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文双不慌不忙地说道:“既然大家有支持少林派,有支持武当派,就此争论下去三天三夜也没有结果。若真觉得自己判断不差,不如来在下这里赌上一把。”
群雄一听说赌,更是来劲,纷纷问任文双怎么个赌法。
任文双道:“由于少林派掌门和武当派掌门难分伯仲,因此赌金访给两位武林前辈均开出十赔十五的盘口。举个例子:若支持少林派赢,可以到我这里买少林派胜。若赌十两,少林派真的胜了,则可以拿回去十五两,净赚五两。若少林派输了,则一个大钱也拿不回去。”说完,从怀中取出一大张白纸,左栏写着赌少林派胜,右栏写着赌武当派胜,下边则用小字写着认赌服输之类的各种条款。
任文双一番话顿时引得群雄议论纷纷,大多觉得这玩法新奇有趣,而且赌金访在江湖上信誉极高,不会担心他们卷钱逃走,因此不少人跃跃欲试,只待有人开头下注。
那泰山派“无影剑”邱东阳站起身来,说道:“我乃泰山派邱东阳,赌五百两少林派胜。”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交给任文双,然后在白纸上少林派一栏写下自己名字和银两的数目。写完一转身,有意地瞪了一眼岳锦秋,仿佛是证明自己支持少林派不是口头上说说。
岳锦秋冷笑一声,站起身说道:“我赌八百两银子武当派胜!”当下走到任文双面前签字交银票。虽说这些江湖豪杰出手阔绰,但八百两银子不是小数,若不是跟任文双斗气,岳锦秋真不忍心下如此血本。
那些跃跃欲试的人见有了开头的,顿时纷纷兴高采烈地参与进来,赌资多的有上千两,少的也有一、二百两。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任文双面前的桌上已堆满银票和金元宝,粗略算一下,约有二万两白银,而支持少林武当的人约各占一般,总共约四十人参与,把那张纸写的满满的。
任文双满心欢喜,却见黄小波还未出手下注,说道:“刚才这位神笔派使者那么肯定少林派胜,何不赌上两把过过瘾?”
黄小波大声道:“这么一个好机会,岂能不赌?我赌,赌……”黄小波边说边从怀中摸索,却只掏出五两散碎银子,颇为尴尬。
群雄立刻爆发出一阵哄笑,黄小波涨红了脸说道:“我出来的匆忙,忘记带银子,一会儿便回去取。”
任文双含笑道:“也好,那么你打算赌多少银两?”
“一万两,赌少林胜!”黄小波说道。
任文双一怔,说道:“莫不是我听错了,你赌多少?”
“一万两!赌少林胜!”黄小波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任文双正色道:“有道是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一万两不是小数目,还请三思。”群雄也颇为惊异,都茫然不解地看着黄小波,不知为何他如此看好少林派,一时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黄小波笑道:“既然赌定了少林派胜,我自然有充足的理由……”
大厅内立刻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黄小波说出他的理由。众人知道,这神笔派弟子遍布天下,消息极为灵通,定是黄小波探听到什么消息,因此才敢于下重注于少林派。黄小波倒是沉得住气,一言不发,端起一杯茶,径自喝了起来。
不知谁喊了一句“你到底有何理?快快讲来!”顿时,群雄中你一言,我一语地将矛头指向黄小波。
黄小波一笑道:“理由自然要告诉众位,我此番来这的目的就是于此。”说着,冲门外一招手,那贡神扛着一大摞纸走了进来。
黄小波朗声道:“众位听好,少林武当大战临近,无论是风灵道长还是慧能大师,都应该早到黄山,以便适应这里的气候环境,做好充分地准备。但目前武当掌门风灵道长至今仍留在武当。”
黄小波此话一出,顿时茶楼里像开了锅一般。有的问黄小波为何风灵道长没来?有的问黄小波究竟怎么知道?还有的对黄小波的话深信不疑,却错赌了武当胜,当下大声埋怨黄小波不早点告诉自己,一时间酒楼上乱作一团。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黄小波大声道。这句话倒很有效果,顿时茶楼里又安静下来。
黄小波指着那摞纸说道:“至于其中种种原因,恕在下不能直言相告。但我已经详详细细的记录在这《江湖杂报》第一期上,各位若想了解,到我这里来去便是。一两银子一份。”
黄小波此言一出,酒楼内鸦雀无声。任文双一双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黄小波几眼,冷笑道:“若真的是神笔派的消息,自然不会假。但神笔派什么时候有了个天外飞仙?任某可从未听说过。如此重大之事蒋门主为何不亲来告知天下英雄,却派你一个无名小辈?”
“这……”黄小波头上冒汗,万没有想到任文双有这一问,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岳锦秋赌了八百两武当胜,听黄小波带来的消息后不禁心烦意乱,当场大喝一身,厉声道:“哪里来的江湖骗子胡言乱语!”说着,一脸怒气地来到黄小波面前,一把抓住黄小波的脖领,毫不费力地将黄小波拎了起来。
黄小波双脚乱蹬,却哪里挣脱的开,只觉呼吸困难,眼前发黑,顿时憋得满脸通红。
那赌五百两少林胜的邱东阳在旁冷笑一声,说道:“想不到鼎鼎大名的‘飞天大侠’竟如此鲁莽,事情还未查明便动粗,不怕江湖人耻笑?”
