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了面具将倾城抱到床上,命人撤去木桶换进了花渡。
花渡被从被窝里挖出来的时候还是颇为闹心的,一听说是阿开叫自己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结果去了才知道,合着这两个人是来要药的,早说何必还让他来这一趟,干脆命人直接带回去就好了嘛。
非要折腾一趟,他严重怀疑他们两个是不是故意的。
甭管这俩孩子是不是故意的,毕竟那还倒着一个,就算是故意的,看在这么不要命的份上,就原谅他们吧。
大半夜的又跑了一趟回房间取药,回来见着阿开正拿着冰水浸过的布巾给倾城揉着额头上的包。
突然有那么一瞬间,花渡觉得,似乎当初不该不管那个丫头是谁就撮合给阿开。
如今这样,他倒是撮合到一起了,但瞧着现在这样,真的会有一个好的结果吗?
并未把药交给阿开,而是一挑眉靠到床边,嘴角邪笑着:“你下手没个深浅,还是我来好好给倾城揉一揉,上上药吧。”听说在忆城,他同墨心的关系可是好的很的,当然要好好关心关心他的小媳妇了。
“来人啊。”
小丫鬟推门而入:“主上。”
“去把夏姑娘叫来,就说公子想要替本尊替倾城姑娘揉揉额头的伤。”
把药瓶子拍在桌子上:“算你狠!”就知道这小子没什么好事儿,卸磨杀驴!
当初自己怎么就偷了懒,死活要做文官,到现在,连着墨心都打不过,倒是着实丢人。
呆了这么多天,虽说是跑了出来,虽然皇兄要把自己嫁给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货,但毕竟还是自己的皇兄,摄政王在朝里的势力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的,加之前段时间秦西的事,冷静了下来的倾城在进到这个山寨的第二天夜里便失眠了。一闭眼睛就是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货欺负皇兄。
但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被这柱子一撞,反倒睡得安稳了。
半夜就醒了一次,隐隐约约见着床边坐着个人,还没等被吓清醒,耳边便想起了那人温润的声音:“额头还疼吗?我替你揉揉吧。”
哼唧了几声,只瞧着身形眼熟,声音似乎也听过,黑咕隆咚的也没瞧清究竟是谁,便睡了过去。
倒是阿开,守了半宿,揉了半宿额头,到了后半夜,睡的熟了,翻着跟斗的往床边挤。
阿开愣了愣,见倾城额头上得伤消的差不多了,方才褪去短打翻身去了床里侧,睡下前不忘了把刚刚摘到的面具戴上。
本来,深知倾城习惯的阿开还想着等倾城醒来都逗一逗倾城,结果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倾城。
咬着面具的边缘,倾城简直要气炸了。
这算什么鸟事儿,自己这分明是跑路跑人家的老巢里了不是。
话说,昨晚难得睡的好,导致今天一早没鸟叫没猫喊的,也没用二儿过来磨,自己便醒了过来。
但醒来后倒是真真差点把自己吓死。
瘦倒是瘦了,但脸上的面具昨天刚刚见过,倾城怎么会不认识,险些就叫了出来。
但最终,那口声音还是在倾城喊出来的时候被倾城咽了回去。
昨天觉得这寨主眼熟,今天瘦了下来瞧着更是眼熟,不趁现在把面具摘了等黄花菜凉了不成。
于是,破天荒醒的早的倾城手第一次这么欠的摘了那个寨主的面具。
面具摘下来的那么一瞬间,倾城很想再把自己敲昏了,重醒。
昨天还是那个啥的寨主,今天就变成花开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鬼,这是天老爷在玩她吗?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怎么办?怎么办?好想揍死他算了。
于是,阿开一睁眼,便是咬着面具瞪着他的倾城。
那一瞬间的确愣了那么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换上往时花渡挂在嘴角的邪笑:“怎么,是谁惹本王的王妃如此生气了?”
一手撑在倾城的身后将倾城圈在怀里,一手抚在倾城的颊边,唇擦过倾城的耳边,温热的气息落在倾城的颈窝。
浑身一哆嗦,浑身的血气直冲上脸。
悦耳的笑声在耳边响起:“王妃这是害羞了吗?”
简直想要揍死自己,平时脸皮比谁都厚,也没少干调戏人的事儿,今天怎么就栽在这了呢。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王爷自重,本宫同王爷虽有皇兄赐婚,但毕竟尚未成婚,且本宫善妒,向王爷这样的丈夫,怕是要有几房侧妃侍妾方能侍奉王爷,若是有了本宫,怕是会搅的贵王府鸡犬不宁,万一意外了几个宠妃也不好不是,所以本宫会亲自同皇兄说,求皇兄撤回旨意,取消婚约,给王爷另赐美人的。”
想了一遍,没什么落下的。
倾城觉得吧,这话说的也是够威逼利诱的了,你要是想你家太平就别娶老子,不然万一哪天老子看你那些侧妃不顺眼了,管你稀罕不稀罕,全给你意外了,而老子也会自己退婚,所以你就离老子远一点儿就行,回头老子会给你找个貌美如花的小娘们的。
但放在阿开面前明显不管用,只见阿开嘴角的笑意更盛,更是欺身倾城:“原来王妃是如此在乎本王,宁愿不要本王也要独占本王,那本王如何能辜负王妃的美意。”
倾城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那便就这样僵持着吧,总有你胳膊酸的时候。
正想着,门‘砰’的一脚被踢开,门口闯进来个玫红的身影,身后跟着有些没精神的花渡。
进了门便嚷嚷着:“倾城倾城,我听说你昨晚在寨主房里睡的……”在看见阿开那没带着面具的脸以及那双眼睛,瞬间没了声音悄悄退了出去。
被墨心拉着吃了饭才知道,原来是昨晚花渡被叫去送药时便吵醒了墨心,好凑热闹的墨心昨晚就差点儿跑了过去,花渡陪了半宿才熬到早上一早便找了过来。
对于墨心的这份精神,倾城还是佩服的,但又想起了些什么:“你们是不是故意劫我上山的?”
