的主楼“一叶秋”。
一条大汉“唰”地从楼里窜了出来,吼道:“弟弟们!都出来!月梭闲那小子来了!”
话音刚落,就看见天上,地下,竹林,花丛,假山,池塘里“嗖嗖嗖”地射出数条人影。
一个骑马的人影渐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来人放缓了速度,优雅从容地徐徐骑马而来,坐姿端正服帖,人很稳,连下巴都没有晃动,身下的马也是一副悠闲安然的样子,完全没有狂奔过后青筋暴跳的场面。
玉冠,素衣,大片的裙摆迎风摆动,面上带着惯有的,庄重尊贵而又温雅的笑容。骑马都能骑得这么优雅的,除了梭闲太子,还能有谁?
“唉,我每次看见他那副优雅安然的样子就想扁他!”小偷起源很不爽地翻着白眼。
“说什么扁啊?那过时了!主上是怎么说的?应该是和他PK!一对一单挑!暴他的装备!”军师看客用扇子敲了敲起源的头,“你小子就是没追求。”
“他有屁的装备可以暴,唯一能暴的就只有他头上玉冠。可他那玉冠我拿来有什么用?又不能拿来卖,我还怕被全天下通缉呢!”起源顿了顿,突然作恍然大悟状,“哎,老看,你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想把月梭闲浑身暴个精光,看他的裸体?”
“起源,你这种想法是很不正常的。主上说,这种想法在医学上被称之为变态。”看客摇着扇子语重心长地说。
“你别老是偷主上的话!你才变态,你已经从不完全变态进化成了完全变态!”起源暴跳如雷。
“喂,你们别吵了好不啊?我的梭闲哥哥过来了,要是惹他生气了,本小姐要你们好看!”小月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
“花痴!”两人异口同声。
“喂!你们说谁花痴!”小月抢上去就要揪两人的耳朵。
“别闹了,趁现在大家都在,我给大家批个八字吧。”招摇撞骗的相士天书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了大家的身后。
“去死!”众人转身集体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