岳锦秋说道:“神笔派武功威力无穷,而此人分明毫无武功,哪里可能是神笔派之人?”
那凤刀门阮英秀点点头,说道:“听说神笔派枯叶手天下无敌,身为神笔派弟子一般都会一招半式。此人却丝毫不会武功,定是冒充的。”
此时,酒楼内看好武当派胜的都大声附和,有的甚至主张将黄小波严刑拷问,查处他到底是何来历。那些看好少林的都埋怨岳锦秋太鲁莽,但他们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理,却无人出来制止。
忽然,楼下一个银铃般的声音道:“神笔派枯叶手天下无敌不假,只是神笔派弟子会用者寥寥。这位黄小波乃是神笔山文士派弟子,不会武功也正常。”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见从楼下走上一位俏丽少女,年纪约有十七八岁。黄小波像是看到救星般大喜,张口欲呼,无奈脖颈被卡住,叫不出口。
此人正是叶灵儿。
洪大为见到叶灵儿出现,心中一动,问道:“敢问姑娘是何门何派?”
叶灵儿微微一笑道:“洪老伯真是贵人多忘事,去年神笔显圣之日咱们还见过面呢。我便是神笔派最小的弟子叶灵儿啊。”
洪大为早已猜到叶灵儿的身份,只不过当时自己将心思放在神笔上,虽有一面之缘,但时日已久,一时间难以确认。听叶灵儿报出名姓,不禁微笑道:“老朽老眼昏花,姑娘千万别见怪。”
叶灵儿嫣然一笑,摇摇头道:“灵儿不敢。”
洪大为对岳锦秋说道:“这位姑娘乃是风凌子最喜爱的弟子。既然由她证明,想必这位黄壮士当真是神笔派弟子,看在老朽的面子上,岳老弟请放手。”
岳锦秋哼了一声,松手将黄小波放开。黄小波连声喘着粗气,干咳欲呕,耳边听岳锦秋说道:“想不到神笔派弟子如此废物,真是大不如前。这样的废物探听出的消息怎能轻信?”
忽然间,一道青光闪过,岳锦秋只觉背后一轻,暗叫不好,伸手将背着的宝剑摘了下来,却只剩了剑鞘。
叶灵儿将手中的宝剑把玩着,笑道:“‘飞天大侠’的宝剑果然名不虚传,本小姐先借来玩玩。”她故意将“飞天”二字说的重些,岳锦秋立刻觉得脸上发烧。原来岳锦秋以轻功见长,这才得来这“飞天”的名号,如今却被一个小姑娘以轻功戏耍,不禁又惊又怒。
叶灵儿将剑挽了个剑花,身形突然爆射而出,众人眼前均是一花。忽然感到一阵冷气逼人,只听岳锦秋惊叫一声,自己的一撮头发已被削掉,而自己那柄剑已经重回剑鞘。
叶灵儿拍手笑道:“吹毛断发,果然是把好剑。”原来她以如鬼如魅般的轻功欺到岳锦秋面前,一剑挥出。这次岳锦秋有所准备,忙向旁一闪,不料叶灵儿仿佛未卜先知般,一番腕,宝剑平销而出,正好削下岳锦秋的一撮头发。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宝剑又插回岳锦秋的剑鞘中。几个动作快似闪电,在场众人能看清楚的屈指可数。
岳锦秋面如死灰。半晌,楼内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众人多称赞神笔派武功名不虚传,叶灵儿微微一皱眉,咳嗽一声,遂又对众人一抱拳,咳嗽了几声,轻声道:“武当掌门风灵道长的确未来神笔山,此事千真万确,灵儿以神笔派百年威名担保,请大家勿再猜疑。”
顿时,已有许多人按耐不住,纷纷过来想看个明白,把黄小波围在当中。
叶灵儿用手捂住嘴,轻轻地咳嗽了两声,眼见手里满是咳出的鲜血,不禁心里一沉,悄悄退了出去。黄小波则在群雄的包围下大声喊道:“排队,排队。”幸好有力大无穷的贡神维持秩序,群雄才排成了长长一队,否则依照这帮人的习惯,拿了便走,黄小波连一个子也收不回来。
一两银子对于这些江湖豪杰来讲不算什么,甚至有的嫌找钱麻烦,拿起报纸仍下一锭五六两的银子便走。只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已经卖出去七八十份。任文双哭笑不得地看着黄小波,心里不知道是佩服还是嫉妒。自己辛苦半天,却给他们做了嫁衣,自己弄不好还赔钱,他倒是稳赚。想罢只得叹了一口气,索性也买了一份,与其他武林豪杰一起埋头苦读起来。
黄小波乐地合不拢嘴,一边向事先准备好的布袋里装银子,一边大声宣布:“《江湖杂报》第二期目前还在印刷之中,明日这个时候我还会来,有兴趣的要在这里等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