墨心满不在乎的干了面前的粥:“对啊,我们就是阿开故意串通好了劫你上山的。”
……原来自己从一开始就没跑掉,一直被圈在鼓掌之间。
正说着,两个大汉扛着刀对墨心笨拙的行了一礼:“姑娘,军师说了,寨主到了适婚年龄却并没有妻房妾室,准备去山下劫一个回来,要您代为打点寨子里的事物。”
倾城一愣,这是听了自己的话准备放弃了?
瞧了眼愣神的倾城,回身对着大汉:“此事寨主可知道?”
“回姑娘,正是寨主的意思。”
盯了倾城半天也没看出来什么门道,撇撇嘴:“去吧去吧。”
见着大汉的身影渐渐消失,方才转向倾城。
“是皇兄赐婚,本来就不是自己愿意的,倒是没想到还真的听了话找姑娘去了。”
愣愣起身回了自己的小院子。
三两步跑到花渡的房间,一脚踢开房门。
小啄一口杯中酒,阿开闲闲到:“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开门方式。看来花渡的房门可要受苦了。”
“少废话。”一巴掌排开靠过来的花渡:“说吧,你们两个嘛呢!”
扶着墨心做了下来,斟满酒:“那丫头要退婚,阿开吃醋呢。”
墨心一愣,就差笑出声了,半天方才缓过来,指尖颤抖着指着阿开:“原来你也有被嫌弃的时候,原来你也有吃醋的时候。醋好,拌凉菜味道好,特别是陈醋。”
本来花渡还是颇为担心阿开同倾城的,但被墨心这么一闹腾,再大的担心也散了。
拎起桌上的剩下的半壶酒:“倾城酒量不好,但还是喜欢这杯中之物的味儿,想来你宜国特特上贡的御酒还是没喝过多少,剩下这些便拿去给倾城尝个鲜。”
花渡不舍得看着自己拿被拎走的半壶酒,何止没尝过。
这半壶酒是宜国的皇帝得来的,世上仅剩这一壶,下面的人想要从他这里得好处,便偷偷将酒调来了他这里,这就被他拿去哄姑娘了,真真是,自己的墨心还没喝几口呢。
脑子里想着是回自己的小院,步子却不知拐到了哪里,不过瞧着这里风景倒是挺好,便坐了下来。脑子里空空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只坐在悬崖边呆呆的愣神。
不过这处悬崖倒是个顶顶好的去处,许是真的高,往下看,除了茂密的树林,竟然还有丝丝云雾缠绕山间。
若是真在这地方盖个小茅草屋,倒真的是个好去处。
正想着要怎样说服皇兄解除婚约放她在这过小日子,身后突然传来丝丝的声音,一回头,一条比她胳膊还粗的大蛇正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慢慢游走而来。
那一瞬间,倾城真的吓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知道不断的后退再后退,全然忘了身后的悬崖。
端着酒壶去了倾城的小院,本想同倾城说明白,却没寻找倾城的人,问了给倾城送饭的小丫鬟也不知道倾城究竟去了哪里,还是花渡寻来的消息,说是有人见到倾城往后山而去。
本来寻到了倾城下落也应该放心了,但不知怎么的,心里越发的放不下来。
沿着小路一路寻上去,正看见与蛇对立的倾城,而倾城的一只脚已经踩在悬崖边。
刚刚还想着要在这里住的倾城,在见到这条蛇后再也不要在这里住了。也不知道怎么的,从小便怕蛇,怕得死死的,有蛇出没的地方,便是数年过去,仍是觉得那个地方有着一股蛇身上的寒气。
正僵持着便遥遥见着阿开一身白衣而来,那时候,倾城真的第一次觉得,阿开真的是第一次那么像一个救人的神仙。
但神仙还没来得及救她,脚下一滑便掉了下去,那一瞬间,耳边满满的都是那句响彻云霄的:“倾城!”
她一定是第一个被蛇吓到跳崖的公主,一定是。
皇兄是不是再也不用同她操心了,阿开是不是没了她跟在身边,没了驸马的头衔,能好好抢几个温柔贤惠的姑娘当压寨夫人了。
那时候……在忆城……他说过要娶她的。她怎么这么笨,现在才想起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